辛依依决心一定,就安置好家里及单位的一切,开始了冥冥中不知所往的行走。但是,有一点,她是很确定的,那就是一定要按照方程所说过的话,以及自己所能感悟到的那一切,来彰显她和方程之间的爱恨情仇纠葛。
那位伟大的阿根廷作家豪?博尔赫斯说:“所谓偶然,只不过就是我们对复杂的命运机器的无知罢了。”辛依依想:真的是吧?要不然为什么我和方程之间会有这么多的貌似偶然?生命长河中,到底还有过怎样的来往纠缠?
辛依依首先来到了方程所说的家乡——大鹿村。
大鹿村是在一个似曾相识的冲积平原上,那远方的山脉在晴空万里的时候,可以隐隐约约地遥遥显现,就仿佛一幅古人的山水画,浓淡相映。留白处,一条清澈的沪沱河蜿蜒曲折地从北边流淌过来,将这个大鹿村,浇灌的格外滋润。
远处清晰可见嫩绿的小树苗的叶子在低空中摇曳,近处地垅上,青草的腥腥气味随着清风飘散过来,滋润着辛依依的喉管和鼻翼,她舒适又忧郁地躺在野草中,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腿脚,毫无树木阴凉而遮挡的身躯已经被渐渐灼热起来的阳光照射的又闷又痒。远处那些先驱的小白花散发出些许的幽香,荡漾在四周和煦的初夏氛围里,使得辛依依心灵深处荡漾起一丝丝的惬意和温馨。本来一直沉没在冰河里的心,也开始有了一丝的裂缝,辛依依才可以缓慢地浸透出那些躲藏在骨髓里的寒冷之气。
辛依依已经来到这个朦胧熟悉的地方三天了,原来她的计划:每一个行走的地方,最多只能呆三天。可是,现在她却真的不想也不能离开这里了。
因为有一种感觉,从一开始就一直困惑了她。
比如那个好像曾经呆过的小学校。当她刚走进校门口,就被门口职守大门的师傅叫住:“梅——瑰?是梅瑰吗?”
可她从来没有叫过这个名字。所以她摇了头。但是,方程就曾经这样叫过她的。
比如那个溪流,她一看见就感觉特别特别的亲切。于是,郁闷的她禁不住脱掉了鞋子,将脚放进清凉的水里浸泡、撩拨、洗涤,那些在城市里多年不见的绿光紫背的飘萍,开着洁白的小花,浮游在清澈溪水上,渐渐地顺流而下,竟然能够让她感动的热泪盈眶。
可是,在这里,她找不到方程的影子。
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村子里,曾经有过一个叫做方程的。
辛依依就将手机里储存的方程的模样拿给村里的人看,就有人迟迟疑疑地说:“嗯——这倒像是那个林家的长子林大森呢!”这是辛依依在病房时候偷偷摄下的。
林大森?这不就是五年前那晚1304房间的客主吗?也是那沱泞半岛失踪多年的知名商人吧?辛依依就按耐住亢奋的心,依藤摸瓜按其所指来到了林大森家。
林大森父母家里一进门的那个白石垒就的葡萄棚架回廊,使她始终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尤其是林大森的父母亲,一见到她时的惊讶和恐惧的神情,更使得她特别疑虑重重。
可是,当她问:“林大森在家吗?林大森回来过吗?”
那对老人就很自然的说:“相当长时间没有见到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不过我们倒是曾经接到过海外汇款,一大笔钱呢。”
辛依依就问:“从哪里寄过来的?”
父亲和母亲几乎是同时说:“澳大利亚。”“美国。”
他们就彼此看看,再看辛依依,都有些尴尬。
母亲就说:“其实,都有的。还有香港的呢。可是他人从来不会来探望我们。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来找他。要是你能见到他,就给我们捎个话,让他回家来看看我们老两口。我们没有几个日子过了!”
辛依依就问:“你们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们的儿子林大森?”说着,她就将手机打开,让他们看那张手机照。
母亲来看,说:“真的像我家大森啊!不过鼻子好像太高太直了!”
父亲看了,沉默良久,才说:“我儿子的颧骨,没有那么高,也没有这么俊。”
辛依依问:“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母亲说:“五年前吧,一个秋天。”
辛依依又问:“听说过方程这个名字吗?”
两位老人一起直摇头。
最后,辛依依还是禁不住迷惑不解的思绪,问道:“你们觉得曾经见过我吗?”
那一对老人,几乎又是异口同声地摇头,回答:“没——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但是,辛依依的疑虑却更加深厚:或许是前生,或许是梦幻里,她曾经属于过这个美丽的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