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人发出几声咳嗽声，围观群众发出一片惊叹声，我的目光落在老人脸上，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我心里很清楚，老人真是阳寿已尽，本来是该死去的，而自己强行用回魂符把老人原本出窍的魂魄重新收回来，天道不可逆，只是能缓一时而已，就好像即将死去的人刹那的回光返照，不过对我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老人睁开浑浊的眼睛，眼神和我交汇，先是流露出一丝说不清的神色，我对老人点了点头，老人也轻微朝我点了点头。
我扶着老人站起，老人站起后，目光又落到自己儿女身上，尤其是看向自己的儿子。眼光中充满失望，那中年男子被老人的目光看得羞愧低下头。
“爸，你没事了。”老人的女儿看到老人醒过来，抹掉脸上的泪痕，想要过来搀扶老人，却被老人给甩开了。
老人径直走到中年妇女的面前，眼睛死死盯着中年妇女，中年妇女被盯得发毛，嘴里嘀咕了一句：“爸，你没事了？”
“我要是不醒过来，这位好心姑娘不就要被你给讹上了，我没有你这样一个儿媳妇。”
“啪！”
老人越说越怒，颤抖举起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狠狠一个巴掌扇在中年妇女的脸上，别看老人枯瘦，这一掌力气很大，中年妇女脸上当时便肿了起来，出现易哥清晰的鲜红掌印。
我就站在他们旁边，发现老人意图之后，如果出手阻拦，还是可以拦住的，但我假装没看见，眼见中年妇女几乎被打蒙了，心中无比的痛快。
“我林家是书香门第，从来不会昧着良心做事，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在街里都是有口皆碑的，我明明得了心肌梗塞的病，这次昏倒也是因为病情发作，和这好心的姑娘没有任何的关系，你竟然想要诬陷人家，你把我林家的脸都给丢尽了，我不是你的公公，我苏家也没有你这样的媳妇。”
老人脸色铁青，中年妇女被老人扇蒙了，一时只捂住脸，忘记了反驳。
教训完儿媳妇之后，老人又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一脸的失望：“从小，我就教育你们，做人要讲良心，可老大你却听信你媳妇的，想要诬陷人家姑娘，你是缺那点钱给我买不起骨灰盒吗？你要买不起，就把我骨灰撒到河里，撒到换山野岭算了，这靠讹来的钱，我怕死后也不安生。”
“还有老二你，我心肌梗塞你也不是不知道，看到你哥诬陷人家姑娘，你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怎么，你也想跟着他一样，讹诈一笔钱吗？你就不怕到时候我被人家戳着脊梁骨骂吗？”
老人厉声训斥自己的儿女，他儿子和女儿都羞愧低下了头，而那中年妇女此刻却是回过神来了，冲着老人吼道：
“老不死的，你也好意思说，狗屁的书香门第，几百年前的事！你说这几年来，你花了我们多少钱，得了病后，拖着这么几年，每年花个四五万，这些钱是谁出的？指望你这女儿？她一个月给人家饭店洗碗才多少工资，要不是我嫁到你们家，叫我们家出面给你儿子找了份看大门的工作，你现在早就被炼人炉炼成灰了，你还敢打我！”
中年妇女的话气得老人喘气粗重，胸脯不停地起伏，一手指着中年妇女，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围观群众听到这妇女的话，也是一片哗然，开始纷纷指责起中年妇女，不过中年妇女却是毫不在乎，叉着腰，同样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中年妇女也把心里掩藏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眯着眼睛看了这中年妇女一眼，走到老人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老人家，你还是先给人家姑娘证明清白了。”
老人浑浊的目光没有再看中年妇女一眼，转向自己的一对儿女，眼中流露出即失望又怜惜的眼神：“我是因为心肌梗塞昏倒的，和这姑娘没有一点关系，你们谁要是再找这姑娘麻烦，以后别去给我墓碑前上香，我林家没有这样没有良心的人，你们听到没。”
老人说到最后两句，已经是严声厉色，周围群众听到老人的话后，都拍得鼓起掌了，我也暗自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如果所有老人都像这位老人这样，那么社会上就不会再有摔倒无人扶的现象了。
“爸，我知道了。”
“爸，我知道错了。”
老人的儿女同时愧疚地低下头，听到儿女的话后，老人脸上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接着看了我一眼，我无奈摇摇头，我从老人眼中看到了不舍和无奈，但是我也没有办法，老人是阳寿已尽，现在只不过强行用回魂符保住他意识。
刚才老人灵魂出窍，他自己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明白老人的意思，有很多话或事情还没有给子女交待完，有些不舍就这么离去。
“你们都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儿女，成了家了，你们记住一点，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做出昧着良心的事情，不然就不要认我这个爸，也不要说是从我杨家出去的。”
老人说完这句话后，颤抖着身子朝着年轻姑娘鞠了一躬，说道：“姑娘，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见怪。”
“不会的，老人家你不用的。”年轻姑娘看到老人朝他鞠躬，慌乱地摆摆手躲开，老人看了年轻女子一眼，笑了，接着转身迈着颤颤巍巍的脚步朝着人群远方走去。
“爸！”老人的女儿看到老人离开，赶忙上前搀扶着老人，老人甩了一下，没有甩开后，也就任由自己的女儿扶着。
而中年男人看到老人离去的背影，又看了自己的老婆一眼，脸色犹豫不定，最后一咬牙喊道：“爸！”
眼见他们兄妹搀扶着老人离开了，中年妇女狠狠瞪了我、苏灵还有那年轻姑娘一眼，一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都别给我挡着路，有什么好看的。”
事情解决了，围观群众自然也开始慢慢散去，我含有深意看了眼那年长警察一眼，年长警察倒是没有其的表情，带着年轻警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