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东西,小辣椒又钻回房间里面,当起了被窝懒虫,玩起了自己的手机。
这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看的李健满脸错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有些怀疑刚才到底是不是罗心衣在安慰自己了。
“咔哒……”
李健这边正满脸唏嘘着,一旁院子门拉开,李母费劲的提着一大篮子走了进来。
“健啊,这些都是菜地里新摘得一些叶子菜,你记得吃了,别让它焉了啊。”
“还有这个,是你谷子叔拿来的三斤猪头肉,算是当作你娶媳妇的贺礼,想起这个我就好笑,你这个叔叔还真是抠门的很啊,自家卖猪肉的,结果自己亲侄子娶媳妇,就拿三斤猪肉就了事了,做的真是可以的了。”
一脸嗤笑的说着,一边篮子里面拿出一样样东西往桌子上摆。
却又见的李健一直未曾吭声,当即话语一顿,来到他得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怎么了儿子,还在生你爸的气啊?”
“我知道,刚才你爸说那些话有些过分了,不该提及你的伤心事,但是那个老家伙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气头上来了,别说骂你了,就是我照样指着鼻子骂。”
“等到气一消啊,这老家伙又是满肚子的后悔和担心,这不,这些东西还是他担心你没菜吃,害怕你饿着了,嚷嚷着让我赶紧给你送过来的呢。”
瞄了眼满桌子的东西,摇了摇头,李健扯着嘴角,回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道:“妈,没有,我知道他是无心说出那种话的,我并没有怪他。
听的李健话语,李母轻轻舒了一口气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啊,还有分家那件事情,你也别当真了,该怎么样样就怎么样,爸妈就你一个儿子,早晚我们百年之后,东西都是你的,还分什么家啊。”
话语说道着,见的李健没有太高的谈话兴致,李母道了一句,“健啊,你一个人好好想想,妈还有事,就先走了。”便离开了。
看着李母离开的背影,李健这才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又是无奈,又是感慨。
之前的事情,错不在李父。
他为了这个家,辛辛苦苦做事,又养儿子又养媳妇的,作为一家之主,他要求儿子花销少点,何错之有?
至于李健嘛,他对罗心衣心存愧疚,想要找个新鲜的玩意讨好对方,弥补一下对方,这样子也没有多大的错。
两人都没有错,真正错的,是钱。
有了钱,家中根本就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情而争吵。
没有钱,两家住在一起,以着李健娇惯罗心衣这态度,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花销巨大,迟早有一天,要跟李父闹翻的。
“钱,这一切都是因为钱啊,看来自己得努力赚更多的钱了,只有这样子,才能够让家庭和睦,大家都得到幸福。”
说这话的时候,李健低头看向手中一个红色小瓷瓶,目光之中充满了期望。
……
深秋入冬,这是一个相当空闲的时节。
稻子,花生,红薯,该采收的,八百年前就已经采收的一干二净了。
偶尔几家几户想要弄点副业,种几亩油菜地的,这个时节也都耙好了地,下了种子,施了肥料,只等明年出芽开花了。
没有事情可做,大冷天出去晃悠又神经的很,通常这时候,这些人会三五个凑一桌子,房门关上,火炉子上架上桌子,一副扑克牌,几包烟就是一整天了。
这不,不少人房屋紧闭,里面金花,对子之类的吆喝声隐隐约约传来。
老祠堂这边人多的很,打牌得不少,可还是有不少老娘们聚在一块,带着孩子晒着太阳聊着天。
看见李健远远走来,一个头发枯黄,有些自然卷的老人好奇道:“小健啊,这几天看你来祠堂这边勤快的很啊,比过去几年都还要多,果然娶了媳妇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这是李健的二奶奶,也就是他爷爷的弟弟的老婆。
老人七十好几的高寿,可是身体依旧是一级的棒。
上山下地,一个人种他个几亩地,那是轻轻松松,闲暇之余,还能够替几个小孙子带孩子,可是一位大能人。
瞧着老人家满头黑发,一顿饭能够吃掉半只鸡和几大碗米饭的模样,估摸着再活他个十几二十年,也是没多大问题的。
“二奶奶好。”李健讪笑着应了一声,自闭久了,他在跟人交流方面,变得十分得不擅长。
又有人立马问道:“李健啊,你这是打算去李红兵家里么,我告诉你啊,你是个老实人,可别跟那些个偷鸡摸狗的人混一起,小心学坏了。”
说话的这个妇人,是一个一头短发,年纪大约五十多的矮个胖子。
他这边声音一落下,李健还没开口,已经有一个声音不冷不热道:“学坏什么啊,我李红兵什么时候是个坏人了啊?”
循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李红兵腆着个大肚子走来道:“我说二婶啊,我不就是几年前偷了你家一只鸡吃吗,事后我不是已经出了钱赔你了啊,你用得着这样子斤斤计较这么多年,到处说我坏话么,搞得现在整个村子谁家丢了东西就来找我,你有意思么?”
“知道的,知道我们是亲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仇家呢。”
“亲戚?”李红兵二婶听的这话,阴阳怪气冷笑道:“亲戚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我才攀不上你这种不务正业的亲戚呢。”
“我不务正业?那也比你儿子好,城里拉皮条,专干一些缺德事。”
“我儿子才没拉皮条,你才拉皮条,你全家都在拉皮条呢。”
双方你一眼我一语,一个个吵吵得脸红脖子粗得,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李健连忙将李红兵往一边拉道:“算了算了,红兵,别为这件事情生气了,不值得。”
他这么一劝说,李红兵怒气稍敛。
朝着他那嘴毒的二婶叫骂一句,“疯婆娘,你骂吧,使劲骂吧,我懒的理你,小爷回家喝酒去了。”
勾搭着李健肩膀往屋里走,一边又苦口婆心道:“健啊,都说过多少次了,我上门取,我上门取,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你看看你,腿脚不便,村头村尾跑一趟,多麻烦啊,不像我,油门一踩,分分钟的事情。”
李健点头笑道:“是,你说的对,你是速度快,但是我这不是闲着嘛,与其等待您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驾光临,还不如我自己送过来呢。”
“再说了,我腿怎么了啊,真跑起来,是没有你快,但是过去几年,我每天踩着十几里去炼矿镇上班,这点儿路又算得了什么啊。”
知道李健的倔脾气,李红兵也懒得跟他再争辩。
“你能,你厉害,这样子你总满意了吧?”
无奈的说道着,又挑了挑下巴道:“喏,这一次又是带来了多少啊?”
李健提了提手中蛇皮袋,道:“和之前差不多,估摸着三十来斤左右吧。”
“三十斤,也就是两千多块喽。”李红兵一边拿出个荷包,点着红艳艳的钞票,又砸吧着嘴,看向李健满脸好奇道:“我说健啊,能给兄弟透过底么,你这些玩意儿到底哪里弄来的啊,这几天,你隔天就往我这里送上一批,这么大的数量,就算是抓蛇高手,也弄不到这么多啊?”
话语一顿,又鬼鬼祟祟凑近小声道:“我说,你不会当真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了吧?”
瞧着对方那一副胖脸,李健翻了翻白眼,懒得回答。
每天三十斤,也就是十来二十条左右,这个数量算多吗?
不多好吧。
以着聚蛇引汇聚方圆几里蛇类的神奇功效,李健真正捕捉到的,其实远远不只是这么个数量。
这些只是其中十分之一二而已。
至于另外剩下的百分之八九十,都被他选择性的放生了。
他虽然没有上过学,也不懂得生态平衡,食物链之类的东西,但是他这一代人,深受老一辈的迷信思想,对于什么功德之类的东西,还是非常在意的。
凡事留一线,不要将事情做的太绝了。
另一边,见得李健露出迷之微笑,久久不曾回答,李红兵也有些颓然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就不说,我还懒得打听呢,小气鬼,好像跟我说了,我就会抢了你饭碗似的。”
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又沾了沾口水,点出几十张票子往李健手中一塞道:“这次的两千三,加上次欠你的一千五,你点一点。”
“点什么啊,你还能够骗我不成啊?”李健笑了笑,直接就将钱塞到了胸口的荷包之中了。
这个信任的举动看的李红兵心中一暖,又递了根烟过来道:“健啊,林林总总,你这几天鼓捣这玩意,赚了将近小一万了吧,怎么,拿着这笔钱打算怎么处理啊?”
“要不干脆建个大点的房子吧,你那个小平房我记得是你家以前盖了准备养猪的,你和你小媳妇住那里面,也太寒碜了点,哪怕你们现在不在意,晚两年有了小孩,到时候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建房子?小孩子?我可没想这么远。”
李健一愣,随即苦笑着摇摇头:“再说了,就这么点钱,能建什么漂亮的房子啊,依旧是红砖胚子房吧,跟现在没啥差别。”
“就算我真要健,怎么也得建个谭方那样的,要瓷砖贴了的,屋里屋外都装修的光鲜光鲜的,那样子才舒服嘛。”
李红兵听得这话,眼皮一挑道:“哟呵,你小子口气还挺大啊,看不起两层楼的红砖房是不是啊,还有,你看着谭方那房子漂亮,但是你可知道,就他那个房子,没个十几万是拿不下来的,这还不算工钱呢。”
一句话说道着,见得李健表情没有变化,当即懒得再说。
只是道:“算了算了,随你吧,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如果想盖房子了,告诉我,我给你找师傅,保证手艺一流,行内最低价。”
“嗯,竟然没其他事情,我走了啊。”李健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李红兵道:“急什么啊,反正回家也没事,咱们看个碟,喝他个半打啤酒再回去噻。”
李健摇头道:“不了不了,我媳妇还在等着我回去做饭呢,要是晚回一点点,她可要跟我闹腾半天。”
“哦,这样啊。”李红兵见得李健去意已决,也没再挽留。
只是转身屋子里面提了个大纸盘子过来道:“既然回去了,就带上这个吧,我刚从县里带回来的,估摸着还热乎呢,这东西叫披萨,年轻人都喜欢吃,你家那小媳妇肯定喜欢,我特地买了两个,我家留一个,这个给你吧。”
每次来李红兵这里,他总会顺带让李健带回去点儿吃的亦或者喝的,搞得李健挺不好意思的。
听得这话,他原本满口就想要拒绝的,可是听说罗心衣肯定会喜欢吃,他又犹豫了下来。
沉吟良久道:“每次都拿你的东西,太不好意思了,要不这样吧,我给钱给你,就当我买下了怎么样啊?”
他数出一张票子递了过去,就想要接过披萨。
后者却手一晃躲了过去,只是板着长脸道:“给钱给我,当我是什么呢?”
“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了,这披萨我是拿来送给哥们吃的,要的话,就直接拿走,给钱的话,那就拉倒吧。”
李红兵语气坚决,隐隐有些生气。
对方都将话语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健还能够说什么呢,只是老实接过东西,然后道了一句谢谢。
看的他接下东西,李红兵也笑了起来。
“嗯,这才朋友嘛。”
感叹一声,又推了李健一把道:“好了,赶紧回去吧,趁热带给你家小媳妇吃,冷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