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我是郑无波的儿子
夜,子时。
濯州客栈。
当郑艾嘉失魂落魄的推开房门的时候,便见她房中满是人。还有霸刀等人的弯刀架在寄奴、血奴的脖子上。
寄奴、血奴二人被霸刀等人摁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一见郑艾嘉,血奴道:“公主。快走。”
也许是作贼心虚,郑艾嘉转身便跑。只是还没跑一步,头发便被人拽住,紧接着她‘啊’的一声,被一股几近扯掉头皮的大力扯得倒退数步,然后便看见东方一一的一张俊脸出现在她眼前。
东方一一从来是笑意盈盈的,但此时她脸上没有笑意,只有森冷,让郑艾嘉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害怕和死亡气息。
不再抓郑艾嘉的头发,东方一一快速的拽住郑艾嘉的衣襟,冷冽问:“龙儿呢?”
“龙……龙儿……”语无伦次中,郑艾嘉脑中飘过那风雪恣意的城隍庙,哪怕龙儿没有窒息而死也该冻死了吧。念及此,她打了个寒碜。
“龙儿呢?”东方一一又阴沉的问了一遍。
“龙儿,什么龙儿。龙儿不见了吗?奇怪了,不是在你们军营?不见了就来找我?东方一一,你当你是谁?我可是南召公主,你敢对我无礼。”
东方一一冷冷的看着郑艾嘉,直接从衣袖中蹿出一把匕首,她抓着匕首在郑艾嘉眼前晃了晃,沉声道:“最后问你一遍。龙儿呢?”
“东方一一,我不是聋子,无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问。我不知道龙儿,也不知道你发什么疯来我这里找龙儿还逼我……啊……”
随着郑艾嘉语毕,东方一一的匕首上便有了血迹。然后,滴滴血沿着锋刃滑落,滴在了地毯上,溅开成一朵朵美丽的花儿。
“公主。”寄奴、血奴目瞪口呆后急忙挣扎着要保护他们的公主,奈何被霸刀等人制服,不能动弹。
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血迹,再抬眼看着东方一一手中的匕首,郑艾嘉这才后知后觉的摸向自己的脸颊。
湿的?!
她将手又摸了摸,然后拿到眼前一看,满手的血,这么多血。肯定破相了。她再度‘啊’的大叫起来。接着几近是声嘶力竭道:“东方一一,你疯了,疯了吗?居然敢伤我?我大哥不会饶
了你,我的皇帝哥哥也不会饶了你。”
东方一一轻拍着郑艾嘉受伤的脸颊,道:“知道这道伤口有多长吗,正好从你的眼角至你的唇角。”接着,她又将匕首抵到郑艾嘉另一侧脸颊,冷声道:“再不说,我不介意在这边再添上
一模一样的一刀。”
“我不知……”语未落地,郑艾嘉便觉脸颊上有冰凉凉的东西滑过。出于直觉,她伸手摸去,血,又是血。她吓得再度‘啊’的大叫起来。她想晕倒。
东方一一一拳头将郑艾嘉擂飞。
撞在桌角的郑艾嘉又被反弹回,跪在了地上,痛得捂着腰‘嘶嘶’的叫了起来。东方一一如鬼魅般飘近她身边,一把拽起她,狠声道:“你敢晕过去,我就废了你的腿、废了你的手。”
好狠,好狠的女人。郑艾嘉吓得一迳的哆嗦着,不敢闭眼、不敢晕倒,语无伦次道:“东方一一,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你给个准话。”用匕首再度拍着郑艾嘉的脸,东方一一道:“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成,让你当个明白鬼。”说话间,东方一一将匕首指向寄奴、血奴二人,道:“寄奴、血奴二人说你看见龙儿逛街便下了
马车不知去向。饭馆的一个伙计认出你的画像,说你内急前往茅厕去过。龙儿在去茅厕后便失了踪影。郑艾嘉,不要抵赖了。”
原来,霸刀在茅厕外久等龙儿不见,他急忙进茅厕,这才发现龙儿早就不见了。不敢大意,他急忙回到军营,向龙世怀报告一切。
东方一一最先想到郑艾嘉,毕竟这个女人对龙儿总是恨得牙痒痒,而且就在濯州。
所以,毫不犹豫,东方一下画了郑艾嘉的画像让饭馆的一众伙计辨认,果然一个为郑艾嘉指路的伙计认出画像中的女子来过,且去过茅厕。
然后,东方一一、龙世怀等人寻到濯州客栈。寄奴、血奴二人也证实他们在大街上确实看到过龙儿,然后他们的公主下了马车……
种种迹象说明,龙儿的失踪和郑艾嘉少不了关系。
现在谁人不知龙儿现在是龙世怀的命根?可在这大战在即的危险时刻,不能到处宣扬龙儿失踪的消息,万一让巴顿的探子打听到了且被他们先行得了龙儿,那个后果就不可估量。
于是,龙世怀和东方一一兵分两路。
龙世怀带着暗卫亲自在濯州城中不着痕迹的查找龙儿的下落,而东方一一则在濯州客栈等。不想一等就等到了子夜。回来的只有郑艾嘉一人。
母子间的灵犀告诉东方一一,儿子有危险,在等着她去救。
所以,事不迟疑,爱子心切的她从女人最忌讳的容颜下手,直接以毁容逼迫郑艾嘉说出龙儿的下落。若郑艾嘉不顾及容颜,她不介意至郑艾嘉残废。
折磨人,东方一一有的是手段,就看对方忍不忍得住。
“说,龙儿在哪里?”
“东方一一,你不能这么武断。人有三急,不能因为我和龙儿同时去一个茅厕就……啊……”
冰凉的匕首划过郑艾嘉的脚筋处,很快,郑艾嘉便觉得自己的右腿没有了知觉。
在郑艾嘉的惨叫声中,寄奴大怒,挣扎中却偏偏动弹不得。“公主,公主。东方一一,有种来挑我的脚筋,不要伤害我们的公主。”
血奴亦红着眼睛道:“东方一一,你伤害了我们公主。我们皇帝陛下不会放过你,你会死得很惨,会死得很惨的。”
无视寄奴、血奴二人的话,东方一一手执着血流不止的匕首,冷森的拍着郑艾嘉的左腿,然后将匕首移至郑艾嘉左腿的脚筋处,不带任何感情道:“再有废话,我不介意在挑断你这只脚筋
后,再一一挑断你的手筋,然后在你的伤口洒盐,最后剥光了你的衣服,丢在大街上,恁千人看,恁万人赏。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闻言,郑艾嘉想晕过去,但被东方一一掐着脖子,她晕不了。
倒是血奴,护主心切,怒声质问道:“东方一一,你还是不是女人?为什么要这么为难女人?”
东方一一一双眼突地血红,扭头对血奴吼道:“我不是女人。我只是一个母亲。”语毕,她扭头,再度瞪着郑艾嘉,然后毫不迟疑的将匕首刺进郑艾嘉的左脚脚筋处。
“我哥会为我报仇的……啊……”钻心的痛令郑艾嘉顿时泪如泉涌,背后亦出了一身的汗。在明显感觉自己的左腿也没有知觉了后,晃眼间便见东方一一将匕首已放至她的右手手筋处。紧
接着,那流着血的匕首再度刺进她右手的手筋。原来,东方一一不是女人,是恶魔,一个恶魔。
哆哆嗦嗦中,郑艾嘉清楚的知道手筋、脚筋断了代表着什么。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送医不及时也将残废掉。她的双腿的脚筋已经断了,她的手筋不能再断了。
“别……别……别……我说,我说……”
“在哪里?”
“城东……城隍庙。”
东方一一放过郑艾嘉,快速往城东城隍庙方向掠去。与此同时,霸刀等人亦放过血奴、寄奴,追随东方一一而去。
寄奴、血奴二人急忙上前扑到郑艾嘉身边,双双问:“公主,怎么样了?”
“快去找我大哥,为我报仇。”
“好的,公主,别急。我们这就去找皇帝陛下为公主殿下主持公道。”血奴道。
“可现在已宵了禁,要等明早才能出城。”寄奴提醒。
脸上痛,腿也使不上力。一想到东方一一在城隍庙见到龙儿尸首的一幕,必然要置她郑艾嘉于要死不活之地。郑艾嘉后怕道:“不,我现在就要走。我是南召公主,谁能拦住我。”
是啊,现在他们的皇帝陛下和龙世怀是联盟军,哪个不给几分面子郑艾嘉。出城应该没有问题。若不出城,到时候公主真有事了,他们两个也跑不了。
思及此,寄奴道:“成,公主忍一忍。奴才这就抱了公主去马车。我们赶到潞州,依皇帝陛下的医术之高,再加上天医,定能接好公主的脚筋,也能治好公主脸上的伤。”
听得寄奴的话,郑艾嘉想起上官澜、天医的医术并不比二十一世纪的任何一个外科医生差。于是急忙道:“快,那快啊。”
寄奴急忙一把抱起郑艾嘉,而血奴呢则匆忙的准备着衣物包裹,最后三人齐齐下楼,在后院找到马车,上了马车后,急忙往城门方向而去。
“快些,快,快些。”一路上,郑艾嘉不停的催促着。
再说龙世怀,一直在濯州城各处寻找着龙儿,正焦心之际,便见东方一一飞身掠过,他急忙随后跟上。
“龙世怀,快,城东,城隍庙。”
龙世怀的武功比东方一一又不知高出多少。闻言不再耽误,直接飞身而去,转眼就没有了踪影。他再路痴,驻守濯州这长时间,方向他还是分得清的。
很快,他便到了城隍庙,接着令他心胆惧裂的一幕出现在他眼前。
大雪纷飞中,城隍庙一片火海。
“龙儿”一声,龙世怀不顾一切的闯了进去。
城隍庙不大,他在里面转了一圈,并未发现龙儿的小身影。他不甘心,又冒着浓浓的烟火在里面各个角落检查了一圈,将地上所有可能的突起都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龙儿的身影。而城隍
庙中,木梁带着火焰纷纷坠落,有一根主柱还差点砸到龙世怀的身上。好在他机灵的避过。
眼见城隍庙要坍塌,龙世怀飞身出城隍庙。东方一一赶到的时候,正是城隍庙坍塌之时。她正捂胸之际,便见龙世怀飞身而出。
“龙世怀。”
“龙儿不在里面。”
二人相处多时,如今也有了灵犀,简短的对话,龙世怀便知东方一一应该守到郑艾嘉了。而说出城隍庙的应该就是郑艾嘉。
紧接着,霸刀等人飞身掠至。眼见城隍庙的滔天大火,又见龙世怀、东方一一二人呆呆的站着看着大火方向,只当事已无挽回的余地。霸刀沉痛的跪下,道:“求陛下赐属下一死。”
总不至于要人家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你吧。再说龙儿生性顽劣调皮,不是谁时时守得住的。这一点,东方一一最是明白不过。她再怎么急怒,也分得清好歹。她道:“死什么?龙儿没死,
你死个什么?我东方一一的儿子,没那么短命。”
龙世怀大手一摆,“方圆十里,搜。”也许儿子自己逃出去了,在这附近也说不定。小孩子走不出十里路。
以他们几人的武功,搜方圆十里不出一盏茶时间。奈何,没有发现龙儿的身影。
东方一一恨得一拳头擂向大树,惹得大树上的雪纷纷下坠,很快将她几乎埋在了雪中。
“一一,对不起。”
若说心中没恨是不可能的。但眼前男人的心焦她也看在眼中,再说那个郑艾嘉就是一疯子,眼前男人都那般羞辱她了她居然还不死心,之于一个找死的人,你能奈她如何?
他是第一次看到暴怒、冷冽的她,知道儿子在她心中的重要性。龙世怀转头看向霸刀等人,道:“押郑艾嘉去刑房。”就是十八般酷刑用尽,他也要逼她说出儿子的下落。
此时的郑艾嘉,正在城门处和守城的将士理论。
那些将士虽然认识郑艾嘉,更知道她是南召的公主,但现在是宵禁时间,她手上没有出城的令牌那就不能放行。
“我们公主受了重伤,需得我们皇帝陛下救治,错了吉时,你们担不起。”寄奴抬出郑无波,想着至少可以唬住这些将士。
郑无波是谁?那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杀戮无数。
更听闻,郑无波唯一不杀的就是眼前这位浑身血渍的公主。
看公主,似乎真受了非常重的伤……
守城门的将士左右为难之际,一个为首的队长道:“那你们等一等,我们给我们皇帝陛下报个信再说。”
“一去一回,耽搁了时间,你们谁负责?”寄奴又吼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赶回濯州客栈不见郑艾嘉的霸刀正匆匆忙忙寻至城门处,朗声道:“陛下有旨,宣郑艾嘉前往刑房。”
寄奴、血奴同时吃了一惊。而守城的将士则同时长吁一口气:好在没放走,刑房,肯定有事。
寄奴跟在上官澜身边的时间有点长,多少学了点简单的救急医术。他只胡乱的替郑艾嘉上了一些止血药,其余的他也不懂。血奴就更不用说了,她越发不懂医术。所以,当郑艾嘉被霸刀等
人抬至刑房扔至地上的时候,若不是看她一身南召公主的服饰,龙世怀真认不出她来。郑艾嘉本来晕晕沉沉的,被人掷到地上后,因了痛她倒清醒了些。悠悠醒转,睁开眼睛,便见龙世怀居中而坐。
“皇帝哥哥。救我,救我。”
见龙世怀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她,郑艾嘉又道:“皇帝哥哥,东方一一疯了,那个女人疯了。皇帝哥哥,救我,杀了她。”
“不要再叫我皇帝哥哥,没由来的恶心。”看着郑艾嘉满是血污的脸,看着她哆嗦的唇,龙世怀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有的是厌恶、冷冽。又道:“朕问你,龙儿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也这么问?东方一一疯了,你也疯了吗?我……我是爱你的啊,我怎么可能害龙儿?”
“别玷辱了那个爱字。”说话间,龙世怀袖中的七星飞蝶飞去,七把匕首似根根银针插在了郑艾嘉的面前,他又道:“一句话:龙儿生,你生。龙儿死,你死。”
“她不配。”话说间,东方一一负手而入,冷森道:“别说陪葬,就是给我儿子提鞋她都不配。”
“东方一一,你……”说话间,郑艾嘉便缩手。她怕,怕这个恶魔般的女人又断了她的手筋。既然东方一一出现在这里,想必龙世怀也知道城隍庙的事了。可从龙世怀的问话中听得出来,
他们应该是没有找到龙儿。也就是说……
念及此,她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龙世怀身上,道:“皇帝哥哥,我是冤枉的,我是屈打成招随便编了个地儿。东方一一她已毁了我的容了,还挑断了我的脚筋,皇帝哥哥,救我、救我。”
随着郑艾嘉的话落地,龙世怀的手一动,接着郑艾嘉面前的一把匕首便直直飞起,划向了她右手手筋处。她本还抬着求龙世怀救她的右手便那么无力的落下。而后,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有血
从她的手筋处滴落。
“再叫皇帝哥哥,朕便废了你的左手。”龙世怀厌恶道。
右手是他废的?
至于吗?不过一个恶毒的、有心机的女人的孩子罢了。
儿子嘛,谁不会生?再说,你的儿子又不是只有龙儿一个?
而我,我才是你独一无二的一个啊。我为了你奔波两世、吃苦两世、受累两世、委屈求全两世。
可是你呢,是如何待我的呢?废了我的右手而且还准备废我的左手?
心痛了,痛得近乎麻木。
两世,她为了这个男人痴,为了这个男人狂,为了这个男人愿意低到尘埃里,可这个男人是如何待她的呢?
不要再叫我皇帝哥哥,没由来的恶心。
龙儿生,你生。龙儿死,你死。
呵呵,呵呵,她不甘心,她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若她费心费力来到这里就是看他冷眼相待,就是看他羞辱她,就是看他如何的讨厌她,那她生不如死,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留在这里继续一次又一次的自取其辱?
郑艾嘉,你傻啊,为这样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倾注所有的爱,不是傻子是什么?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
可是,两世的苦,该怨谁?该恨谁?
若他前世不予她希望,她也不会艰苦的留下。
所以,是他,该怨的是他,该恨的也是他。
恨,便这般而生。
因为恨,身体也颤抖起来,她抬起唯一还有用的左手,道:“好,好,好,龙世怀。你们一个废我容颜、双腿,一个废我双手。好,好。我大哥会给我报仇的。一定会的。至于你的龙儿,
哈哈……哈哈……城隍庙中,没找到吗?没找到就对了。因为,他死了,死了。他就是个短命鬼。”
东方一一缓缓的走到郑艾嘉身边,蹲下,冷冷的看着她,道:“就算你烧了城隍庙,也烧不死我的儿子。我东方一一的儿子绝不是短命鬼。”
“城隍庙烧了?”郑艾嘉在怔忡后,突地再度仰天大笑起来,道:“你们的儿子烧成灰了吧?好,好,说我不配给你儿子提鞋,说我不配给你儿子陪葬。好,来吧,拿我的命走吧,你们的
儿子给我陪葬陪定了。”
不说龙世怀、东方一一如何刑逼郑艾嘉,只说龙儿。
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
说起龙儿,就不得不提一个人:陈欣语。
陈子晗、上官若男的爱女,林念之的逃跑新娘
陈欣语幼时陪着她父母在外游历,看似逍遥自在、游山玩水,其实其父陈子晗还肩负着《东傲皇舆图》、《地方札记》的编汇工作。所以,每每到一处,陈子晗是以编汇工作为主,游玩简
直就是奢侈之事。
也正因陈子晗工务繁忙,导致陈欣语的管理便有了疏忽,更导致陈欣语小时候被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差点猥亵成功,这也更导致了陈欣语害怕男人的性格。
自从回到京城后,好在陈府、林府走得近,她映像中也有林念之,所以倒是不惧念之,还时不时的和念之走得近。
在两家人看来,这种现象也许是她喜欢念之,再加上念之从来没有掩饰过对陈欣语的爱恋。于是,两家长辈不动声色的便定了两人的婚事。
只是万不想,在二人大婚那日,陈欣语居然跑了。要不是林镜之、陈唯救场,林府、陈府还真下不了台。
陈欣语逃跑的方向是合州。
虽然她怕男人,但这并不影响她对某个男人有好感,她有好感的男人正是龙奕真。
在得知龙奕真被巴顿俘虏的日子里,她如座针毡。但因林府那个时候也处在水深火热中,她也放心不下林念之的状况。所以,她在京城中日夜焦心着。
后来,林府一家没事后,她便放了心,决定去合州找龙奕真,她想知道龙奕真现在好不好。
于是在大婚那日,她便跑了。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冲动。
哪怕她女扮男装,但所有的人都能够认出她是女孩,那就可想而知她这一路的艰辛了。被人骗过,财物也被人偷光了。但好歹总是有惊无险,每每逢凶化吉。也因了此,她的胆子倒越变越
大了,不再似原来怕男人了。
她却是不知,她之所以能够逢凶化吉是因为她哥哥陈昌镐和林念之在暗中一路相随、保护的原因。
原来,林念之和陈昌镐结伴出东傲寻找陈欣语后,很快便寻到她了。依陈昌镐的意思是直接掳了她回东傲,继续成亲。但林念之很是喜爱陈欣语,一来他想看看陈欣语为什么要逃婚,二来
他也希望陈欣语在逃跑的一路中能够打开心结,是以他建议陈昌镐他们二人不要露面只需跟在她身后暗中保护就是。
就这样,林念之、陈昌镐二人一路跟踪、保护着陈欣语来到了合州。
一路上,看着他一心等着长大的新娘胆子越来越大,也不再似原来那么怕男人了,林念之是欣喜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可是,他们不明白陈欣语为什么想进合州。
如今大战在即,合州早就闭了城,不是你说想进就能进的。就这样,失魂落魄的陈欣语又荡到了濯州。
她知道龙世怀在濯州。也许在龙世怀这里能够打听到有关龙奕真的消息也说不定。
巧就巧在今夜,她到了濯州,然后因天色晚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形下,她看到了城隍庙。
城隍庙中的火焰似乎有些不对劲。
好奇下,她凑近去看。接着便见一个小身影踉踉跄跄的从里面跑出来,那小身影在咳嗽几声后,再度倒在了地上。
陈欣语吃了一惊,急忙跑上前抱起小身影,原来是一个小男孩。但紧接着,她又吃了一惊:好像龙世怀。
眼见庙内火势不对,陈欣语担心庙中还有其他的人,她急忙跑进去察看,没人。而且火似乎越烧越大了,她急忙抱着小男孩再度跑出城隍庙。
紧跟在她后面的林念之、陈昌镐不明白陈欣语要干嘛,远远的见她跑进跑出的,觉得她似乎抱了个什么又抱不动,于是二人不得不现身,将陈欣语都吓了一跳。
“你们……你们……”
林念之担心她抱着孩子辛苦,急忙从她怀中将龙儿抱过,一看之下亦是吃了一惊,道:“怎么这么像龙世怀。”
陈昌镐也凑过来看,‘咦’了一声,道:“真的啊。比皇宫中的那几个都像。不会是龙世怀的种吧。”
“胡说,龙世怀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外面留种。”
林念之、陈昌镐二人说话不忌,陈欣语就有些不自在了。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陈昌镐怒瞪了妹子一眼,不答反问:“你说呢?”
“我……我……”她大哥对她从来是柔声细语的,如今这么凶是第一次。陈欣语一下子被她大哥吓得泪湿双眼,说不出话来。
“昌镐,有话好好说,别吓着欣语。”林念之还是颇心疼他的新娘的。“吓?婚都敢逃?谁还能吓着她?”
陈昌镐的话中颇带着火药味。吓得陈欣语只好一如以往的躲到了林念之身后。
林念之又好气、又好笑,但现在不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时候,而是这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庙里还有人吗?”林念之看着起火的城隍庙问。
“没有了。”陈欣语肯定的回答。
“那看情形,这孩子应该是被人遗弃在城隍庙里的。”
“是啊。如今战乱连连。有养不起孩子的也很正常。”
听着林念之和她大哥的话,陈欣语喏喏道:“这孩子长得有红是白的,不会是连饭都吃不起的人家的孩子吧。”
‘哟’了一声,陈昌镐道:“不错啊,逃婚一段时日,观察得挺仔细的嘛。”
陈欣语红了脸,再度躲在了林念之身后。
“成了,天寒地冻的,别冻着这孩子了。先上马车。”林念之说话间,抱着龙儿率先上了马车。
陈昌镐指着马车,瞪着陈欣语道:“上去啊。”
陈欣语咬着唇,半晌,埋着头上了马车。进了里室,便见林念之正小心翼翼的抱着龙儿放在他腿上。接着,他还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床毛毯替龙儿盖上了。
突地觉得很对不起林念之,陈欣语难过的低下了头:大婚那日肯定非常的难堪吧,也不知你是如何应对的。
林念之只是觑了她一眼,接着便又抓了条毯子丢到她身上,道:“盖上吧。冷。”
“哦。”一声,陈欣语听话的将毛毯裹在身上。
马车缓缓的启动起来。赶马车的正是陈昌镐。
“昌镐,现在城中已经宵禁,不要进城,看有没有村庄,我们暂且去憩一晚。这雪越来越大了,必须找户人家躲一躲。”
“好。”
宵禁极严格,管你是谁,只要没有特制的行动令牌,那肯定是直接抓到牢里去呆一晚。这么小的孩子肯定受不住牢中的寒冷。林念之的叮嘱有道理。
他们有马车,速度自然便快了许多。等他们走后,龙世怀、东方一一才赶到。因大雪的原因,早淹没了一切脚印、马车印,这也是东方一一、龙世怀没有发现的原因。
再说林念之、陈昌镐、陈欣语三人带着龙儿走了一段时间后,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然教他们碰上了一处庄子。
估计是要打仗的原因,庄子十室九空。
三人选了间还比较结实的屋子,推门进去。陈昌镐急忙熟练的找了些柴禾点燃烧水。陈欣语主动的将马车上的几床上好棉被抱下来铺在床铺上,林念之这才将龙儿小心翼翼的放下,然后又
替龙儿盖上棉被。见林念之的动作这么轻柔,陈欣语感叹道:“念之,以后你肯定是个好父亲。”
“好父亲又如何?又没人愿意替我生。”语毕,林念之坐在床缘,目不转睛的看着陈欣语。
陈欣语由衷之言被林念之一顿呛白后红了脸,眼中蕴了泪,在唇翕合之次后,终是低声道:“对不起。”
“告诉我,为什么要逃?”跟了一路也没跟明白。林念之也有些莫名其妙。
“我……我……”陈欣语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这神情,绝对有难言之隐。
对她再是了解不过,林念之轻叹一声,伸手,抓住陈欣语的手不令其挣扎,道:“欣语,你有另外喜欢的人,是吗?”
“我……我不知道。”
那就是有了?林念之有些郁闷,自己喜欢的女孩,一心等着长大的女孩,心中居然有了别人?到底是哪个混蛋,被他逮着了,看他以后如何修理他。郁闷间,林念之脸上仍旧不动声色,轻
柔的问:“他是谁?能告诉我吗?”
“我很担心他,想知道他好不好?”
担心?林念之的眉微蹩,闪过她在合州城外转悠的情景,不会是巴顿吧?林念之的脸瞬间便黑了。若真是巴顿,他不介意将陈欣语绑回东傲直接成亲。而且,璇儿也得绑回来,不许呆在巴
顿身边了。
见林念之的脸黑了,陈欣语有点怕,道:“对不起。”
“是巴顿?”林念之问。
“不,不是。”陈欣语有些惊恐的摇头。
闻言,林念之总算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只要不是巴顿,万事好商量。“那是谁?”
“是……是……”
正在此时,陈昌镐端了几杯热茶进来,道:“好在有几个杯子,我洗了洗,还能用。来,喝口水再说。”
林念之瞪了陈昌镐一眼,拿过一杯热茶,递到陈欣语手中,道:“喝点茶,暖暖身子。”
“谢谢。”陈欣语伸手接过。
这么生分?林念之的眉微挑。陈昌镐则摸了摸脑袋,待看着陈欣语喝了一小口茶,他才道:“欣语,为什么要逃?”
“因为她有喜欢的人了。”林念之直接回答。
“啊”的一声,陈昌镐颇有些惊悚的看着自家妹子。
陈欣语将头低得不能再低,道:“我,我只是担心他。”想着自家妹子在合州城外徘徊的身影,陈昌镐惊声道:“不会是巴顿吧?”不得不说,他和林念之果然是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便是连想法也是出奇的一致。语及此,他又怒道:“
你要是敢喜欢巴顿,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不是,不是巴顿。”陈欣语不得不解释第二遍。
“那是谁?”陈昌镐问。林念之则有些紧张的盯着陈欣语。
陈欣语不敢抬头,喏喏道:“是……是……是奕真。”
“奕真?!”林念之和陈昌镐几乎同时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蹦了起来。陈昌镐更是怒道:“朋友妻,不可欺。他龙奕真……”
语未毕,林念之已拽了陈昌镐一把,给了个眼色。陈昌镐马上便明白了:不可能,因为龙奕真的心思他们这一群人再清楚不过,不可能是龙奕真欺朋友妻来着。
一直低着头,陈欣语急得掉眼泪了,道:“听说奕真被巴顿抓了,我很担心他,想知道他好不好?”
“那当初知道消息的时候为什么不来找他?偏要在我们大婚的时候出来找他?”
听着林念之温柔的问,陈欣语哽咽解释道:“那个时候,你也被抓进天牢了,我担心你,所以就没出来寻他。”
等终于确定林府没事后,她想来寻龙奕真来着,偏偏因为一些大婚烦琐事她脱不开身。直到大婚当日,她才得了空闲,然后她便不管不顾的来寻龙奕真了。
闻言,林念之明白的点了点头,同时心里也掠过一丝希望。他柔声问道:“你觉得自己担心他,所以喜欢他,是不?”
“嗯。”她从来不惦记男人,龙奕真算一个,想来应该是喜欢的。
“那你也担心我,怎么就没有想过是不是喜欢我呢?”
“啊?”陈欣语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林念之。
陈昌镐突然觉得他不了解这个妹子了,说她胆小如鼠吧,她比谁都胆大到敢逃婚。说她怕男人吧,她居然敢只身上路只为担心一个男人的安全。但同时,他也觉得他妹子是个小糊涂虫。
从小宠着长大、留意着长大的新娘,他怎么忍心她哭。林念之伸手,替她拭着泪,道:“成了。别哭了。等见到奕真,你觉得仍旧还是喜欢他的话,我成全你们。”
“念之。”陈昌镐、陈欣语同时叫道。一个震惊、一个忐忑不安。
一笑,林念之道:“不过。如果你发现其实你只是担心他,并不是喜欢他,那就要嫁给我,不许再跑了。”
陈昌镐这才放了心,而陈欣语却纠结了:怎么样才看得出来喜不喜欢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龙儿悠悠醒转。
因为这小家伙长得太像龙世怀,林念之有些爱屋及乌,急忙坐在床缘边,俯身问:“小家伙,你醒了?”
定定的看着林念之,龙儿不作声。
“别是被烟熏傻了吧?”说话间,林念之伸手去摸龙儿的额头。又道:“还好,没发热。”
见龙儿不说话,陈欣语也急了,道:“等天亮就送他去医馆看看。若真熏伤了脑袋不是小事。”“嗯。”林念之点头。
“我去拿杯水他喝,也许喝了水后会说话也说不定。”陈昌镐说话间便跑向屋外。很快端了杯水进屋,递到龙儿面前,道:“小家伙,喝水不?”
“来,我来。”林念之将龙儿小心翼翼的扶起,又接过陈昌镐手中的杯子,递到龙儿嘴边,道:“小家伙,来,喝一口。”
龙儿看了眼水杯,然后仍旧只盯着林念之。
也许这小家伙担心水烫,林念之将杯子放在自己嘴边喝了一口,道:“不烫,来,喝一口。”
龙儿这才凑近水杯,喝了一口茶。水还没下肚,他便咳嗽起来,还咳了几口黑痰出来。
原来,龙儿第二度被郑艾嘉捂住嘴后并没有完全窒息,只是短暂性窒息。紧接着,因庙中柴禾燃烧起来,浓烟四行,躺在地上的他深受其害。但也正是因这些浓烟熏得他咳嗽着呛醒。见四
周都是火,他毫不犹豫的便爬起来往外跑。正好被陈欣语碰到。
他有映像,他记得他在中途恍惚醒过来一次,俘虏他的人应该只有一人。可眼前有三人,也不知这三人是不是同党。所以,龙儿不说话也不吃他们的东西。只到见林念之喝了茶,他才放心
的喝茶。
林念之轻轻的拍着龙儿的背,直待龙儿不咳嗽了。林念之才道:“黑痰咳出来是好事,来,再喝口水,心肺就会舒服些。”
龙儿听话的又喝了一口。然后,一古脑将茶水喝干。
“小家伙,你是谁?怎么一个人在城隍庙中?”陈欣语喜爱的凑近龙儿面前问,时不时的还拍拍龙儿的脑袋。
他喜欢往外跑,所以娘曾经告诉过他,万一哪天一不小心被坏人绑了,不能哭也不能闹,要冷静面对,机智逃走。龙儿凭直觉觉得这些人应该不是俘虏他的人,但是他被人俘虏是事实。他
脑中转了又转,最后,他决定试探他们一下。
“你们说是在城隍庙发现的我?”他中途醒来,恍惚得狠,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见这个孩子会说话,林念之、陈昌镐、陈欣语高兴得异口同声道:“呀,小家伙,你会说话。”
接着,陈欣语更是喜爱的揉着龙儿的脸颊,道:“没问题了,会说话的话应该没问题了。不用去医馆了。”
林念之亦高兴道:“是啊,我们在城隍庙发现的你。”
“有别人吗?”龙儿问。
“别人?”林念之、陈昌镐、陈欣语三人急忙摇头,道:“没有。”
“那绑匪肯定是跑了。”龙儿肯定道。
“绑匪?”林念之、陈昌镐、陈欣语三人面面相觑。接着,陈欣语道:“所以我说嘛,这小家伙长得有红是白的,定不是被家人遗弃的。”
原来是被绑架的。
“小家伙,你是哪家的孩子?我们送你回去。”陈昌镐道。龙儿蹩着小眉头看着林念之、陈昌镐、陈欣语三人。看得三人同时一惊:好像。
“我是……”
现在战争时期,就算这三人不是绑匪,也不知这三人是不是探子?
万一他们是探子,此时正好拿了他要挟他父皇就不好办了。所以,一定不能说‘我是龙世怀的孩子’。
如果说‘我是巴顿的孩子’那不实际,谁都知巴顿只有一个女儿。
如果说‘我是郑无波的孩子’,那这三人……
如果是父皇的探子,肯定会将他献给父皇邀功,毕竟父皇现在和郑无波在搞联盟。那他正好可以和父皇团聚。
如果是郑无波的探子,也再好不过,直接带了他去见郑无波,他正好想见见神秘的郑无波。
如果是巴顿的探子,肯定也不敢动他,肯定要将他献于巴顿,拿他要挟郑无波放个把、两个俘虏总是有的。
小脑袋转了又转后,龙儿肯定道:“我是郑无波的儿子。”
“啊”的一声,林念之大声道:“不可能。”晔儿、曜儿、晟儿我都认识,没有你这一号的。
“庶子,我是郑无波的庶子。”龙儿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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