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最后一个请求
逍遥王府。
梅院，玻璃屋。
上官煜面壁而坐，根本不理会在他的玻璃屋中正在谈论水晶手镯一事的上官澜、龙世怀二人。
“阿澜，你可明白？我的贤妃，陈曦，布这个局真是久啊。中途不忘派人去偷了手镯。然后还偷偷的溜进我的御书房，偷偷的打开那密折书柜，然后偷偷的将水晶手镯放进书柜中，最后好
栽赃嫁祸给魏歆。”
语及此，龙世怀眼中杀机生，连带着声音都透着狠劲。这是上官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龙世怀。
所谓祸起箫墙，后宫的争斗不下战场。然龙世怀的皇宫是个意外，没有硝烟弥漫，有的是一团和气。
林珺在的时候如此，魏歆管理的时候亦如此。
只是万不想，三国一统后，麻烦居然也来了。
以上官澜那聪明的脑子，肯定也想到了其中的蹊跷。他道：“你认定了是陈贤妃？”
“不错。可惜，她愧对了这个贤字。真是小瞧她了。”龙世怀恨恨道。
一直不出声的上官煜突地冷哼一声，道：“你给人家的龙凤胎儿女取名龙明、龙星，这日月星辰都给占全了，让人家没一点想法也不太实际。如果是我，也会想着龙凤呈祥、坐拥天下。”
“煜儿。”这是上官煜难得的一次开口，龙世怀、上官澜几乎异口同声的看向他喊着。
但煜儿又再次一动不动的面壁而坐，对他们二人不理不睬。
半晌见煜儿不动，上官澜、龙世怀无奈相视一眼，龙世怀问：“阿澜，你也想通了是不？你也认定是陈曦所为是不？真是完美的计策啊。可惜就是太阴损了些。”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再怎么完美，她万万没料到魏德妃对水晶石过敏。”上官澜道。
“当初，我还笑魏歆死要面子活受罪，过敏的东西还要当宝贝般的戴着，不如将那东西送人的好。但魏歆死活舍不得，还叮嘱我不要将她对水晶石过敏的事抖露出去。哈，好在没抖露，如
果抖露了，今天哪能看这样一出好戏。”
“你从没怀疑过魏德妃吗？”
“开始一瞬间有。但紧接着想起她对水晶石过敏，所以马上就排除了。然后立马就想到了陈曦。”说话间，龙世怀的拳头捏得‘咯咯’的响，咬着牙又道：“居然是为我生了龙凤胎儿女的
人。如果我龙世怀的儿女在这样阴毒之人的教导之下长大……”
“世怀，你打算怎么做？”
“这般阴损之人，留不得。”
留下，只会是祸患。当事时，依龙世怀之心，杀陈曦的心都有。
皇朝方方历经内乱之痛，不能再有类似的情形发生。
可是冷静两天后，想着一日夫妻百日恩，想着那对可怜的双胞胎儿女，龙世怀又有些不忍心了。所以才来找上官澜，希望上官澜出出主意。
上官澜和龙世怀打小厮混在一处，哪有不明白龙世怀的心的。他叹道：“陈贤妃虽然错上加错、死有余辜，但念其为你生下一双儿女的功劳上，你当放其一条生路。”
“怎么放？”
“冷宫中，必是留不得的。龙明、龙星必会前往冷宫探望，如果陈贤妃毒心不改，教唆了龙明、龙星一些不该做的事，到时候悔之晚矣。如果将她发配异地，龙明、龙星长大后亦会想办法
见她，到时候有可能仍旧有祸事生。倒不如贬其为庶人，将她送往皇陵庄园当奴。庄园中有老太妃们坐阵，就算她想再搅风浪，只怕也得掂量掂量。更何况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她有什么举动，
你也看得清楚明白。”
这样一来，即予了她惩罚，也给了她活路。她若真有心忏悔，当感恩于心才是。
龙世怀明白的点头，道：“好，很好，就这样。”
“世怀，正所谓罪不及儿女。龙明、龙星都还小，你不能因为他们的娘就冷淡了龙明、龙星。”
“这个我懂，没娘疼已经很可怜了。我不会让他们成为没爹疼的孩子。”
“既然你都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你现在是不是要回宫处理这件事？”
“嗯。”
“那我就不送了。”
眼见着龙世怀告辞，多时不动的上官煜突然又出声道：“不要忘了陈府，陈曦的后台。”
闻言，龙世怀和上官澜相视一笑，龙世怀阴郁的心突地云开雾散，伸手拍了上官煜的后脑勺一掌，道了声‘臭小子’之话。
延春宫。
延春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聚齐了。龙世怀这才起身，浑身带着一股冷冽之气，道：“朕今日在这里，是要问你们一件事。”
宫女、太监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龙世怀又道：“德妃娘娘丢了东西。”
皇宫中，多有偷偷摸摸现象。一些小太监、小宫女将一些主子们不放在眼中的东西再或者要丢的东西顺出宫卖了以补贴家用。
因那些东西本就不入主子的眼，所以，对于这一类现象，许多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以损失破碎为由记载入册，过后不会再有人提及。
但对于主子们喜爱的物品，那还没有哪个奴才胆敢偷了拿出去卖。那可是死罪。
在一众宫人们心怀忐忑的时候，只听龙世怀的声音依稀传来，“德妃丢的是一只手镯，一只水晶手镯。”
一听丢的是水晶手镯，许多心怀忐忑的宫人们都长吁了一口气：和自己无关。
一旁坐着的于长月、燕秋二人身体均一震，陈曦更是脸色惨白。魏歆呢，神色难明，颇是抑郁的看着跪着一地的宫人。
看阵势太过严肃，淑妃燕秋轻声道：“陛下，这偌大皇宫，哪个敢偷呢？偷的话岂不是自寻死路。也许歆妹妹将那水晶手镯放在了别处也说不定，还是好好的找一找的好。”
“丢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正是因为私下找了几天不见，这才不得不将这些奴才们都传唤进来询问。”魏歆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燕秋叹了口气，道：“即如此，是当好好问问。只是陛下，您也不要太过生气，免得因了这些奴才的不是伤着了身子，这才是真正的不值得。”
龙世怀轻点头，道：“确实不值。不过，这事却不能等闲视之。”
一直没作声的于长月道：“陛下说的是，臣妾也认为确实不能等闲视之。更何况，我东傲堂堂后宫，居然出了这等小偷小摸之事。此时若不杀一儆百，以后岂不要姑息养奸。这一次偷的是
手镯，那下一次呢，会偷什么？是不是要偷我东傲江山？”
于长月的话不轻不重，但字字敲在了一众人心间。也敲在了龙世怀心间。
可以说，四个妃子中，论才华无人及于长月。这是她在七贵中天生练就的处世谋事之道。这也是出生寒门的陈曦，以及门弟没落的燕秋、魏歆等人不能比的。
龙世怀冷哼一声，怒拍着御桌，一只上好的骨瓷茶盏被震飞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还有数片碎片溅飞，飞至前面跪着的宫人身上，他们都不敢动弹一二。
“于贵妃的话，你们听到没？”
一众宫人闻得龙世怀怒斥，都抖了抖，不敢作声。将身子趴得越发的低了。
“小福子，拿上来。”
早在一旁等候的小福子急忙托着一个托盘上来，托盘上有两样东西。第一样东西用上好的明黄布料盖着。第二样东西则是一方方洁白的手帕，厚厚的一摞，足有一尺之高。
待小福子将这两样物什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后，龙世怀将那明黄布料一揭，出现在大家眼中的就是一个盒子，盒子三面密封，只留前面敞开。
“这个盒子中放了一种药，是朕从逍遥王府上官煜那里弄的特效药。你们都应当记得当初明镜公主替东方执宰申冤的时候，用的显示指纹的那药，这个里面放的特效药和那个药有差不多的
功效，但它比那显示指纹的药更厉害一筹。它能很快的令小偷小摸者现形。”
说话间，龙世怀将手伸进盒子中，将手掌轻轻的摁在了盒子底部。小福子急忙将那明黄布料盖上，等了一会子，小福子说了声‘陛下，时间到’后，龙世怀将手取出，将手掌摊到大家面前。
所有人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皇帝陛下的手黑了。像被沾染了墨水般的黑。
接着，龙世怀将手握成拳头状，小福子急忙抓了一旁的手帕裹了龙世怀的手。
一众人皆不明白龙世怀要做什么。
又等了一会子后，龙世怀说‘时间到了’之后，小福子急忙躬身上前，小心翼翼的解了包裹龙世怀拳头的手帕。
龙世怀再度将手摊在了一众人面前。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来龙世怀乌漆抹黑的手掌居然干净如初，未见一点墨色。
一众人在惊异的功夫，只听龙世怀道：“朕说过，这里面放的是特效药，它的神奇就在于能非常快的辨别谁才是真正的小偷小摸之人。朕没偷过德妃的手镯，所以，就算手初时是黑的，过后也会变回原来的肤色。但如果是小偷小摸之人，那他的手必恢复不了原来的色彩。来吧，一个个开始检查。”
以手掌的黑白断定真正的小偷小摸之人？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神奇的药？
虽然有点怀疑，但想着明镜公主当初能够以指纹为东方执宰申冤，那逍遥王府的特效药确实与众不同，也许这个盒子中盛的特效药确实能很快断出小偷小摸者也说不定。
于是，一众宫人排好队，一个个往那盒子中伸手。
第一个宫人还准备将沾了特效药的手掌一如他们的皇帝陛下般展现给众人看一下。但小福子叮嘱着‘握拳头拿出来’的话。那第一个宫人只好将手握成拳头拿了出来。小福子急忙取了旁边
的手帕将那第一个宫人的拳头裹好。
在小福子的安排下，一众宫人都一一将手伸到盛有特效药的盒子中摁下、握拳、拿出，最后让小福子裹了手帕。
如是这般，一个时辰后，所有的人手上都裹了一块手帕。
丹墀之上，龙世怀居中而坐，冷冷的看着所有站在台阶下的宫人。半晌，他才开口，道：“自己解了手帕看。”
宫人们闻言，急忙自己解自己的手帕。
几乎所有的人惊声说着‘呀，我怎么还是黑的’之话，还有的说‘也许时间还不到’之话。
正在此时，唯有一道欣喜的声音传来，是个女声，叫着‘我的白了，我的白了，不是我，不是我偷的’之言。
龙世怀瞅了小福子一眼，小福子明白，走到那叫着‘不是我偷的’宫女面前，道：“你，过来。”
“公公，不是奴婢，不是奴婢，你看，奴婢的手是白的。”小宫女仍旧欣喜的解释着。
小福子嘴一撇，道：“是不是你，陛下自有定论。”
小宫女被带到了丹墀之下，小福子推了一把，她跪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龙世怀问。
“回陛下，奴婢小念。”小宫女清晰的回答。
“好，好一个小念。”龙世怀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步下丹墀，围着跪着的小念转了一圈，又问：“你在这延春宫中是做什么的？”
“回陛下，奴婢负责打扫。”
哈，打扫，那就有机会了。龙世怀心中冷笑，转头狠厉的看向一旁的小福子，道：“上刑具。”
“是，陛下。”
龙世怀一声‘上刑具’，那些手掌仍旧是黑的宫人早就瘫软到了地上。还以为是要对他们用刑。可是，执着刑具的霸刀等人将十八般刑具却是丢到了小念面前。
小念的脸色很是迷茫，而丹墀之上的陈曦的脸色已是苍白。
“小念，知道这个盒子中放的是什么特效药吗？”龙世怀问。
“陛下说……是可以鉴别小偷小摸者的特效药。”
“确实是特效药，不过是测试人心是否实诚的特效药而已。”说话间，龙世怀走到小念面前，又问：“小念，你是不是没有用手去摁那特效药。”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小念的脸瞬时苍白。只听龙世怀又道：“你这是做贼心虚啊。”
原来，盒子中所谓的特效药不过墨泥而已，那些没拿水晶手镯的人自然而然觉得特效药不会冤枉自己，很是干脆的将手伸到盒子中摁到了墨泥之上。至于小念呢，心中有鬼，她不敢将手摁
墨泥，而是自作聪明的佯装摁了一下，反正有明黄布料盖着，她相信没人能看到她的小动作。她自以为瞒过了所有的人，却不想败在了做贼心虚上。
这个主意还是上官澜出的，不想这么实用。
“手掌黑了的才是真正的无辜。独你手掌是白的，才是真正的盗手镯之人。说吧，你盗了那水晶手镯打算做什么。”
虽然什么都预计到了，但龙世怀就是要做到杀一儆百。再说，这事不仅关系到陈曦的阴谋，更关系到延春宫也好、御书房也罢，定然有内鬼。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龙世怀的后宫不但
不允许有阴谋、阳谋存在，更不许有居心不良的内鬼存在。
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又见地上的十八般刑具，其上还有暗红血迹，小念哆哆嗦嗦说了句‘是……是储宁宫的小青姐姐要奴婢偷的’之话。
小青，正是陈曦的帖身侍女。
小青、小念是表姐妹，小青更予小念一个念想，只要她愿意帮贤妃这个忙将手镯盗出，以后贤妃娘娘得势，必重用小念。
小念出生本就贫寒，进宫才一年有余，总想着出人头地往上爬。若真巴结上了有儿、有女的陈贤妃，以后的出路肯定比无出的魏德妃要好许多。于是，她恶向胆边生，趁着打扫的功夫，几
次就摸清了行情，成功的盗得水晶手镯，交予了小青。
“奴婢……奴婢偷到水晶手镯后将它交予了小青姐姐，其余的事就不知道了。”
龙世怀笑了，笑得陈曦浑身颤抖起来，手死劲的绞着圈椅，唇几近咬破。
很快，小青被押到了丹墀之下。
初时，小青还比较顽抗。但在十八般刑具之下，只用到第三道刑具她就受不住了。颤颤抖抖的交待了实情，说出‘水晶手镯交到了御书房洗笔太监小端子手上。’
小端子很快也被押到了延春宫。
看这大的阵势，小端子越发的不敢隐瞒，身如抖糠的说‘是小青要奴才将那水晶手镯藏在放有密折的书柜中，当时奴才害怕，还不小心打碎了手镯’，更说‘陛下如果不信，可以前往御书
房查看，那水晶手镯应该还在密折书柜中，奴才没有贪它’的话。
矛头又回到小青身上。
小青见再也瞒不住了，看向陈曦。
陈曦滑下了圈椅，瘫软到了地上。
于长月、燕秋、魏歆三人的身子不自觉的都抖了起来。她们三人都明白，陈曦如此做的目的非常明显，无非是想拉魏歆下台。
魏歆下台之后，凤印易主……
龙世怀冷冷看向陈曦，问：“朕的贤妃娘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瘫到地上了？是心虚了还是害怕了？再或者，是你指使小青这个贱婢去偷手镯的？这可真奇怪了，如果朕记得不错，那水
晶手镯还是你送予德妃的。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将它偷回？偷回也便罢了，为什么偏要将它放入书柜中？嗯，这个，真令人难以捉摸，朕得好好想想。”
多年夫妻，从来不怀疑龙世怀的精明。也知道龙世怀已揣度到了她的一切。颤抖中，陈曦语无伦次道：“陛下，对……对不起，臣妾……臣妾一时糊涂。”
“糊涂？”一声冷哼，龙世怀冷笑道：“只怕贤妃你一点也不糊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想造就德妃不经朕的允许就私开密折书柜的事实然后好让朕发雷霆之怒斩了德妃？还是朕怒斩了
德妃之后你就有代行掌管凤印的机会？”
陈曦趴伏在地上，身子颤抖着，不发一言。
“贤妃啊贤妃，朕所有的女人中，你的话是最少的，却不想是最有心机的一个。”
陈曦仍旧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龙世怀走到陈曦面前，一双龙纹牛皮鞋映入陈曦眼中。龙世怀缓缓的蹲下，伸手，硬生生抬起她颤抖的下颌，盯着她泪眼朦胧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
可有遗憾，遗憾朕还没有在书柜中发现水晶手镯，便让德妃事先一步说手镯被盗了？贤妃，你当初想着的是不是一旦朕在书柜中发现了手镯，你就会当仁不让的指出这手镯是你送予德妃的，然
后居功揽凤印？”
“陛……陛下……”陈曦无言以对，因为龙世怀说中了她布的局。
“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朕在那密折书柜中看到水晶手镯，朕也不会怀疑德妃有胆偷看密折。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曦身子一震，只听龙世怀道：“因为，德妃对水晶石过敏。”
过敏，就不可能蠢到总是戴着。
陈曦的身子再度抖了起来。龙世怀却是嫌恶的甩开她，道：“贤妃，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被龙世怀几近是甩到了地上，陈曦急忙爬起跪行几步，抱住了龙世怀的腿，“陛下，对不起，对不起。求您，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份上……”
不待陈曦将话说完，龙世怀截话道：“贤妃，念在你我夫妻一场，朕予你最后一个请求。”
闻言，陈曦长吁一口气，脸上有了希望之彩，道：“臣妾只求陛下，不要将明儿、星儿寄养在于贵妃处。”
后宫女人出事，其下子女一般会被寄养在另外的嫔妃处。死到临头，陈曦不为她自己开脱死罪，居然只求不要将她的子女寄养在于长月处？
龙世怀俊眉微蹩，瞟了眼于长月。却见于长月很是讶异的看着陈曦。很显然，陈曦的话令于长月也不明白。接着，于长月眉间微恼，道：“贤妃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担心本宫它日虐待
了明儿、星儿两个？”
陈曦不看于长月，只是定定的看着龙世怀，再度道：“求陛下，不要将明儿、星儿寄养在于贵妃处。这是臣妾最后的请求。”
龙世怀原以为她会求赦免死罪，再不济也会为她的家族求情。万不想她最后只为两个孩子考虑出路……他对她的嫌恶去了三分，道：“朕成全你。”
只要不是寄养在于长月处，那肯定就是寄养在燕秋、魏歆二人处。陈曦梨花带雨的垂泪，终于松了抱着龙世怀大腿的手，以头叩地，道：“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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