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栋激动的说：“归而止不但丧心病狂、穷凶极恶，还是一个**。”
“后来呢？”市台一位记者问道。
林栋道：“归而止的最后一站是他前妻的家，前妻早已同他恩断义绝，他却想跟前妻同赴黄泉，这个自私自利的王八蛋，他用威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幸亏我英勇的警员及时赶到，在劝说无果的情况下，为了保证人质的人身安全，断然将其击毙。”
“他的是哪儿来的？”
林栋闭住嘴，翻了翻眼睛，道：“据鉴定，是一把黑，我们下来还要调查黑的来源。”
看到又有人记者举手站起来，林栋敲着发痛的脑袋：“请问。”
“林队长，听说在归而止的出租屋内，一面墙上都贴着他要报复的人，他有那么多仇人吗？他报复完了吗？”
“坐下。”林栋苦笑道：“这位小同志，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这个情况是有，也很容易理解，一个仇视社会的人，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只怕全天下都是他的仇人，他能报复完吗？”
台下不约而同响起了掌声，张部长也朝林栋竖起了大拇指，接着她拿过话筒道：“各位远道而来的媒体朋友，谢谢你们对此案的关心，今天的发布会就到这里，下来请大家关注我们公安局的官方微博，就这样，散会。”
……
杨枫在刑警队找到了郝靓，郝靓居然坐在了林栋的对面，虽然没有宣布她是副队长，可好像已经干起了副队长的事儿。
“杨枫，你怎么来了？”郝靓起身问道。
“林队，你好。”杨枫跟林栋打了个招呼。
“小杨来了。”林栋认识杨枫，也知道杨枫屡屡帮助他们破案，对这个年轻人还是比较客气的。
“我找郝靓有点事。”杨枫道。
“哦，你们聊，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林栋笑道。
“队长，不用！”郝靓露出一丝羞赧的神情。
不过，林栋还是亲自给杨枫倒了一杯茶，然后走了出去。
杨枫看着郝靓笑道：“不错嘛，升副队长了。”
郝靓却没有笑，而是目光热切地看着杨枫：“我这一切都是你给的，杨枫，我……”
“你又想以身相许？”
“你敢要吗？”郝靓笑问。
“有什么不敢？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郝靓满脸得色地点点头：“那你今天找我是……”
杨枫敛了笑容：“我想看看云容。”
“这不合规矩啊。”
“毕竟相识一场，听说她死的很惨。”
郝靓想起云容的死状，身子不禁一颤：“是啊，太惨了，眼球暴突，死不瞑目，法医怎么也合不上她的眼睑。”
“带我去看看。”
“我得请示一下。”
“快点，等你消息。”
很快，郝靓回来道：“林队同意了，跟我走。”
跟着郝靓来到法医操作间，一个女子摘下口罩，杨枫发现还是位难得一见的美女，跟不苟言笑的陈琳比较像，只是脸上如同结了冰，比王冰倩还冷。
杨枫想想觉得也难怪，整天跟死人打交道，热情如火才不正常呢！
郝靓向杨枫介绍道：“这是我们法医中心的美女主任林欣欣。”接着看着林主任道：“欣姐，我们来看看云容的尸体。”
林欣欣点点头，走到墙边拉开一个抽屉，她道：“我正准备解剖，所以没有冰冻。”
杨枫走过去，一眼看到了惨死的云容，心中不免一阵戚然。
数日前二人还侃侃而谈，云容音容笑貌不时浮现眼前，她的那句“活着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还言犹在耳，自己还欠她一次专访，可是时隔数日，芳魂已陨，杳如黄鹤。
杨枫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看着林欣欣道：“不是已经弄清死因了吗？不用解剖了。”
林欣欣不答反问：“你们认识？”
“数面之缘。”
林欣欣耸耸肩膀：“我倒是无所谓，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想让她闭上眼睛。”
“她还有家人吗？”
“好像没人领。”
杨枫点点头：“交给我，我让她入土为安。”
“杨枫……”郝靓不明所以。
杨枫摇摇头：“也算积德行善。”
林欣欣道：“那你得办个手续，另外，她这么去火葬场会吓着人家，我划上一刀，眼压一释放，就好了。”
“不用。”
“嗯？”
两个女人疑惑地看着杨枫，只见他走到云容旁边，伸出一只手，覆盖在她的眼上，然后口中念念有词，接着手往下一抹，再拿开时，云容居然已经合上了眼皮。
看到这一幕，纵是林欣欣见惯死人，还是感觉一道寒气从尾巴骨往上窜。
郝靓更是怕的不行，抱着杨枫胳臂：“杨枫，你跟她说了什么？”
杨枫神情肃穆，语气沉痛：“我跟她讲，害她的人已经被杀死了，她可以瞑目了。”
“她……她听见了？”郝靓急急巴巴道。
“不知道，也许。”杨枫神情落寞地走出了法医间，郝靓急急忙忙跟上。
林欣欣左右看看，发觉今天这房间尤为阴森，咽了口吐沫，也跟着小跑出来。
杨枫找林栋办手续，林栋很诧异，知道杨枫是在做好事，很痛快的答应了，不过最后一个字需要局长高明来签，杨枫只有等着。
此时，高明正在********跟前挨批。
丢的事儿总算掩盖了过去，但是一顿臭骂是跑不掉的。
尚大学当着秦守仁的面，批评高明：“你真是个糊涂蛋，堂堂局长的都能丢？”
“书记，我以后一定注意。”高明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以后？再有下次，我毙你！”
高明咽了口吐沫没说话。
尚大学继续道：“刚说你们干得不错，解救了几个被拐带的儿童，给咱们春阳县露了脸，尾巴就翘上天了？这才过来几天，你们局就陷入一桩天大的丑闻当中。”
“丑闻？尚书记，您言重了！我知道您说归而止的事，我们已经第一时间发了公告，他是名协警。”
“放屁！公告有用？警察犯了案，一定事协警，城管暴力执法，一定是临时工。高局长，你能不能整点新鲜的？能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高明撅着嘴：“书记，这是事实啊！”
尚大学激动不已：“就算他是协警，难道他不是从你们警察队伍中走出去的？他还曾经在你们队伍里平步青云。”
“这……”
“无言以对了！那我问你，这种败类是怎么混入警察队伍的？”尚大学不住点头：“即使在和平年代，四风建设也不能放松。”
高明点头哈腰：“书记批评的是。”
“我会纪委给你们上课，你们自己排一个计划。”尚大学说完看着秦守仁道：“老秦，你也不能当甩手掌柜，该管还是要管的。”
“书记教训的是。”
……
高明回来后，听说杨枫要负责处理云容的后事，感觉很诧异，不过面对杨枫的坚持，他还是签了字。
陈琳听说这事，开来一辆客货，对杨枫说：“云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给她置一块墓地。”
郝靓抱怨道：“台里居然不闻不问，太过分了。”
杨枫亲自开车，拉着云容尸体去北郊火化。
入土的时候，天上洋洋洒洒下起了雪粒子，陈琳、秦雪、郝靓、朱荣荣等人都是一身黑衣，戴着墨镜，打着黑伞。
杨枫扶着墓碑道，看着上面的照片道：“云主播，一路走好。”
突然，众人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恸哭，几个人齐齐回头，看到了一个满头花白的人。
竟是高秦升。
高秦升跌跌撞撞，来到了云容的墓碑前，伸出颤抖的手抚着云容的相片，哭道：“容容，是我对不起你，我都没赶上见你最后一面哪！”
哭了一阵，含泪看向杨枫和陈琳道：“小杨，陈琳女士，我都听说了，你们为容容所做的一切，我铭记于心。”
陈琳冷冷道：“不用。”
一帮人沿着小路旖旎离开公墓，杨枫发现高秦升不但头发全白，腰背也佝偻了下来，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云容的死对他打击真有这么大吗？
出了公墓，答案揭晓。
公墓出口停着一辆县纪委的公车，两个工作人员不苟言笑，将高秦升塞入后座。
当晚，县台新闻宣布：常务副县长高秦升因严重违纪，正在接受组织审查。
高秦升被双规了。
这当然是市纪委书记下来调研工作的结果。
市纪委书记潘杰，此人履历相当丰富，最初只是一名检察官，后来空降龙阳市成为常务副市，接着是市长，如今是市委副书记，兼任纪委书记。
潘杰一向以铁面无私著称，是个令无数贪官污吏闻之色变的“青天”。
同潘杰一起下来的还有市政法委书记何江龙，春阳县发生这么大的案子，他也得了解了解。
晚上，尚大学、何坤代表四套班子，陪着市里的两位书记吃了个饭，然后就交由高明全权陪同。
春阳大酒店。
陈琳看到高秦升被双规的消息，顿时喜极而泣，仇人一个个伏法，自己大仇得报，自己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陈琳忙不迭给杨枫去了一个电话：“小枫，看新闻了吗？”
“没有，什么事？”
“高秦升被双规了。”
“哦，这个不奇怪。”
“小枫，你终于帮我报仇了。”
“琳姐，恭喜你获得新生。”
“谢谢，小枫，真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