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一听这三个男人抱在一团瑟瑟发抖放声大哭,也莫名其妙的朝棺材处看了一眼,然而正在这个时候,那老太太和枯手,甚是是半个脑袋的小孩一下子消失不见。
老妈觉得疑惑,就朝里面喊了一句,“天师?”
“妈呀,又来了。”张天师和两个徒弟一听有人这么叫唤,吓得瞬间尿了裤子,见脚上没了老太太抓住自己,拔腿就往外面冲。
“天师,天师。”
“大姐,有鬼啊,鬼啊。”三人来不及解释,一边哭一边跑,跑时还不忘带走自己骗人的那些工具。
老妈一听他们这么叫唤,心里也是有些发虚,本想进去看看,却又有些胆怯,但我知道,刚才那些样子,完全就是鬼儿子所为,此时他正满意的坐在枕头上翘着二郎腿抽烟,很是满意自己刚才的作品。
不过见老妈害怕,我还是不忍的,连忙跑了出去。
“老妈。”老妈见到我连忙走到我身边,眼睛还死死的盯着那些一动不动的棺材。
“儿子啊,这……”
我一个大男子汉,虽然没有享受过英雄救美的伟大事迹过,但如此保护我老妈,还是很欣慰的,其实我老妈也不丑,看她的样子年轻时候应该是个美女,不然不会生出我这么帅气的儿子来。
“老妈不用怕,这哪有什么鬼,那个张天师啊,完全就是来村里骗钱的。”我说完,还朝我家院子外面吐了口口水,鄙视张天师啊。
老妈半信半疑,“儿子啊,我们明天去县城,还是多去卖大公鸡的地方多转转吧。”
也不晓得为什么,听老妈这么一说,我居然有些内疚,她一个妇女,当真就信了一只大公鸡就可以镇邪。
我当下点头答应,“好。”至于我去不去,那是后话,暂且先安抚好老妈再说吧。
张天师在我家里这么被闹了一出,隔壁王婶那大嘴巴子马上就将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给说了出去,张天师算是在我们村里骗不到钱了,正准备打包走人继续下一站行程去骗。
事情就这么过了一个下午,老妈神色凝重来给我说,“儿子,今天晚饭你到李大伯家来吃,他们办酒,请我过去帮忙,你出门时记得锁好门。”
我就觉得奇怪了,这乡里乡亲的,哪户人家要是有个什么喜事,按照村里人的习惯,不早就提前个十天半夜的就通知的么,怎么这李大伯家今天要办酒的事情我却不知道呢,但有可能也是王二小这个情报员办事不利,我是得好好批评他才是了。
“李大伯家办什么酒啊?”老妈正要出门,我站在棺材旁边问了一句。
“唉,你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堂姐死了。”老妈一声叹息,就出了院子大门。
我记得李大伯家是有个闺女,叫李春花,长的如花似玉,也就比我大不了几个月,前些时候我还见着呢,说是正在相亲什么来着,这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没痛没病的,怎么就死了呢?
见老妈走后,我想着晚上也就去李大伯家吃饭吧,顺便去看看他们家来吃酒的亲戚有没有带好看的闺女或者孙女来。
“哎!”我刚准备转身进屋,鬼儿子又坐在棺材上叹气。
“你叹哪门子气,又不是你死了。”我没好气的这么给鬼儿子冲了一句就准备往前走。
“爹你是不知道,要出大事儿了。”鬼儿子说得一本正经,感觉上,我认识他这些天来,每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事情,都是出大事儿,不过好奇心作祟,还是让我想了解缘由。
犹如二痞子一般摇晃到鬼儿子面前,“你倒是给爹说说,要出什么大事儿了?”
我本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哪知鬼儿子面色凝重,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才幽幽说道,“今夜是满月,李春花非正常死亡,怨气很重,保不齐出事的概率占百分之八九十,爹,我看,今晚你还得带我出去一趟。”
又玩这招,上次我已经害怕了,让我人皮偶面对那么大一个粽子,吓得我尿了裤子,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上鬼儿子的当了。
“我不去。”
“放心吧,今晚你带我去,保证不会有上次那样的事情发生。”
我将信将疑,不过今晚既然我都是要过去吃饭的,带上鬼儿子也不伤大雅,可这好歹还是那么大一坨肉,不可能让我揣他在衣兜里吧。
是夜!
果然不出鬼儿子所料,还没到中秋呢,这天上的月亮就圆得比村口烙饼张奶奶烙的饼还圆,不过我越看着月亮越感觉到奇怪,不但发出毛边儿让人觉得背脊骨发凉,那光亮极为不正常,照在地上和白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鬼儿子将身子缩成一个巴掌般的大小,让我揣在衣兜里面,关好棺材铺大门,借着今夜的月光,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里面的棺材,有一种阴深的感觉,我在这里活了二十余年,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不由的有些害怕,我立马关上大门朝李大伯家走去。
路经途中,这个夜里安静得犹如寡妇们见张天师的那个白天,一片死寂,我从来没有发现过独自一人走在村里的感觉是这么的凄凉,甚是有些恐惧。
我害怕来着,但衣兜里面的鬼儿子也不说一句话,这前去李大伯家的小路上就只有我一个人,偶尔田间还传来几声蛙叫,听得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不由加快脚步,最后以跑的速度来到了李大伯家。
刚进他家院子,就看见里里外外来了很多人,村里面办酒,一般都是请街坊邻居前来帮忙,这个地方,还没有什么城里人玩的一条龙服务之类的,请街坊邻居呢,官方一点的说法就是增进一下大家的感情,毕竟每家每户每天都要下地干活嘛,除了打麻将的可以聚聚,其他人也都各自忙活自个儿的了。
说的直白一点的呢,就是办酒的人家可以省去请一条龙的钱,来吃酒的呢,坐在院子里大家吹一下牛逼后还可以免费吃上一顿好的,顺便拖家带娃的全家人都来混个满汉全席。
“爹,你什么都不用管,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看着这么多的人,我刚准备进去,鬼儿子细小的声音在我衣兜里响了起来。
我哦了一声,装作没事人一样到处溜达,顺便看看王二小在不在。
“诶,狗子,诶,狗子,这边,洗碗这里呢。”不用说,村里人知道我这个名字的笼统也就四个人,除了我爸妈,便是王婶和他儿子王二小,王二小打那以后是不敢叫我的了,我爸妈更是不可能这么叫我,觉得不雅,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个该用杀猪刀去捅的隔壁王婶,她这副德行,他老公隔壁老王也不晓得收拾收拾她。
我很不满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王婶和我妈还有村里的几个妇女坐在一个大盆旁边洗刷碗筷。
“老妈。”我走过去,叫了我妈一声,满身肥膘的王婶看了我一眼笑道,“狗子,你看见我家那兔崽子了吗?”
“王婶我叫小童,你别喊我狗子。”我很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说道。
“哎哟,一个大男娃娃,还害什么臊。”说完就和其他几个大妈阿婆哈哈笑了起来,我心想,狗子好听,你他妈怎么不叫你家王二小狗子呢。
我也没回答他有没有看见王二小,自己找了根长板凳往八仙桌上一坐,四下瞅瞅貌似没有来好看的隔壁村闺女或孙女。
我单手撑在八仙桌上,今晚的月光白得好生奇怪。
“瞄——”突然,一声猫叫,正在发呆的我吓得一个激灵,手腕不稳,险些额头就磕在了桌角上,恨得我想马上操他先人板板。
然而就在这时,猫叫过后又传来几声狗叫,片刻功夫,整个院子外面就传来了一片土狗狂吠的声音,我一下子紧张了神经,朝那摆放李春花尸体的堂屋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