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霜在一旁垂首不语。
这件事涉及到了虚圣子,他不能擅作主张,一定要等着江清子的点头才好。
“给十七送过去吧,那孩子眼睛都快哭肿了。”江清子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但是凌月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双手接过红绳,本是准备转身就走的,江清子靠在太师椅上,突然说:“叫十五带着十七过来走走,也,静静心。”
凌月霜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去,他的师父,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感觉的人,尤其是上了年纪,总会会想起以前的事情,现在他叫凌月霜给我带话,肯定别有深意。估计是借此来怀念一下当年与我外婆的相遇。
凌月霜带着那条红绳过来的时候,我正陪着十七坐在门槛上等着,北冥蝠并不排斥我,相反很愿意靠近我,但是我总能感觉到他正用一种看着食物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有点不寒而栗。不是说北冥蝠吃彼岸花吗?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着也不能被看作彼岸花吧?
“大师兄!”看到凌月霜的时候,十七立刻站起来,直接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凌月霜的腰,抬起头,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凌月霜蹲下来,安慰了十七两句,然后把那条红绳递给他。这是宝根的东西,理应由十七保管。
“等一下!”我看凌月霜手里的红绳有点不太对劲,还不等十七接过去,我也站起来走过去,弯下腰仔细看了看,然后又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但绝对不是雨水冲刷的味道,于是我问他东西在哪里找到的,他说是在平阳后山的灌木丛里面。没有别的发现。
我点头,然后很肯定的对他说:“这东西还是你来保管吧。这上面残留着嫌疑人的痕迹,如果遇到,我们能有所发现。”
我看了一眼十七,凌月霜立刻点头把东西收起来,都没来得及和十七说一声。看来他听明白了我的意思,这件东西不能交给十七。
十七也是个乖孩子,听我这么胡诌的理由,也没多问。很是失落的坐回去继续等。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凌月霜能把他的好朋友带回来。
“是什么?”我们两个走到了一旁说话,有些话不能让十七听到,否则只会让他跟着担心而已。
我低下头,低声说:“是血蝴蝶翅膀上的粉。传说这种蝴蝶是从血池子里面孵化出来的,所以通体血红,平日里喜欢在开满红花的地方停留,也能在葬礼上看到。这是一种象征死亡的蝴蝶,翅膀上残留着剧毒,一旦人体触碰,会造成人体肌理快速衰退,也就是快速老化。所以这种蝴蝶也被称作‘被时间诅咒的蝴蝶’。不过这红绳上面不是很多,估计是对方怕我们察觉,所以才用了这么一点。如果留给十七,只怕十七一定会天天拿在手里,日子久了,就会骨瘦如柴,最后,经过六六三十六天的痛苦折磨,绝望的死去。”
听我说完,凌月霜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都摸了半天了,没事吧?
他抬头看我,我点点头,说:“用狗尿洗一洗就没事了。”
“什么?狗尿?”他似乎不敢相信,很是惊慌的看着我。如果让整个茅山知道他凌月霜用狗尿洗手,那他还要不要出来混了?
“是啊,狗尿。我师父的书上记载,狗尿的作用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对血蝴蝶的毒有中和作用,你若是不想一双手变成鸡爪子,我不拦着你。”我也看了看他的手,幻想着一双鸡爪子的手拿着虹霞的模样。
“可,狗尿是秽物,如果沾染双手,一定时间内是无法施术的。”凌月霜皱皱眉,眼下正是紧要时刻,如果不能施术,岂不是坐以待毙?这个时候他多耽误一天,宝根就多一天危险。十七眼巴巴的等着,他根本无法静心等着这段时间过去。
“这没办法,估计对方也是想用这个办法来拖住你。用毛巾沾上狗尿擦擦手也行,总不能为了宝根把你搭进去吧。”我也很无奈,碰了血蝴蝶的粉,不用狗尿洗手是没有其他办法的,尽管凌月霜不愿意,但是最后还是叹口气,准备照做。但是他没告诉我江清子也摸过这条红绳,做徒弟的多少顾及着师父的脸面,想着等自己擦过手之后把湿毛巾给老头送过去,叫他擦擦手。顺便把这件事告诉他一声,免得遇事卡壳。
“你若是闲来没事,带着十七去老头那里走走吧。有老头照看着,十七的情绪会稳定些,你也顺便请教一些蛊术的事情。别看老头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其实对蛊术也有一些研究,只是他从来不说就是了。”凌月霜对我半遮半掩。我明白他的意思,现在凌月霜不能施术,其他几个是兄弟有不能时时刻刻跟在我们身边,如果能在江清子的身边,谁也不敢放肆。这的确是保证我们安全的最好办法。
我点头,说吃过午饭就带着十七过去。
他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乾坤袋,这条红绳不能要了,现在没丢掉就是为了日后能找到血蝴蝶之粉的主人,至于十七那边,再换一条新的吧。
借着凌月霜出门去找狗尿的功夫,我跟十七简单吃过一点东西,我就和程俊招呼一声,带着十七去了后堂。不出意外的话,江清子应该在那里小憩。
果不其然,来到后堂的时候,江清子正坐在石凳上,对着石桌上的棋盘一个人对弈。黑子白子拼杀的很厉害,棋局非常精彩,我和十七就站在一旁没有打扰,等着他把这盘旗下完。
“坐。”江清子没抬头,继续对弈。
我和十七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虽说是大夏天,但是这石凳也很凉,没一会屁股就感觉麻木了。真佩服他能坐在那里半天一个人对弈。
“这棋局看似简单,只是两个人在对弈。但有时候,棋盘外的因素也会影响输赢。要看你用何种心态去应付。”江清子老神在在,似乎在对我们说,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和十七对望一眼,都没接话,转头看着精彩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