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变的污黑,岳千的尸体躺在墙边,身上堆着像小山一样高的冰袋,他身后的墙上一道如弯月般的血迹划过墙壁,与岳千脖子上深深的划痕相呼应。
任蓝天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那天试图刺杀乌野的男子,怎么死在了这里?乌野在岳千的身边蹲下,仔细的研究了他的致命伤,“一看就是专业的,没有犹豫,伤口干净利落,直接隔断了喉咙”
乌烁点了点头,“嗯,所以我才觉得事情严重了。我不觉得是有人混进婴坊下的手,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婴坊内的人做的”
乌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三子和罗晓,开口询问,“是你们两个发现他的尸体的吗?”
两人点了点头,三子说道,“岳少爷一直是我罗晓看管的,他一开始闹的挺厉害的,还威胁我说回去家里一定让他家老头子给他报仇,所以我们就拿链子把他给锁床上了.......”三子见乌野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紧张的缩了缩脖子,然后继续说到,
“但后来被锁了几天可能是终于忍不了了,他就跟我说要告诉大少爷关于那些黑衣人的事情,让我把链子给撤了。但是大少爷那时候正在无常居士的考核,您先前又特别说过不能将婴坊内发生的事情告诉二老爷,所以我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乌烁居士........”
乌烁点头说,“没错,是有这么回事,我当时就告诉三子,让他一定得把人给看好了,毕竟是重要的线索,但没想到........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杀了,就在任蓝天逃走的那天晚上”
乌烁说着转头看着任蓝天,任蓝天对上乌烁的眼睛,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你不是怀疑我杀了他吧?”
见乌烁只是看着自己,任蓝天觉得有些好笑,“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我连这个人是谁,被你们关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何况我跟他无冤无仇,我杀他干什么?”
“我那天晚上之所以出逃,是因为听乌霖说瓷树姐要被你们婴坊卖了,我才突然决定行动的,我根本不知道他怎么会在那天晚上被杀。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乌霖,我俩那晚光是想方设法从婴坊出去就已经占去了所有的心思,哪里还有时间来行凶”
任蓝天极力的替自己解释,这脏锅她可不要背。
“所以你跟那些黑衣人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吗?”乌野眯了一下眼睛,虽然在他心里,已经认定叔叔乌满迁是幕后黑手,但是任蓝天的嫌疑也确实没有消除。
“我承认,我曾经确实为了让乌霖帮助我逃出婴坊,撒谎骗他我会将黑衣人的身份告诉他,但那真是我一时情急瞎说的”
任蓝天脸不红不白的再次撒谎,毕竟那些黑衣人是青山堂的人这件事不能让乌野知道。而且对于岳千的死,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对岳千这个人所有的了解,都停留在他试图杀死乌野仅此而已。
乌野皱眉清理思绪,对于任蓝天的话他暂且保持怀疑态度,但是要说她有能耐在婴坊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他还真不相信。那么幕后黑手的身份再次回到了乌满迁身上,毕竟只有他才有足够的号召力,用坊管的手借刀杀人。如果岳千和黑衣人都是受了乌满迁的指使,那么暗杀失败后岳千被俘,后来又准备说出真相,乌满迁就有足够的能力和理由杀死岳千。
乌野说服自己将矛头指向乌满迁,却没发觉他在下意识的帮任蓝天排除嫌疑。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终于意识到,乌氏的家破人亡,原来是自己一手造成。
“岳千的死,现在都谁知道?”乌野叹了口气转头问三子和罗晓
“除了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就没了”罗晓回答,“我们之前很受烁哥的照顾,自然也会站少当家您这边,知道岳少爷死了,肯定得出大事儿,我俩这才只敢告诉烁哥,等您过来再做打算”
“对啊,但是这人都死了好多天了,就算拿冰袋这么冰着,也都臭了,怕是瞒不住了”三子撇着嘴看了看旁边的尸体说到。
“不用瞒了,你们找个机会,把尸体处理掉,但别让人发现,最好分开丢”乌野看了三子一眼,三子马上明白了乌野话里的意思。分开丢,那不就是分尸吗?
房间里其他的几人也明显听出了乌野的意思,任蓝天皱了皱眉,有些抵触。说出这话的乌野与这些天相处下来的那个乌野不太相似,就好像一心双面,让她难以习惯。
“少爷,岳千毕竟是我们的客人,又是岳家的继承人,这人突然消失没个说法不好交代吧?而且大老爷跟二老爷那边也不能没个说法”乌烁道出了自己的顾虑,不知道乌野做出这个决定是何用意。
“还记得我之前戏弄岳千的时候用的那个婴人吗?”乌野吸了吸鼻子,“把他找回来,替上”
“......明白了”乌烁点头,自己怎么把那个婴人忘记了。
“等等,找回来?什么意思?”任蓝天奇怪的问,难道不是在婴坊内的婴人吗?
“当年戏弄完岳千后就把那个婴人放了,但是婴坊会掌握所有婴人的行踪,所以现在需要用他,再找回来就好了”乌野说着准备离开,并交代三子和罗晓在那个婴人回来顶替之前,一定要继续做出岳千还活着的样子,继续送饭送水不能掉以轻心。
几人走出房间,乌野看了一眼后边还站在原地的任蓝天,她脸上是说不出的鄙视神情,于是乌野挑了挑眉走到她面前,问,“怎么?觉得过分?不人道?生气?”
任蓝天顿了几秒,没错。如果在一个完美的世界,一个她可以为所欲为像一个三岁的小孩一般发泄自己的情感的世界,她可能会冲过去掐住乌野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但她没有,她投入了太多,冲动也会让她失去太多,所以她嘴角勾了勾抬起头笑着说,“哪儿会,我现在是乌氏的一员了,更何况跟你都是乌嫣婷的门生。”任蓝天的嘴角在笑,眼神却冰冷,“所以从现在起,你做的所有恶,都得算我一半儿”
乌野扫了任蓝天一眼,抬眉,“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