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战斗结束下来,在将火药分配给潭猛率领的一百多亲卫时,周不疑用过晚饭后就躺在城楼上歇息了,那名年轻人则在他旁边学着他的样子靠着城门楼也渐渐的睡下了,城上的士兵或许也是乏了,或站或躺,或者三三俩俩的聚在一块说着自己的杀敌数量以及城里哪个楼子的姑娘毕竟水灵,又是哪个姑娘最骚之类的话语,就这样除了守夜的士兵外其余人就渐渐的安静下来,四月的晚风还是带着些许凉意,不知不觉中许多人便挤在了一块,周不疑同那脏乱的年轻人也是如此,俩人在睡梦中出于身体的本能俩人渐渐的靠在一块,看样子俩人睡着的样子看来都毕竟满意现在的姿势,一夜无话。
崇祯十七年四月六日晴
看着东方那微微露出一角的太阳就知道了,今天又将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就如同田见秀说的那般真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好天气,只不过今天要抢的是一座城,要杀的是俩万多明军,渐渐的城墙上的士卒渐渐开始苏醒,各种悉悉索索的声音也渐渐响起,周不疑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情况只见到周围的士兵已经三三俩俩的开始检查兵器以及观察城外的闯军动向。
周不疑刚想起来就感觉自己的左臂有些发麻,斜过头去一看不由得笑了一下,只见那名脏乱的年轻人此时正靠着自己的肩膀睡得正香,随着呼吸的起伏口水从嘴角处流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周不疑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有些亲切的感觉,笑了笑刚想叫醒他,突然就看到长长的睫毛间动了动,忽然一双大大的眼睛睁开,周不疑明显看到那年轻人眼睛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便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周不疑也不说破。
站起身来到城墙上看了看远处闯军军营,清晨弥漫着丝丝迷雾,破晓时的第一缕阳光普照在济南府的地平线上,闯军营寨中也升起了许些炊烟,看着渺渺白烟,丝丝的雾气周不疑只觉得心里一片安静,如同此时济南城内外一般安静,祥和,而当炊烟散尽,又将是新一轮狼烟四起,新一波的杀戮终究要重新降临将这破晓前的宁静所打破。
“经略大人,早饭已经备好请大人上楼食用”一个有些粗犷的声音响起,周不疑回过头去只见潭猛正在自己的身后恭敬的禀报道,周不疑看着这个面貌粗犷的汉子,不禁一笑说道:“潭将军吃过了?”
潭猛听到周不疑的问话憨憨那一笑,拍了拍自己腰间一个布袋说道:“俺媳妇昨天就已经给俺准备好了”。周不疑看着那粗布袋子再看了看潭猛那一脸的微笑,也是笑了笑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将我那份早点分给众将士们吧,我随你们一起吃便是”。
“可大人.....”
“不必多说照我说的做就行”听到潭猛想说些什么,周不疑笑着打断道,然后便寻了一处军士比较多的地方坐了下去,周不疑这一坐周围的军士们顿时聊天的声音便小了许多,吃饭也不敢再如此大声了,过了半晌带着几名军士上城门楼上将周不疑早点提来的潭猛来到了这些有些唯唯诺诺的军士前,粗犷的说道:“兄弟们,这是经略大人赏你们的,还不快谢谢经略大人”。
那些听到话的将士连忙向着潭猛身后几个军士手中提着的糕点,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糙麦饼,个个只咽唾沫,众人连忙对着坐在中间的周不疑抱拳道。
“谢大人”
“谢将军”
周不疑看了看这群朴实的汉子,感觉回到了从前的军旅生涯一般,也不多说,拿过潭猛麾下军士手中的盘子就开始一个一个给这些军士发,其余的人则照着他的样子给周围的同袍一个一个的发了下去,周不疑见到其中几个接过糕点之后有抹眼睛的有红着眼不说话的,反正就是没一个吃的,心里暗道这古代的中国人实在都太朴实了,自己只是给了他们一点糕点而已,却把他们感动成这一个样子,他知道可能是他在这些朴实的汉子不敢在自己面前狼吞虎咽怕自己{丢人},周不疑看着手里最后一块糕点,然后在他们之中坐了下去,一口咬了一半边嚼边说道:“都快吃吧,吃了才有力气打闯贼”。
周围的士卒听到他吩咐也渐渐的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周不疑看向自己右边一个正小心翼翼将糕点包起来放在衣兜里的士兵时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名士兵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脸上的稚气还未消退,可是脸上已经多了一道明显大刀痕,而那名士兵看到周不疑看着他面色有些慌了起来,连忙低下头吃着手中的糙麦饼一言不发。
周不疑有些狐疑的问道:“你不吃么?”。而周围的军士听到周不疑说话连忙低着头看向他们这个方向,而那年轻的小士兵则面色慌张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来,周不疑见到自己吓着他了,笑了笑说道:“你不必紧张,你为什么不吃,不够我再给你一块”。
那名小士兵看到周不疑脸那和煦的笑容时,紧张刚顿时一消,知道这位大人不是怪自己偷藏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回答道:“大人,我...我想留给我弟弟妹妹吃”。
“哦?你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么?”周不疑接着问道。
“嗯,有俩个弟弟,一个妹妹,老二十一岁了,老三九岁,妹妹六岁了”。提到自己的弟弟妹妹小士兵脸上满是笑意,仿佛在讲述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一般。
周不疑也笑了笑,在他心里很喜欢这个小士兵,从他的行为和语气中就透露了他应该是个很单纯善良的年轻人,这种时候还能想到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弟弟妹妹。
周不疑想了想随后说道:“你别留着了,你自己吃吧,吃了有力气打仗,等打完了仗我们胜利了,我奖励你一包糕点,让你带回去给弟弟妹妹吃”。
“这...这是真的么?”。小士兵面露喜色,连忙问道。
“咦,刘胜你这是什么话,大人难道还会骗你一个小卒不成”。旁边的潭猛笑着说了这个小士兵一句。
小士兵被说了也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现,只是摸着头一脸憨笑的看着周不疑,周不疑也笑了笑,然后大声对着周围的军士喊道:“兄弟们,这个糕点好吃么?”。
好吃!
周围那些看到周不疑如此和善的士卒也纷纷放下了小心翼翼的心,连忙笑着附和道。
“还想吃么?”。
想!
“好,等打退了入侵我们家园的贼寇之后,我给大家每人再发十个”
好!
一阵欢呼声从城墙上响起,惹得城外的闯军一阵诧异,但又见没有什么情况只好回过身去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而城墙上的士卒在周不疑的调动下,也开始活泼了起来,没有了原来那种拘谨纷纷跟着周不疑说东说西的。
“大人,听说您从赶往济南府的时候曾带着我们三千多弟兄杀败了这些闯贼的一万追兵,这是真的么?”。一名看起来有些书卷气的青年军士问道。
没等周不疑回话旁边一个军士就叫道:“当然是真的,当时就是周大人带着我们三千多弟兄把一万贼兵打退的,周大人还削掉了一个敌人大将的脑袋呢,还跟那个什么什么号称李贼手下第一大将的刘宗敏打的不分上下,最后徐将军领着骑兵赶回来,那个刘宗敏才带着残兵逃跑的”。
哇
“周大人看起来像个读书人,没想到功夫也是如此厉害啊”周围的一众军士不禁一阵唏嘘,周不疑面色清秀,由于这具身体的主人常年熟读诗书,整个人给人一种书卷气十足的印象,而听到那个士卒的话后,众人才知道这个周大人看起来像个读书人,其实就是个战场猛将啊。
周不疑则一脸苦笑的看着那个正在口沫横飞说着自己如何斩杀刘葫芦,如何对战刘宗敏的说的不亦乐乎,更好笑的则是周围的军士还一脸认真的倾听那名军士的演讲,而那名始终在他身后的年轻人则眼露诧异以及一丝崇拜之色,想了想如此也是好,既能安军心,又能让这些军士相信自己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而就在这时
咚....咚...咚....
正当那名军士正说的兴起,忽闻的一阵急切的鼓声响起周不疑与周围的将士皆是面色一变,随后周不疑立即站了起来,拔出宝剑。
迎战!
嗷~
周围的将士立刻拔出刀剑附和的奔向自己原本的岗位而去,周不疑立即走到墙垛前看向城外,而城外的闯军已经开始慢慢向着城墙下靠近,周不疑有些疑惑的看着闯军攻城的军阵,还是昨天那种以刀盾兵掩护后面则是辅兵,只不过这次的辅兵好像比上次的多了些健壮的汉子,周不疑不及多想,闯军已经走到了弓箭手的射程之内了,周不疑长剑一指怒吼一声。
放箭!
顿时城上咻咻的箭矢飞射声响成一片,而城下的闯军则开始伤亡,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昨天一般的进行着,闯军不断的进攻,明军不断的防守就这般攻守的交替下,又临来了今天的昏黄,闯军之中又想起了鸣金之声大批的攻城闯军缓慢后撤,一切与昨天的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城下闯军的尸体比昨天多出了近俩倍,而明军的伤亡却比昨天的少了许多,而城上的明军看到闯军后退时,个个都兴奋的欢呼喊叫了起来。
周不疑眉头紧锁死死的那些如洪水向后而退的闯军士卒,脸色没有一丝胜利后的喜色,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看着城墙上欢呼雀跃的明军士卒,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看来是自己这些日子来太过谨慎了。
夜色在明军的欢呼声下渐渐降临,没多久便遮蔽了整个天空,在城外黑暗的闯军大营外,闯军已经集结了六千铁骑,而李过田见秀便在其中,田见秀听着城墙上明军时不时传来的欢呼声,嘴角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对着李过问道:“补之兄一切都准备好了吧?”。
李过回过头来也是轻松一笑:“应该没有问题,我们只需等待讯号即可”。
济南城上周不疑看着城下那些收拾战场的明军士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城下收拾尸体的一名明军士兵刚翻开一名闯军的尸体时,忽然感觉小腹一痛,看向那个闯军{尸体}时,只看到那个原本应该死去的闯军居然对着他裂开了一张大嘴,露出了一口阴森森的白牙来,到了这里,这么明军士卒的视线见开始模糊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周不疑突然看到一名明军士卒倒地而应该死去的闯军辅兵却突然蹦跳了起来,面色大惊,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今天闯军的伤亡比昨天的多了近俩倍,为什么那些辅兵的体格气势看起来根本不弱于战兵了,可是为时已晚,他刚要大喊关城门时,城下忽然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来,而光芒落尽后,只见无数的闯军尸体都蹦跳了起来,直扑济南城门,而不远处闯军大营方向也响彻起骑兵冲锋的轰隆隆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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