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身后晃动着九条尾巴,但他自己似乎没有察觉。年爻一愣,耳朵尖开始微妙地发红,目光随着那来回摇摆的毛茸茸尾巴移动。
他低下头,正准备说话,就看到陆吾头上也冒出了一对耳朵,藏在头发里,只露出可爱的耳朵尖,年爻呼吸一窒。
紧接着嘭地一声,怀里的陆吾瞬间缩小,一只毛茸茸的、似猫似虎的动物出现在年爻手中,身后九条尾巴扬起,
陆吾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张开嘴发出老虎幼崽的叫声,软绵绵的,年爻整只耳朵都红了。
他抬手轻轻捏了捏陆吾的耳朵,深刻的五官温柔似水。陆吾抬起爪子抱住年爻的手指,张开嘴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幼虎的叫声。
年爻把陆吾抱在怀里,闭上眼睛心念一动,已经出现在陆吾的识海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识海中的陆吾还保持着人形,一看到年爻就暴躁地发问。
“可能是灵魂有裂缝的原因,我们去南疆把你的灵魂补好就没事了。”年爻柔声安抚说。
“那我们就只能去南疆了。”陆吾有些犹豫,南疆的话很有可能会遇上南彪,年爻以前抢了他们的蛊王,那些人可是记了几千年,现在过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年爻点点头,伸手去碰陆吾的头顶。“这里也有耳朵。”
陆吾感觉耳朵一苏,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头到脚传遍全身,让他有些站不稳,脸蛋变得绯红。他偏头在年爻手心蹭了蹭,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行为越来越像猫科动物,轰着年爻要把他轰出去。
“出去出去,你快出去。”陆吾脸色通红,红到了耳朵根。
年爻眼中隐约有兽瞳出现,心里某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满得快要溢出来,他一把抓住陆吾,轻轻在他水润的唇瓣上咬了一下,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跑出了识海。
南疆多蛊术,善阵法,族人兴食人肉,饮人血。这些都是大陆上对于南疆的描述,大多数时候,人们都对着地方惧而远之,但事实上,南疆人确实擅长养蛊和布阵法,但茹毛饮血确实耸人听闻,只不过他们乐于在身上刺青纹面而让人一看就恐惧。不过确实是有一点,南疆人极其排外。
陆吾已经开始打瞌睡了,灵魂上的裂缝让他开始嗜睡。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正在半空飞着,由于身体变小了的原因,显得脚下的地面尤其远。
年爻抱着他,飞得极快,身后追着一群奇装异服的人,脸上身上都是青色的纹身。陆吾能感觉到身后很近的地方不断传来嗡嗡的声音,他回头一看,一些黑色和红色的小点追在他们身后。
是蛊虫。
追着他们的足足有二十多人,在他睡着的这几天年爻到底做了什么?陆吾张张嘴,却发出喵喵的声音。
年爻听到声音低头一看,“你醒了。”
陆吾回头看了看穷追不舍的人,年爻再次提高的速度,他抱着陆吾的方式非常温柔,但陆吾还是感觉有些不太舒服,脚在空中划了划,悬空的感觉充满危机感。
年爻感觉到他挣扎,低头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容貌,嘴里蹦出一个字。“乖。”
陆吾又蹬了两下,丝毫没有作用,不知道年爻是怎么做到不让他感觉束缚的同时把他钳得死紧。
后面的人渐渐已经消失,年爻飞到一片树林中,身后的蛊虫紧跟不放,他直接放出赤练鸟,一把火烧了,作动纯熟,显然已经做过不少次了。
赤练烧完蛊虫后扑棱着翅膀飞过来停在陆吾背上,低头在他身上啄起来。陆吾抖了抖身体,想把它赶下去,但赤练似乎打定主意要帮他捉虫子。
我身上没有虫子!陆吾甩着尾巴表达不满,年爻马上过来把赤练赶下去,说道:“我刚刚发现了可以修补灵魂的地方,不过好像是由苗疆神子看守”
陆吾喵喵叫了几声,年爻以为他迫不及待要过去,抱起他:“我们这就出发。”
陆吾一口咬住他的衣服,当初南彪来找蛊王就是因为有神子的命令,现在去找他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年爻拍拍他的头算是安抚,抱着他继续往前飞,来到山上的一个洞穴里。
这个山洞从外面看上去十分普通,年爻抱着他直接往里走,才走出几步,山洞内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出去!”愠怒的声音十分冰冷,但陆吾却听出来几分耳熟。
年爻继续往前走,这次山洞里传来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按照前几次的经验,应该是蛊虫,可是却并没有蛊虫飞出。
年爻往前踏出一步,脚下白光一闪,确实是一个阵法出现在眼前。这个阵法布置得极为讲究,以脚下的地面支点,连接山洞顶端和两侧,形成一个竖立着悬浮在半空的阵法,刚好把洞口堵起来。
不只是布置的方法,就连刻画的阵法都极其巧妙,光年爻知道的就有十几种阵法混杂在其中,那些零碎没有联系的阵法被放在一起,形成一个全新的阵法。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山洞里又传来声音。
陆吾终于听出来这个声音是谁,抬爪子去扒拉年爻,但年爻此时和他已经产生了语言障碍,他以为陆吾在催促他,直接抬脚踏了进去。
阵法猛地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年爻动作一顿,阵法上的光瞬间绽放出光彩,五颜六色地打在他身上。但也只是让年爻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而已。
他很快就穿了过去,山洞里的人知道门口的阵法被闯,却没了声音。
前面的山洞里布满了阵法,几乎每走两步就能遇到一个,但这些和之前那个比起来就弱了很多,甚至不能对年爻造成任何影响,就被他一一闯了过去。
陆吾一边默默在心里为布下阵法的人抹了一把汗,一边冷漠地看着那些被年爻以实际行动踩在脚下的阵法,一时感叹。
轻微的叹息声却让年爻停了下来,他低下头,看着陆吾蔫蔫的样子有些担心。
“怎么了?不舒服?”
陆吾摇摇头,九条毛茸茸的尾巴盖在身上像个暖和的毯子。
就在他们踏破最后一个阵法的时候,一到人影突然冲了过来,年爻眉毛都不抬一下,直接轰出一拳,正中对方打过来的掌心。拳掌相对,年爻显然更胜一筹,那道人影飞了出去,撞在石壁上,迅速弹起来,手中拿着一截藤条甩了过来。
年爻灵活地侧身躲开,藤条一击不中,却瞬间消失了,跟着主人一起。
山洞的中央有一个很深的井,年爻走过去正要低头往下看,一抬腿,脚下一阵光芒亮起,一个阵法慢慢显现出来,那人同时出现。
原来刚才他消失是在布置阵法,陆吾这时候才终于看清对方的样子。穿着白色的长袍,衣摆上绘着复杂的花纹,看上去有些古怪,头上的长发已经花白,编成了细小的辫子,每一根辫子微端都缀着一个小圆珠,上面刻着一只虫子,身材壮硕,脸上刻着刺青,看上去很像阵法的一部分。他的眼睛浑浊黯淡无光,怪不得刚才没有认出年爻来。
但年爻似乎也没认出对方的身份,右脚往下一压,咔嚓一声,地面裂开一条裂缝,阵法被隔断,他直接走了出去。
陆吾扒了扒他的手,这次年爻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疑惑地停下来,投来疑问的目光。
陆吾想过在南疆会遇到南彪,但没想到会是以现在的情况,五年期南彪让他们跟他一起去南疆,他们拒绝了,却想不到这五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吾仰脖叫了几声,虽然吐出的还是意味不明的叫声,但对方却楞了一下。
“陆吾?”
陆吾又叫了几声,南彪皱起眉。“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偷东西的是你们?你们怎么来南疆了?”
偷东西?陆吾回头看了一眼年爻,继续喵喵喵地叫着。不知为何,南彪却一直能听懂,他敛眉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们要的东西我这里确实有,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
五年前南彪空手而归,正准备向神子请罪,却发现他离开太长时间,去不知道蛊道中又即将产生一只新的蛊王,神子以自己的生命孕育蛊王。他到的时候已经是弥留之际,他临危受命,接替神子一职,一直到新蛊王诞生。
到了这里他才知道孕育蛊王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过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他的头发就已经全白了,三年后,他的眼睛也坏了,以现在的速度,十年之后蛊虫才能诞生。但是到了那时,他肯定已经死了。
“我们能帮你做什么?”陆吾仰着脖子,有些警惕。
南彪转头看向年爻,说:“万年前,是你把南疆的蛊王抢走,现在已经和你的身体融为一体,就算取出来也没用了,不过你的身体却能帮助新的蛊王成长。”
陆吾后退了两步,靠在年爻脚边。“不行。”
“不需要全部,黑龙的体格强大,只需要一部分就能支撑蛊王出世,一只手,或者是一条腿,不用他性命相拼。”南彪说。
“不行!”陆吾说。
“如果不行,你的灵魂也不能修补,你想一直维持现在的样子?”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