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最近开始整天整夜地睡觉,它不用吃饭,不会饿死。
可是,在曾琪时怀里睡得像是昏死过去的样子。
曾琪时搬到了离史从兆比较近的一间单身宿舍,方便见面。
史从兆听曾琪时说食堂的菜不甚合她的胃口,于是这几天每天都带了菜到她的宿舍来,一起煮饭,做菜。
曾琪时很苦恼:“白猫这些日子睡的不行啊,怎么叫都没反应,按理说。”
史从兆也过去摸了摸白猫,看着白猫毫无反应的样子,只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琪琪,你说过,白猫是你收养的吧。”史从兆突然问道。
“嗯……算是吧。”曾琪时别扭地转过头去,她之前骗了史从兆,在猫的事情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把白猫是柳如斯的事给说出来。
彼时史从兆正在择菜,听到她的回答,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幽暗莫名。
曾琪时被他看的有些毛毛的。
她放下白猫,轻轻地把它放在猫窝里。
“我……”曾琪时又开口,支支吾吾的,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史从兆摇了摇头:“不用说了,我懂。”
他懂什么了。曾琪时满是疑惑。
今天的菜是芝士火锅,史从兆的厨艺很不错。
本来曾琪时自告奋勇的要下厨,被他给婉拒了。
现在吃着史从兆做的,曾琪时觉得,可能自己现在才算是遇到好男人了吧。
但是,心中有一丝异样的地方,虽然被幸福掩盖着。
曾琪时选择性的忽略了那份感觉。
两人沉默的吃着。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莫名。
吃完饭,曾琪时要洗碗洗锅,被史从兆不由分说地推到客厅。
“这些都我来做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曾琪时觉得有点点不对。
她应该和他一起洗碗的,她会和他有说有笑的,做一些枯燥的家务活,但是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任何事情都能变得美好。
曾琪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的是谁,不是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史从兆,不是他。
她突然抱起白猫,向宿舍外奔去。
厨房里,史从兆阴沉着脸,打翻了几个碗。
清脆的瓷器裂开的声音,炸裂开来,好像有什么事情是明白了。
曾琪时一路狂奔到柳如斯的寝室,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弓着个腰,还要抱着一只那么胖的白猫。
“砰砰砰”,她急促地拍打着宿舍门。
“柳如斯,你在吗?”
不管为什么,她有话想对他说。
她想告诉他,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简直是要疯了。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孩子。
那样的激动,那样的不可抑止。
好久,过了好久。曾琪时的手拍的又肿又痛的。
柳如斯才慢慢地打开门,动作呆滞,表情木然:“你好,有什么事吗?”
这一个星期以来,柳如斯就是这个样子了,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不会出错,也永远没有惊喜感。
回应每个人的方式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话语,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表情。
曾琪时的满腔热情瞬间被熄灭了,她感到失望,非常的失望。
然后她开始愤怒起来:“柳如斯,你能正常点说话吗?”
柳如斯:“有什么事吗?”依然在重复刚刚的那句话。
“柳如斯,我今天……可能是有些失控了……”曾琪时闭上眼睛,不想看到柳如斯那熟悉的脸上出现的陌生表情。
那不是熟识的他,那不是他。
曾琪时决定了,这是最后一次了,把自己的心情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他,不是要让他改变,而是为了放下。
她就这样尽力地说服自己,为自己找着那完美、无懈可击的理由。
“柳如斯,我真的很讨厌你!”开口却是这样一句爆炸性的话。
曾琪时觉得柳如斯一定会生气的吧,会和她吵起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
柳如斯什么也没说,仿佛是静静聆听着。
曾琪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她还是继续地说了下去。
因为,如果不说,以后的她一定会恨死现在的自己的。
“你为什么性格忽好忽坏的……你知道我哭过多少回吗?”
说着,她已经忍不住抽噎,肩膀无助地抖动。
“……”
“我受够了,我不知道曾经那些回忆里,是不是现在的你……”
“还记得小时候……”曾琪时慢慢地,絮絮叨叨地讲着。
柳如斯连表情都没怎么变过,也未说话。
曾琪时把对他的思念和担忧一股脑地到了出来。
她原本是个那么骄傲的人的,这些话她从未准备说过,预备带进棺材,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不与人言。
可是该死的,她就是控制不住。
就是想要把所有的话都告诉柳如斯。
想要他彻底明白自己的内心。
她说了很久,久到连史从兆就站在走廊里。
久到连怀里的白猫都挣扎了几下。
久到柳如斯的眼睛闪了一下光。
可是,这些她都没有发现。
她一直闭着眼睛,仿佛只要闭着眼睛,柳如斯就还是那个当初与她青梅竹马,心意相同的人。
然后她再度睁开眼睛,企图从柳如斯的眼睛里找到什么似的,可是她失望了。
什么也没有。柳如斯的眼神一片呆滞,脸上毫无表情。
“算了……只要我自己说出来就够了……”曾琪时垂头丧气地转身,也不必奢求他懂。
史从兆就站在她对面。
“琪琪,我们回去吧。”
走过来牵住她的手。
曾琪时没有挣脱。
然后她没有回头的看了。
白猫已经被她放在柳如斯的门口。
柳如斯呆呆的表情,但是有那么几个瞬间,好像有什么要冲破桎梏似的,仔细看,又归于平静。
白猫懒洋洋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进柳如斯的宿舍。
史从兆和曾琪时牵着手,慢慢地在校园里的长廊走着。
“从兆。”
“嗯?”
“你是不是生气了。”
曾琪时被拉着手,无言地望着天空。
“你知道的,那并不是好舍弃的东西。”慢慢地说出来,曾琪时开始说道。
“刚刚你应该都听到了……”
“我就是不甘心啊,那么多年的感情……”
史从兆始终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