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邓天鸣抓着灌木丛,往山上爬去。他没爬多高,老三等人便举着手电筒蜂拥而至。
“下来,快下来!”绑匪在下面吼道。
邓天鸣停止攀爬,转过头,几道光柱照得他睁不开眼。
“上去把他给老子弄下来!”老三命令道。
两名歹徒抓着灌木,朝邓天鸣爬上来。
邓天鸣双手圈成喇叭状,故意对着山上大喊道:“纤纤,你快点跑!”
眨眼间,两名歹徒便爬了过来,伸手抓住邓天鸣。邓天鸣挥拳跟他们搏斗,没几个回合,便被两名歹徒制服。
绑匪将邓天鸣带回原来的那栋房子,不过,不再是关在一楼,而是关在二楼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窗户同样是被铁格子焊住,想要撬窗逃走是根本不可能的。
一进来,老三的手下便将邓天鸣往死里打。邓天鸣双手护着身上的关键部位,大声呻吟,希望能引起绑匪的同情。可是,这群绑匪哪里还有人性?他们听着邓天鸣的惨叫,却打得更起劲了。
后来,邓天鸣干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装作晕死过去。这一招果然有效,老三手下不再殴打他。老三差人端来一盆冷水,当头朝他浇下去。
哗啦一声响,邓天鸣装作突然惊醒的样子,睁开眼,恐惧地看着绑匪。
老三嘴里叼着根烟,喷出一口烟雾,眯着眼盯着邓天鸣看,问道:“那女的和小孩哪儿去了?”
“他们爬到山上,翻过大山走了!”邓天鸣说。
“爬过大山?你以为她是神仙呢,会飞过去?”老三说:“三更半夜的,别说爬大山,就是走路都要摔跟斗!说,他们母子藏哪儿去了?”
邓天鸣干脆闭上双眼,默不作声。
老三走过来,捏着他的下巴,冷冷地说:“你不想要命了?”
邓天鸣睁开眼,说:“这里荒山野岭的,我不熟悉道路,而且大晚上的,我哪里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老三说:“他们没有跟你一块儿逃跑?”
“没有!”邓天鸣说,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的计划是对的,莫纤纤和朱思鸣要是和他在一块儿,这会儿肯定又落入老三手里了。
老三嘿嘿地冷笑了几声,说:“别以为你的计谋高明,我告诉你,那个什么高一丈,什么高一尺……”
邓天鸣心里暗暗好笑,这老三大概是没读过多少书,连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都不知道。
“你别得意!”老三说:“老子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老子做事从来不马虎,你能想到的,老子早就想到了。老子在个个路口都安排人把手,他们是逃不掉的。”
正说着,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老四和两名歹徒押着莫纤纤和朱思鸣走了进拉。只见莫纤纤头发凌乱,面容憔悴,朱思鸣则脸上泪痕斑斑。
“纤纤!”邓天鸣心里一阵疼痛,惊叫了一声。
“天鸣!”莫纤纤抬头看到邓天鸣,也不由得惊叫了起来。
“你们快放了他们!否则,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的!”邓天鸣说。
话音刚落,一绑匪狠狠地一拳挥过来,搭在邓天鸣脸颊。邓天鸣只觉得口里咸咸的,张嘴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血。
“天鸣!”莫纤纤禁不住哭出声来,继而对老三说:“不许你们伤害他!”
老三朝那名手下递了个眼色,那绑匪退到了一边。
老三走到莫纤纤跟前,踱了一个来回,说:“郑太太,我郑重地提醒你,如果你希望你和你儿子安全地离开这也让的话,千万别再打逃跑的主意。我们选的地点是经过精心准备的。你只有乖乖地让你丈夫拿钱来,你们才能够安全脱身。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听明白了吗?”
老三说完,带领手下出了房间。房间的门同样是铁门,砰的一声,被他们死死关上。
房间里很快恢复了安静,只有顶头的日光灯发出微哼声。许是因为过于疲倦的缘故,朱思鸣又已经进入了梦乡。
莫纤纤将他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她自己做在床头,神情有点恍惚。
“纤纤,我对不起你,我真没用,害你们母子又落入了绑匪手里!”邓天鸣很自责地说。
“不关你的事!”莫纤纤喃喃地说:“绑匪在路口也派人把守,我带着思鸣还没走多远就被他们给逮住了。”
“看来,只有钱才能救得了你们了!”邓天鸣说。
“天鸣,你相信命吗?”莫纤纤问道。
邓天鸣有点愕然地看着莫纤纤,不明白她的意思。
莫纤纤幽幽地说:“前段时间,我去算了一次命。算命先生说,我在不久的将来将有一劫,当时,我根本不信,真没想到,他算得这么准!看来,人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命。”
邓天鸣想起了自己以前算过一次命,算命先生说,他是有福之人,只是在感情方面会有挫折。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算命先生算得也准。
邓天鸣走过去,手轻轻地按在莫纤纤的肩膀,安慰道:“纤纤,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丈夫那么爱你,他一定会花钱赎回你和思鸣的!”
莫纤纤抬头看了一眼邓天鸣,迅疾移开了,身子往旁边避了避,幽幽地说:“但愿如此!”
莫纤纤的细微动作使邓天鸣心里很不舒服,莫纤纤这是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吗?他和她有这么大的鸿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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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兴贵终于答应给绑匪赎金了,不过不是绑匪说的500万。经过讨价还价,绑匪同意把赎金降到450万。
这天早上,晨光熹微,微风拂过松林,沙沙作响。早起的鸟儿在林间穿梭来往,发出欢快的鸣叫声。
绑匪押着邓天鸣和怀抱着朱思鸣的莫纤纤上了车,在山区蜿蜒的小道上行驶着。
邓天鸣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巍峨群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绑匪是否守信用,在收到钱之后,放了他和莫纤纤母子。他自己倒挺看得开,觉得没什么。他放心不下的是莫纤纤母子。因着对莫纤纤的深爱和朱思鸣酷似自己,在他内心里,他们就像是他的妻儿。妻儿安全,是他这个“做丈夫的”的责任。要是绑匪想撕票,他会毫不犹豫豁出性命跟他们搏斗的。
可是,如果绑匪讲信用,放了他们。那他见到朱兴贵该如何解释?朱兴贵是个精明的商人,他看到朱思鸣和他如此相似,要说没有别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他有什么想法都好,只要继续一如既往地对莫纤纤和朱思鸣好就行。
邓天鸣扭头看莫纤纤,见她脸色出奇地静。她埋头慈爱地看着儿子,仿佛正带着儿子回家似的,神态无比安详。
赎人的地点是在半山腰的山路上。朱兴贵原本要绑匪在城里拿钱放人。绑匪不答应,说城里条子的全套太多,他们信不过朱兴贵。朱兴贵无奈,只好答应绑匪在半山腰赎人的要求。
车子行到半山腰停了下来。邓天鸣和莫纤纤被押下车,在路边等候。太阳已然挂在枝头,晨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闪,美不胜收。
老三吐掉嘴里的半截烟,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喂,朱老板,我们到了,你在哪儿呢?......马上就到?.......行,我得提醒你,我们不是吃素的,你敢使诈的话......”
老三目露凶光地看了看邓天鸣和莫纤纤,挂了电话。
不谙世事的朱思鸣看看群山,又看看那几个绑匪,问莫纤纤:“妈妈,不是说好要回家的吗?为什么在这儿下车?”
莫纤纤说:“车子坏了,停下来修车。”
朱思鸣又问:“那要修多久呢?”
莫纤纤说:“很快就好的!”
老三走过来,嘿嘿地干笑了几声,说:“这车要用钱才能修得好,没钱,你们就永远都回不了家了!”
朱思鸣朝老三怒道:“坏人,不跟你说话!”
便在这时,一阵汽车行驶的呼呼声传来,紧接着,一辆黑色奥迪车远远地驶来。老三见到车子,顿时来了精神,朝几名手下递了个眼色。他的几名手下立刻站到莫纤纤和邓天鸣身旁,手按着腰间挂着的寒光闪闪的尖刀。
车子开到几米开外的地方停下,车上下来两名男子,其中一人提着一只黑色的皮箱。
提着黑色皮箱的男子走过来,对老三说:“你就是老三吧?这是你要的东西,赶快放人!”
男子把皮箱递给老三。老三接过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捆一捆的百元大钞。
老三看过之后,哈哈大笑,将箱子盖上,放到面包车里,自己也上了车,然后朝手下一挥手。他的手下全上了他的车,老三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郑太太,我是郑先生派来接你们的,你们受惊了!”刚才提着黑箱的男子走过来说。他大概三十岁,中等身材,精壮。
“你们辛苦了!”莫纤纤说。
“来,把孩子给我!”精壮男子说,朝朱思鸣伸出手。
莫纤纤把儿子递过去。
就在这时,精壮男子身旁的强壮男子冲过来,一把抢走朱思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