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水榭梅亭’,发现此处果然景色优美,群花环绕。
不但有黄色的腊梅,也有浅紫,粉色,浅绿,粉红,深红等等各样各色的梅花争奇吐艳,此时梅花吐蕊,势若花海,满山盈袖,香气醉人,几可香闻数里,尉为一时奇观。
‘水榭梅亭’是居于湖心的小岛之上的一座小院,小岛几乎四面环水,独留南方一条小径,似若披荆斩棘般,直通而来。
院中颇为宽敝,分为好几进房舍。
三人挑了进,三面临水的独间院落就坐,四面布有各朝文人墨宝,古风厚重,环目四顾只觉颇有些雅致,好似文人骚客相聚的午间小酌场所。
看着对面二人惬意的品酒四顾,品头论头,虽然没想到小凤姑娘,对于此地的文人骚客亦有几番见识,不过空林仍是自觉心情难佳。
眉头不展的,苦思如何破解,即将面对的临敌破敌良策。
或许是心中不忿,空林故意出个小难题于他,言道自己从不饮酒,可否换茶来饮。
应笑痴毫不在意,仿似有万全准备一般,笑称:“此地旁的不多,就属茶酒两样最全!”
便问空林想要什么茶?
空林哪知此地名茶有哪些,只能提出之前曾听杜眉所说的雨信茶,暂解尴尬,应公子闻言稍稍一愕,便挥手招来一侍者,命其前去准备。
至此空林方知,此人师门关中剑派,在京城势力绝对非同小可,言谈间尚需小心些,免致暴露本来面目。
过了片刻,茶酒上齐,尚有各式美味糕点,桌上顿成琳琅满目,看的空林亦是食指大动,于是气氛转而热烈。
也不知是否自忖空林已如瓮中之鳖,尽在掌中,来到此地以后,应笑痴反倒并不急于,立时切磋动手。
反倒真个与空林讨论起,诗词歌赋,一副文人雅仕的风流作派。
空林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随意敷衍,尚幸空林腹中江湖经验不多,就属江湖轶事、奇闻典故数不胜数,其中所涉诗词歌赋亦不在少数。
勉强还可应付的来,偶尔甩出几句经典名句,尚有醍醐灌顶,使人刮目相看的功效,就连小凤的美目中,也似因此对他多了几分倾慕。
瞧见此点,空林终于振作精神,重新回复洒脱姿态,不说妙语如珠,但是总能恰到好处的提出自己的独到见解。
连应笑痴也不由心中暗自嘀咕,这人真是奇怪。
眼下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不但才思敏捷,极有深度,且非那等人云亦云的平庸之语,尚能别出心裁,随机应变,根本不似表面表现出来的仅是一江湖粗人。
不管他是如何想法,受美女刺激效应带来的后果,空林终于琢磨出一套,不是非常稳妥的办法,至少可保持自己不败,至于到时能否得胜?
只能看到时老天是否仍是站在他这边,自己随机应变的功力有否丢掉了。
……
闲话叙毕,正题终要拉开。
果然酒至半酣,应笑痴放下酒杯,正色道:“观林兄背上兵刃好似一柄宝刀,只不知林兄是否惯于使刀的高手呢?”
空林心道,那话儿来了。
嘴里淡淡道:“高手不敢当,宝刀更是提也体提,只是把用来劈柴,多过砍人的柴刀而已。应兄弟有何赐教?”
应笑痴不由一怔,哪有人如此自贬独家兵器的,于是岔开道:
“哦,在林兄面前,小弟可不敢倨功自傲,赐教不敢当,以武会友,刀剑无眼,大家点到即止便可!”
空林再度出乎其预料,尴尬笑道:
“嘿!点到即止,嘿……这个,林某以前在老家上山,劈的豺狼虎豹可能多能多了些,从来不知收手为何物,只知斩尽杀绝,否则性命难保。这个……”
说完一摊手,露出个爱莫能助的哭丧表情。
之所以如此说,他是突然想起为何自己的‘血战十式’刀法,总是无法发挥威力,练的如同二流刀法一般。
原因就在于,‘血战十式’顾名思义可知,必是沙场争雄,你死我活的刀法,且是喝千万人吾往矣,没有与敌偕亡的气势,如何能够发挥出刀法的威力。
想起自己每次总是一板一眼苦练刀招,却是不明其义,不知变通,早就落到最下乘去了,哪能练成上乘刀法,着实有些好笑。
幸好经此人点醒,及时醒悟。
故而为免待会出手,束手束脚,不若先行放话出来,若是对方不同意,到时落败,自己亦好找个理由托词。
面对之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言谈举止,应笑痴不由大感头痛。
只能无奈答道:“那么,林兄尽量吧,小弟亦会多加小心。”
空林却是摇头道:“要么不出手,出手必定抱着与敌偕亡之心,否则何以取胜,这是林某的刀诀心法,还请应兄弟理解。”
只见应笑痴却是给此语激的傲气勃发,双眼精芒一闪,断然道:
“那便刀剑分生死好了,若是此番小弟在林兄手上落败身死,应某人绝不怪罪林兄,只会怨小弟咎由自取,小凤姑娘可以作证,如何?”
说罢豪气干云的举怀一饮而尽。
小凤除了愕然的以手掩嘴,根本不知该如何劝说。
空林心里除了暗自苦笑,只能怨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谁想到原本只想挤兑一下,让对方出手有些束手束脚,好方便自己,哪想到逼迫过头,反倒引出对方甘愿舍命相陪的豪气。
等若前功尽弃,甚至会让对方,出手更见凌利也说不定,不成,此点必须加以改变。
于是祭出杀手锏,一把命中对方死穴道:
“唉,好好的以武会友,却要演变成生死相博,真乃憾事。不过应兄弟不必自谦,比武动手总是意外牵扯,谁能断定自己定能稳胜无疑,说不定是待会林某死在应兄弟剑下,亦属平常事。”
言道这里,望着窗外湖光春色,满是感慨的可惜道:
“只不过,若是如此,答应杜姑娘之事,本人只能抱歉缺席,还请小凤姑娘代为转告一声,林某力有未逮,此事或可委托应兄弟代劳!”
果然一提到杜眉,此子满腔豪情,顿时一滞,原本鼓起的余勇,犹如泄了气的皮球,霎时无影无踪。
见此空林心中暗乐道,小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嘿嘿。
不过却不敢再行刺激,免得如刚才一般,适得其反。
此时只听小凤姑娘,嚅嚅的说道:
“两位公子,只是切磋动手而已,何必立分生死,相信我家小姐也不愿见到二位如此!”
空林恨不能立时抱着小凤姑娘,在她的俏脸上好好亲上几口,以此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
心道小凤姑娘你简直太配合,如此一说,再给这位应公子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剑下使足功夫,待会动手束手束脚乃是必然。
而自己则是全无问题,只因昨夜已经见过此子出手,更加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只会放手抢攻,哪有资格收手。
于是附合的说道:
“你家小姐确是宅人仁厚,想想林某确实应当尽量克制,否则当不起以武会友这四个字!”
此时他再不提什么与敌偕亡之类的,唬人玩意,而应公子此时却陷入患得患失的忧虑中,正不知待会该如何自处,免致坏了杜姑娘大事。
哪会留意这其中细节,只是木然的点头道:“正是,以武会友,确该如此!”
空林立即长身而起,爽朗一笑道:
“那么,天色已经不早,正是比武较技的良辰美景,应兄弟,你我不若这便开始吧。”
说罢当先昂然迈步走出雅间,来到外间一小片空地上,此时四周梅花盛开,四处争艳,春风掠过,只见缤纷起舞,姹紫嫣红,美到极致,美的醉人,实乃难得一见的美景!
空林忍不住驻足立定,静静的欣赏,精神奇妙的契合于此情此景,下一刻奇境再现。
他的精神玄妙的融入这一方小天地,头顶天灵与脚下涌泉的先天真气,狂旋而入。
体内真气鼓荡不休,奔流不止,且完全置于自己掌控之下,如臂使挥。
面上却是一片平静,风清去淡,无悲无喜。
背着身,不用眼睛去看,仅凭时机感应,便犹如亲眼所见,完全清楚的把握到,身后两人的步伐速度与进退时机。
且能从中感受到二人不同的真实心情,应笑痴首鼠两端,已无复初时之勇,可说锐气尽失,小凤姑娘却是冷静自持,完全似个局外人。
在应风林落足空林两丈开外,即将止步开口时,他却陡然抢先一步,道:“应兄弟,出剑吧!”
应笑痴不由怒道:“林兄可是看不起我应某人,居然打算空手接我清叶剑,且是后背相迎!”
空林嘴里毫无感情波动的淡淡道:“到了恰当的时候,我的刀自然就会出现,背对与正对又有何区别,请!”
应笑痴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怒意,怒极反笑,大笑三声道:“哈哈哈!好的很!那应某得罪了!”
“锵”!
清叶剑出剑,蓦然画成一道长虹划过两丈虚空,直扑空林的后背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