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林的一番分析,合情合理且切中要害。
由不得宁夕沫不认同,不过她却故作推却道:
“既然你说,对方此刻正是人困马乏,方便瓮中捉鳖的良机,那我便也懒的再跑一趟,你一人独自前去该可应付了。夜了,我要歇着了,不送!”
空林哪肯放过这等臂助,忙双手抱着她的一手玉手,不停的摇晃道:
“哎呀,宁姐,我的好宁姐,你可是我最大的倚仗啊,若是没有你暗中保驾护航,我又如何有把握能够真正手刃此僚呀!”
宁夕沫一手给他晃的眼晕不已,又只觉此刻模样,像极了自家槟儿在自己跟前撒娇,芳心顿时一软,只是面上仍是故作不满道:
“原来只是让我给你做个保镖,哼,我累了,不去!”
空林早就瞧见了她嘴角勾起的笑意,哪还不明白她想要什么。
连忙讨好的笑道:
“哎呀,宁姐,我知道你累了,你就再辛苦一趟吧,这样,我先给你揉揉肩膀,按按腿什么的,先让你放松放松,若是你觉得舒服了,咱们再出马!”
说着已经自顾自的动上手,给宁夕沫揉上了。
享受着空林的殷勤服务,半闭着眼的宁姐,嘴里不置可否的轻唔一声以示回答。
卖力工作的空林,面对着软玉温香,很快便有些不刻自制,范围不断的扩大,且悄悄的用了无名心诀的手法,将丝丝屡屡的真气送入她的身体中。
惹的她亦是脸红如霞,细吟连连,正当空林差不多已将正事抛之脑后,可以与宁姐重温鸳梦时。
却见宁夕沫突然起身,一把拍开他正作怪的大手,嗔怒道:
“臭小子,莫要凭白使坏,你还想不想手刃恶人了!”
见状空林既失落又高兴,今夜定是难与佳人再续前缘了,不过长此下去,听她语中意思,已然隐有松动之意,再非之前那般的严词拒绝。
只好憨憨一笑道:
“当然要了,嘿嘿,如此多谢宁姐了!”
说完拱手拜谢,宁夕沫无所谓道:
“这次最好不要让我出手,否则你那阴阳石,便当真归我喽!”
空林早不把那身外物当成自己的,闻言慷慨一笑道:
“那东西,早都是宁姐的了。至于单单对付那白江原,想来还勿需劳动我家宁姐的大驾,放心吧,我一人足矣!”
宁夕沫纤指轻弹一记他的额头,好气又好笑的嗔骂道:
“我何时成你家的了?”
空林嘿嘿傻乐着,低声道:
“迟早的,呵,迟早的!”
宁夕沫也不理会他的低声自语,正色道:
“好了,不和你贫了,出发吧!”
空林欣然同意道:
“好咧,走!”
……
一路之上,宁夕沫提醒空林,只从白江原可以随便调动,凉王一方的众多高手,便知此人在凉王心中的分量不低,使得遂然而惊。
蓦然从原来一直对白江原,此人的固有印象中脱离开来。
立时醒悟到,白江原此人极有可能,通过什么手段在凉王面前留下极佳印象,才会如此受到重用。
不排除那方法便是献言献策,让凉王心怀大悦,甚至极有可能便是那位,凉王一方的智囊。
由于原来一直只是作为一枚,埋伏在长生会内的暗子,故与凉王从无接触,所以他此前这方面的才能,也就无从发挥。
不过从他仅在短短时间中,便跃升到长生会的巡查使,这个重要位置上,时间比杜眉短的多,便武功甚至还不如杜眉,那么凭借的只可能是此人头脑与心计。
而凉王一旦启用他这枚暗棋,近来势必有所接触,以此子热衷于权势,又极擅抓住机会的手段,哪能不在凉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再加上对自己又较为了解。
能想出这等连环毒计,也不算太过出奇。
今次诱使自己入局的计策,有可能便是出自他的头脑,凉王才会交由他来亲自指挥。
如此看来,今夜此人是非杀不可了!
否则对自己威胁实在太大,他的心中立时盈满了对此人的杀意,走在前头的宁夕沫立生感应道:
“你的杀意,怎的忽然如此浓烈!”
空林仿似从牙缝中挤出的冰冷语气,一字一顿道:
“因为,我又想到了一条,他非死不可的理由!”
闻言宁夕沫怔了怔,却是未发一言。
到了地头,她以手示意,翠寒楼东面一侧,并未发现有什么极厉害的高手警戒,空林遂全放下心来,暗松一口气。
同样以手示意自己独自前往,请宁姐为他晾阵。
宁夕沫随即飘身上了一座小院,静静的立于一片檐角之上,一身鹅黄色的道袍,月光下衣袂翻飞,遗世独立,直有一种乘风飞去的错觉。
偶然回头一瞥的空林,这一眼看的差点令他心神失守,直感觉她这一刻的风姿,几可与幕云霜平日的仙姿,并驾齐驱!
并且永远铭刻在了他的心中,终生难忘!
……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一身黑色劲装蒙面的空林,欣然返回。
宁夕沫轻飘飘的飞身而下,淡淡道:
“好了!”
此行顺利的出乎空林意料,凭着他独家的长生诀,悄无声息的摸到地头,多数时间都费在了,找寻白江原此人。
当凭着曾经熟悉的气息,真正找到他时,发现他正搂着,两个歌伎光溜溜的身子睡大觉。
脸上仍残留着欢好过后的舒畅,遂也不废话,在睡梦中便将他一掌震断心脉,事后不放心,还检查了此人脸上,是否带了什么易容面具之类的伪装。
万幸一切正常,这是货真价实的白江原本人。
遂才放心大胆的原路返回,见着宁夕沫飘飘如仙的出尘模样,不由赞道:
“今日多亏宁姐了!”
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脱口叹道:“宁姐真美!”
宁夕沫嘴角逸出一丝笑意,随即迅速敛去,淡淡道:“快走吧!”
说着便当先离开,空林忙疾步跟上,却是保持堕后半步,亦步亦趋的样子。
行出一段距离,她见这小子一改往日,口中嘻笑不断的习惯,反而一副一言不发的正经模样紧跟自己,除了脸上隐有些享受无比的惬意表情,不由奇道:
“你这臭小子,怎么转了性了,突然变的如此老实?”
空林闻言脸上神情不变,仍是那副半眯着眼的陶醉样子道:
“我这是在欣赏宁姐的动人美态,哪有空来说话!”
给他赞的芳心略羞,嗔道:
“还不给我滚到前面来说话!”
空林却是睁眼,昂然摇头道:
“那不成,若是走在前面,我便看不到宁姐的样子,而且也嗅不到宁姐身上传来清香啦,这味道实在太好闻啦……”
啦字还说完,便见她已一掌扫来,劲风凌厉无匹,哪里再顾得上说话,忙不迭的滚跌开去,嘴里却是一个劲的求饶道:
“哎呀,宁姐饶命啊,我再也不敢啦,不要啊……”
虽然两人是在半真半假的笑闹,不过空林仍掌握着分寸,并未当真大喊大叫,而是只将声音送入对方耳中,貌似叫的凄惨,只是为博佳人一笑而已。
很快二人便返回了庵中,一到庵中宁夕沫便立即停手,嘴里淡淡吩咐一句:“你先过去,我去去便来!”
空林低头应了一声,便径自去了。
在她的静室中,等了没多久,宁夕沫便出现道:
“消息已经送入宫中,寅时正我们入宫!现在我们暂且先养精蓄锐,睡觉还是行功都随便你,不过你需去到另一间,免得打扰我!”
空林暗恨不已,没想到仅是转了个圈,她的态度复又变得捉摸不定,只能顺着她,有气无力道:
“好的宁姐!”
空林不知道,身后之人的目光,相比前次的复杂,更多出一些难明的味道。
……
寅时末,由宫内侍省李使君亲自引领,方才打开封闭的宫门,带着二人向着太后的寝宫走去。
在接近含光殿时,李使君告退,由另一位宫娥负责引路。
来到大殿,屏退左右以后,望着有些睡眼惺忪的太后,空林也不客套,便将则才与宁夕沫所说的,重又复述了一遍。
太后静静的听完他的扼要讲述,其中不乏许多臆测之语,望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宁夕沫,方才问道:
“你告诉本宫这些,又希望本宫如何做呢?”
空林脸带一丝谦恭微笑答道:
“太后如何从事,在下不好妄言,不过我再奉上两个消息,可能会有助于太后做出决断!”
“说吧!”
“第一条消息,天亮之后太后该会收到消息,杜眉疑再次被掳失踪,福聚楼他所歇脚的房中,发现有打斗痕迹,并且……”
话到这里他暗暗对太后眨眨眼,笑着道:
“现场遗落有凉王随身玉佩一只!”
太后立时‘豁’的站起,低喝道:“此话当真!”
宁夕沫也是首他提及这个消息,不由惊愕的转首望着他,见他俏皮的对自己眨眼,不由再度将头转回去,望着别处。
空林也不着恼,笑嘻嘻的对太后摊手道:
“东西都是我落下的,现场也是我伪造的,你说如何不能当真!”
太后强忍心中畅快,欢喜道:
“好,不错!还有第二条消息呢?”
空林先是赞她一句:“太后果然母仪天下,沉稳非凡!”
随后才道:
“第二个消息嘛,便是方才我已将凉王新得的智囊,白江原此人格杀于睡梦中,想来现下凉王已该收到这两个消息,再难似之前一般,睡个好觉喽!”
他今夜的所作所为,其实已经将自己绑在了太后这艘船上,与她的命运暂时是休戚与共,与凉王则是完全的对立面。
他并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是这是目前他所能做的唯一选择,而且随着他下定决心,要尽快离开,总要在离去之前,为自己的女人,寻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无疑太后是个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