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琼正疑惑,忽然听见南周沉声道“有人!”,过了片刻又说“过来了”,没等念琼开口问,面前出现四个黑衣人,念琼脱口惊叫“夜满堂!”其中一人嘿嘿怪笑“你这小女娃倒是识货,等会儿便宜你,先让哥几个乐呵乐呵再送你下黄泉”,念琼气急败坏,双手叉腰,怒瞪秀目狠狠啐了一口“呸,就凭你们这帮狗腊肠羊杂碎?”当即抽鞭就要和他们厮打,南周一把拦住她,自己却拔剑上前去,话也不说直接一道剑气劈了过去。
这夜满堂乃魔门,三大魔教之一,擅长隐匿暗杀,用中洲六大正派说言就是一帮土耗子,专门搞袭击,不过手上的功夫却不容忽视。那二师兄手中轮盘一翻,硬是接下南周一击,双臂猛地一震暗暗吃惊:这小子年纪虽轻,可道行却不低啊。立即招呼身旁三人一齐上,那三人也吃惊不小,心想这小子什么来头,怎地修为这般高,四人一拥而上,都使出自己看家本领。念琼看着四人手中的兵器,轮盘,钩镰,铁链条,鸡毛毯子,不觉得微微替南周担起心来。却见互殴的五人,剑光闪烁,镰影飞舞,翻盘倒轮,链声连连,不时还有两三根鸡毛飘过来,双方你来我往,交手不下数十合,看南周倒还能从容应对,心里重重松了口气。
突然,那二师兄大叫了一声“撤!”,四个人一溜烟跑了,半道上一人问“二师兄,那女娃好像是烟雨楼的,这小子他娘的什么来头,手段如此厉害”,那二师兄却火了,一顿劈头盖脸“我他娘怎么知道”,一会儿又说“不过...这小子的手段不像是六大家的,更不像塞外那些,只怕这小子还未使出全力,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刚才那人问“要不要禀告三档头?”,“走,或许三档头知道这小子来历”。
黑衣人一走,念琼三两步走上来问“跑了?”“嗯”“打得过他们吗”“打得过”“你怎么不把他们宰了,让我鞭尸?”念琼忿忿说,南周白了她一眼独自走到火旁坐下,念琼跟了回来,嘴里念念叨叨“这夜满堂来这里干什么,莫不是为这曼陀罗,曼陀罗奇虽奇,可也不是什么旷世奇宝,还不至于这般惹人哄抢,这帮人一向行踪诡秘,真是让人不解”,拥搡了南周一把问到“哎,你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吗?”“不知道”“切!真是的,懒得和你说话”念琼自顾坐下来,一会又挨到南周身上,一会又坐起来,真是烦躁得很,经过先前那般却也睡不着。
天肚子刚泛白,两人就起身赶路,走了半日,到魔鬼城外。
南周眺望着莽莽黄沙的魔鬼城,问向身旁的念琼“前面就是魔鬼城了,你确定我们能找到曼陀罗?”,“不会错的,传说每一甲子的壬辰年,秋夏之间,子时,会有一株曼陀罗盛开在魔鬼城,具体在哪不知道”,南周叹了口气“走吧”。
两人刚接近魔鬼城还不到一里,黄沙就吹得眼睛睁不开,好在二人都有修为,运功护住眼睛。进到魔鬼城,举目不过三丈,脚下黄沙埋没脚跟,到处是一些突出来的残岩断壁,没有一处避身之所。
两人像无头的苍蝇,在这魔鬼城外围毫无目的瞎转悠,倒也没有什么事发生,一直到旁晚,在一处戈壁下找到一破洞,钻了进去。一进到洞中就觉得耳目清明,这洞好像与外面隔绝开来一样,丝毫不受风沙影响。洞深处隐约有一点亮光,二人寻着光源走去,忽然南周眼角闪过一个黑影,他转头看去,发现原来是洞壁上的一幅画。这幅画粗糙潦草,倒也能看出来个大概,画左边是五个头戴银盔身着银甲的人,为首的一人拿着巨剑,其余四人手执长枪,隐约透出一股神威,对面是一个光膀子大汉,身体粗壮如牛,手里拿着一柄擎天巨斧,浑身煞气凛然,好像与那五个人对峙,只是头已经被砍落在地上,脖颈上血喷如柱,但这人却没有倒下,仔细一看发现他的胸口两边竟生着一对眼睛,肚脐眼变成了嘴巴,甚是奇异,画下面还有一段字迹,潦草模糊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念琼看他停滞不前,也朝着这边看过来,愁眉紧锁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倒看到了紧接画后面,还有一幅画,与先前景象一般,下面也有几行字,只是那大汉变成一座山。
“这是刑天”南周把皓天剑抽出来,一运功,皓天剑发出白光,照亮周围的洞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洞两边的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奇形怪状的图案,两人一路聚精会神看过去。画上记录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前所未闻的事物,九头的鸟,九头的虫,三只脚的雀,三只眼睛的人,一只脚的牛,八张脸的魔鬼,胳膊长在屁股上的怪兽,头长在胯下妖怪。念琼一路惊讶连连,忽然她一阵惊呼“哎,快来看”,南周走过去,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是一只麒麟,麒麟旁边是一只凤凰,两只瑞兽正喷着火对付一团长长的黑乎乎的东西。
南周浑身一震,脸色煞白,背上冷汗直流。
念琼看得入迷,丝毫不发觉南周的异常。
南周看着那幅画,感觉有什么东西震慑心头,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却不知为何如此,当下转过头去,却心似不甘回头看了两眼。
念琼看得入神,南周心中迷茫,早已忘却刚才的亮光。
忽然前面的路拐了个弯,现出一个洞窟。
这洞窟三四间房那么大,五丈那般高,中间燃着一堆火,紧靠着山壁有几拨人。
那些人看着念琼和南周撞进来都是一愣,却也没人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他们。念琼也是一愣,因为她发现这几拨人中有一拨,正是昨夜偷袭他们的黑衣人,念琼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因为那够链条和鸡毛毯子太惹眼了。念琼怒气汹汹,正想过去大骂‘猪八戒鸡屁.眼’之流,南周一把拉住了她。
念琼这才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一眼看去,有一拨人身着黄衣裳,头束练珠赤玉簪,腰裹嵌金褐衣带,手执银鳞擎天枪,个个膀大腰圆,面宇轩昂,目有朗星。念琼心里诧异:这不是擎龙府吗,怎么也到这来了?俗话说正魔不两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六大派之一的擎龙府竟没和夜满堂打起来,真是奇怪得没道理。
南周和念琼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那边二师兄那伙人正探头探脑看着他们,“三档头,就是这小子,手段极其诡异了得”,这三档头扭过头来,神情一惑“哦?”,猪八戒又问“三档头可知此子来历”,三档头摇摇头“不知,不过倒可以会会他”。
三档头起身走到南周身前,念琼正疑惑,三档头一拱手道“鄙人夜满堂三档头薛孟,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师承何处啊”,念琼一阵鄙夷:这老蔫儿,分明想探人家底,还故作姿态。南周抬起头看着他,这三档头也是一身黑衣,倒没裹头巾戴面罩,一脸干横老练。当下回了一句“不周之后昆仑山北无尘子座下南周”。
这话一出,不仅念琼一愣,擎龙府的人都看过来,就连对面一拨人也看了过来,其中有一个女人特别漂亮,这女人,头束紫缎銮丝带,项戴赤金盘螭圈,身着紫晶缎绸衫,脚踏流云紫金靴,生得是发黑如墨,柳眉泉目,面若荷花,鼻挺圆滑,嘴如樱桃,秀美近仙。
薛孟一愣笑道“公子真会说笑,这天下派别千万,在下可未曾听过昆仑山有哪门哪派”,“师尊仙风道骨,脱离凡俗,岂是你凡夫俗子所知”南周道,“哼!”薛孟自讨了个没趣,拂袖走了。
剩下南周念琼窃窃私语,“那边那几个你知道的,夜满堂,这边这个是擎龙府,全派上下都是以枪为首”,念琼呶了呶嘴“呐,那边那几个,应该是魔门的幽泉教,你看那几个人,人模狗样的,特别那个女的,穿得邪里邪气的,活脱一个小骚妇,贱人”。
南周不由咋舌,女人啊就是看不得别人比她漂亮,嫉妒心一起来真是一发不可收拾。那女的明明美得很,她硬要说人家是骚妇,是贱人。
南周看着周围,气氛有些诡异,正派魔门向来不共戴天,出门碰见非互相掐死不可,怎么今天这么平静坐在一起嗑瓜子?
一时间,气氛沉闷无比,众人各做各的都不说话,安静得渗人,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忽然,南周感觉似有人在盯着他一般,他转头向紫衣女子那边望去,正对上紫衣女子的眼眸。那一对明眸,如泉水清澈明亮,眼睑眨动之间有如石子落入泉眼,泛起柔柔水波向四周淌涌,仿佛还能听见‘咚’那一声落水声。南周心神渐失,耳边响起惊呼连连,有如当头棒喝,一下翻神回来,却是不知何时洞窟内卷起一阵黄风。
这洞窟似乎于外隔绝,不受风沙所扰,为何有这黄沙吹进来。这时洞窟外响起啸啸怪声,窟口飞进一团黄雾,顿时间窟内狂风大作,柴火纷飞,火光瞬时扑灭,窟内伸手不见五指。众人纷纷立即亮出法宝,白光,紫光,红光,蓝光一时交烁,眼前顿时明亮异常。却见那黄雾涌动一下,狂风更盛,饶是众人道行高深,都被吹得个四仰八叉。南周探脸想去瞧那黄雾一个究竟,却被风沙吹得脸面生疼,眼目难睁,连忙运功,顿时全身生出一层白光罩。这时才看清楚,那黄雾中是一只长着翅膀,头像孔雀但生有一对长角,鹿的身体却长满豹纹,屁根长了一条长长的蛇尾巴的怪物。
那怪兽怪叫一声,翅膀挥动一下,又是一阵狂风吹起。南周隐约记得记得那洞壁上也有记载这种东西,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生物。
这时听见那紫衣女子大叫“不好,是‘飞廉’!快到洞外去,不然非被它震伤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