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上的伤有几日了?”
“二日了!”李澜回答。
“容老夫看看伤口。”那郎中将布巾打开,“恢复的尚好,也没有化脓!应该是劳累过度,加上受了风寒,无碍的,吃二剂药发发汗应该就好了!只是……”他话说一半,略有停顿!
“有话不妨直说!”李澜说。
“只是这位小公子似是长年忧思,精神紧张,脉相不稳,如再继续如此,恐伤了心脉!”
“可有药石调理?”
“心病还需心药医!”那郎中说。
“多谢!”李澜知其话里的含义。
“那老夫这就去写药方!”
“有劳!”李澜看躺在榻上文良玉,轻叹了一声。
付了诊金,送走了大夫,李澜拜托驿丞派人去抓了药回来,帮忙煎好。
“起来喝药!”李澜坐在床边,将文良玉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坐好!
“爷爷……安哥……救我……爷爷……”文良玉嘴里含糊地念叨着。“你们滚开,别碰我……放开我……别……呜呜呜……”
“醒醒!良玉!喝药!”李澜听到他的梦呓,知其必然身世可怜,内心不禁唏嘘。他一点一点地将药给文良玉喂下,又将他放倒在床上,自己就坐在床边守着他,见他作了恶梦,便将他碰醒,免得他连做梦都没有一丝美好!
第二天清晨,阳光很好,暖暖地从窗子射了进来,文良玉睁开眼睛,昨天晚上他睡得很好,梦里有一个一直陪着他,遇到有人欺负他,就将坏人打跑!他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的被子一角被人压住了,李澜在床边,就扒在他的被角上睡得沉沉的。
“这人守了自己一宿?”文良玉感动的够呛。
“你醒了啊!”李澜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看着文良玉,伸手在他额头上试试温度,“烧退了!”
“多谢李兄!你还是快去睡会吧!”
“不用了!咱们先吃点饭,然后出发!”李澜揉揉眼睛。“我可以在马车里睡!你的身体可以吗?”
“当然了!”文良玉有点惭愧。“因为我都耽误了一天了!”
“也没什么!中秋之前赶到京城便可!”
二人吃了早饭,略休整了一下,就坐马车出发了。
“李兄睡一会吧!”见路况很是平稳,文良玉对李澜说。
“也好!”
于是文良玉往旁边挪了一下,给李澜留出位置,李澜直接抓了个垫子当枕头就睡了过去。
文良玉看着李公子这么快就睡着了,知道他为了照顾自己肯定是累极了,这样一个有身份的人能这么对自己,真的让他十分感激。
马车摇摇晃晃地,文良玉靠在车身上闭目养神,这小小的空间,却让他觉得有大大的自由。要是自己就这么跑了,李兄肯定不会找自己的!要跑吗?他的心里矛盾极了!可是自己能去哪里呢?这无限的江山,对于自己来说,都没有一处容身之地!他胡思乱想了一会,眼皮也开始打架,索性闭上眼睛,就这么睡着了!
“哎哟!”实然车身上歪,文良玉一下趴在李澜的头上,二个人同时都醒了!
“怎么了这是?”文良玉问。
“二位公子,没事吧!车轮坏了,我要修理一下!劳烦二位公子等等!”车夫说。
“要多久?”李澜问。
“估计得半个时辰!”车夫看了看情况说。
“那咱们下车走走吧!”李澜说。
“也好!”文良玉坐得腿都有点麻了。
二人下了马车一看,颇为惊喜,此地正是山角下的一处小溪边,岸边满是枫树,红叶落入轻澈见底的小溪中,随水飘零。
“有鱼有鱼!”文良玉像个孩子似的跑到溪边,蹲在一块大石上边喊边向李澜招着手。
“你要做什么?”李澜见他的样子吼了一跳。文良玉说着就要脱鞋脱袜子下水。“这都中秋了,可不能下水了,会着凉的!”
“啊!”文良玉失望地停下了动作。“就一会没事吧?”他眼巴巴地看着李澜。“我从小到大都没下过河呢!”
“……”李澜看着他那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心里一颤。“最多半刻钟!”
“好!”文良玉欢呼着,快速脱下鞋袜,摸着石头下了水。“一点都不凉!”他欢喜的大叫。
此时正值中午,天气也很好,秋风习习,带着红叶在文良玉身边飘飞,站在岸上的李澜看着阳光下那张孩童般欢乐的笑脸,不禁呆了!“上来了!”李澜走到溪边,对文良玉伸出了手。
“好吧!”虽然不情愿,但其实他也觉得有点凉了!
“要不要吃烤鱼?”李澜问。
“真的?怎么抓啊!”文良玉看着水下的鱼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刚才他本也想抓鱼来着,可是不管怎么小心翼翼地靠近,都没法子摸到一片鱼鳞。
“那有何难?”李澜说着,抽出手中剑,看准溪中游鱼,剑光一闪,二条鱼就被串剑身之上。
“天哪!李兄太厉害了!”文良玉欢呼。
“去找些树枝来!”
“好!”文良玉套上鞋袜,连跑带颠地跑到树下捡了些树枝抱了回来。
李澜挑了二根长些的树枝熟练地把鱼串好,又找了几块石头搭起来,取了火折子引火开始烤鱼。
“李公子怎么会懂这些?”
“为什么不懂?”
“李公子不是皇族之人吗?”
“皇族和皇族的差别也是很大的!”李澜笑笑。“我成亲后就离了京城到了沪州,平时也会独自出门游玩,这些基本的生活技能还是有的!”
“真厉害!”文良玉就是那种五谷不识生活技能为零的人。
“鞋子湿了吧,烤烤!”
“有一点!”文良玉听话地把脚伸到火堆旁!“会不会把鱼熏臭了!”
“噗!”李澜见他如小女子般娇俏可爱,不由地笑出了声。“你烤着鱼,我再去弄二条,一会叫车夫一起吃!”
“好!”文良玉见李澜又去了溪边,心里想着,这人可真是体贴,对待下人都如此周到。
“公子,车修好!”车夫小跑到二人身旁,向李澜回话。
“不急,你也休息休息,吃条鱼!”李澜和善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