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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祭祠古庵(1 / 1)

“这东西,真的是爷的了?”

青皮小妖古焱欣喜若狂。他在不可置信地状态下抚摸了一阵之后,它忽然把法幡横着举起,如同举着一杆横倒的大旗,一边往后奔走一边几近痴狂地大吼。

“哈哈哈!爷是王,爷是赤炎地狱之王!”

“唉,现在的妖怪啊,得一个如此普通的下等灵宝就如此癫狂。要是我拿出的是安达莉尔留下的那些财富,它还不要真正的疯了过去?”

李坏叉腰看着远走的青皮小妖古焱,不由一阵地摇头。

提及安达莉尔那个女魔头,李坏一下子想起她刁钻利用自己,供自身入侵的事情。他再接而想起现在仍身处暗黑怪物围困着的血乌和女伯爵,卫青三个,不由一阵担心。

李坏一半的脑袋想着秘境里的局势,一半的脑袋却装着现实里的牵挂。

他想起哑娘,想起马唆和张家兄妹,想起那不是紫月的夜晚,想起那风平浪静的生活,想起那被屠戮的小村现在的墙头屋角是否长起了野草……他们还好吗?这是李坏一直挂念在肚里的事情。

到底哪边才是现实,哪边才是秘境?或许秘境是另外一个现实,而现实才是一个虚幻的秘境。

“呼,呼!”

赤炎地狱里飞沙走石,天气阴沉下来,却没有任何一点水汽出现。有经验的妖怪都知道,这是沙尘暴即将到来的前兆。

李坏自然是不知,他微微侧头看到了自己肩上背着的厚重青布包裹,不知为何他如沐春风地笑了。

似乎那包裹不是青布围成的死物,而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愿望。

李坏抬头望郁郁葱葱的山间林海,突然自言自语道:“白芨,你放心吧。那贱女仙不会找到你的。这里草长莺飞,更有一个朋友陪伴着你,你不会感觉到孤独。”

与此一刻,鬼域里百年如常的紫月突然射下一道细微的红光,直射到鬼域万魂山魂殿里正在闭目养神的“烈月”骨阳额头上。

“那小子他敢?!”

骨阳突然暴怒拍案而起,但他在这短暂的愤怒过后,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回了王位上,低头不止一阵的叹息,“跟随着我百年的狐狸为那小子送命了,紫月你也想让我不杀那小子吗?”

皎洁的月光摇曳,却是没有任何一人、一妖、一魔、一物来回答骨阳的质问。

骨阳自感没有听众,再加上内心的拥堵,他顿时大感烦躁,

“好!我将给那小子设下三道大关,如果他能泰然度之,我便放过他。”

月色欢喜的摇曳。

不过在暗无天日的赤炎地狱里,正行走在崎岖山道之中的李坏却是没有如此的殊荣,能被皎洁的月光照到了。陪伴他的只有自己肩头上背着的青布包裹,和周围高大青翠的树木,以及脚下似乎走不尽的山间小道。

李坏虽汗流浃背,但他从始至终从未报怨过一句话。

即使他在路上滑倒,也只不过是重新爬起来,照看一下包裹有没有事,就连自己脸上的划伤都没擦就继续攀登,他的目标似乎是这紫月陵地的最高峰。

紫月陵地由两座山峰,夹间的一道山谷组成。乍一看去就像是女人高挺着的双峰。

却是没有妖怪敢对它起下流的外号,因为敢取类似于“双乳山”之类外号的妖怪,都被赤炎地狱臭名昭著的炼魂所的炼魂使给抓去拷打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坏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汗水,千丈高的紫月陵地左峰对他来说还是太高了。

不过体力的流失也不止止是坏事,随着植被的变化,李坏的眼前开始出现了一点异色。

“这绝对是一个大墓!”

李坏忍不住一阵惊叹百年之前造这紫月陵地的人的聪明才智。

在山脚时自己还不曾察觉,还一直以为这紫月陵地只不过是跑马圈地——有名无实。

但是他爬到这半山腰之后,便发现在路边的植被里出现了一尊尊布满青苔的兽类雕像,每一座都由青铜制成。任何一座雕像都比常人大数十倍,如果自己在它们座下不抬头看的话,最多只能看到兽尊的肚脐眼。

这些青铜雕像如同守山的卫士一般。不过由于时间和地质的变化,它们其中有些已经半塌陷在地上,还有些倾倒下去,甚至有些似乎遭受到毁坏,只剩下了残缺的手脚,显得格外悲壮。

而李坏大都都认得这些兽类。他数着路边或严肃、或滑稽、或作怪巨大雕像,随着念道:“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

李坏心里不知为何忽然升腾起一种难以言表的,似曾相识的古怪感觉。

当他数到第十一尊雕像之后,去路便被一道黑漆木质的山门给挡住了,门上的牌匾书写着两个白底黑色大字。

“祭祠”!

山门两侧,则是只比它底一个头的高大白墙。

李坏抬头看到这两个字时,瞬时,从灵魂涌来的一波暖流淹没了他。

感动!

方正的格子限制,却能在这空间里面尽情挥洒,龙飞凤舞看似一种洒脱,却不失外部的规矩。

华夏字!

李坏直接在山门之外扑通跪地,潸然泪下。

如果他不是绝强的自主意识在支撑着,那他就会因为激动过度而失足跌下崎岖的山道去。

但不过回应李坏热泪的除却凌冽的山风,再无其他。

李坏一直想着的山门被推开的声音也迟迟没有听见,也没有见哪怕一个黑发黑瞳的故乡人从山门里走出,像一些电影里的那般施舍给自己一些斋饭。

因为这是祭祠!死人的院子!

哭泣了一会之后李坏擦干泪水站起身来,他的手掌如同抚摸着女人柔滑的手臂一般悻悻可怜,他像是在照顾一件极其珍贵的古物,慢慢地把厚重的山门小心翼翼地推开。

一阵阴风从内刮出,把李坏长发被吹乱。

接憧而至映入李坏眼帘的是一座仿佛昨日还在运转着的清修古庵。

碎石铺就的大道边的一棵红叶枫树下还斜靠着一把扫帚。仿佛扫地的僧人只是暂时离去,一会就回来一般。

整个古庵安详之景,透着一份圣地的气息。

不过周围呼啸而过的阴风使李坏从这虚无的梦中彻底醒悟了过来:这不是一个圣地,而是一个死地!

“呵呵,死地又如何?这没有利益纠葛,没有人与人、人与妖,妖与妖之间互相勾心斗角在的死地,才是最好的圣地。我相信白芨你长眠在这里,绝对不会再记恨我。”

李坏对着自己肩上的包裹古怪的道,他并伸出手掌去轻轻抚摸包裹上的青布料,给人感觉他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他绝心顶着阴风爬上那最高处去,完成自己内心里那一个小小的愿望。而在此之前,自己必须要解决一些小麻烦。

“隐藏的兄弟出来吧。你身上的气息这么重,怎么让我不发现呢?”

李坏把目光投向了路边的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榕树,因为他发觉这古庵里几乎所有的憎恶之力都聚成了一个小团,蜷缩在树的后面。

一个颤巍巍的小身影从树后面走出来,李坏首先注意到的是它手里拿着的一杆长长的法幡。

莫过熟悉!

出来的这小身影正是刚刚与自己分别的青皮小妖古焱!那长长的法幡也是自己送给它的沉沦之幡!

“你来这里干什么?”李坏小脸转怒,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上妖,小妖虽身单力薄,实力不够您看上一眼,却想追随您一生一世。即使上妖要我赴汤蹈火……”

古焱那可以称之为皮包骨的“骨架”跪在地上,它对李坏恭敬地请求道。这却是让李坏觉得格外滑稽。如果非得要一个词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内心感觉的话,那就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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