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想起母亲的嘱托,天未大亮便来到了练功场,父亲健硕挺拔的背影竟已经等在哪里了。
“父亲。”赵云唤了一声,轻跑到父亲跟前。
赵枫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深远:“云儿,八极罡拳你已经十分熟练了,以后自行修炼即可。不过,八极罡拳过于刚猛,须知过刚不久,过柔不守,为父考虑再三,决定再传你一样武技,名为煦阳掌。”
赵云自然明白赵枫的意思,八极罡拳刚猛异常却难以持久,烟霞十三式以身法见长,意在攻其不备,对阵打斗妙用无穷,但终究不是攻击型武技。至于母亲一再嘱咐不能轻易使用的天阙游龙步,更是不敢轻用。不过听到煦阳掌时,赵云仍然有些疑惑:“煦阳掌,赵家家传武技中好像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种掌法吧?”
赵枫点头道:“煦阳掌确实不是家传武技,乃是我一位兄弟的拿手武技,不过可惜,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父亲的兄弟吗,是谁,我怎么从没有听父亲提起过?”赵云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赵枫并不回答,只说一声:注意看好,便双掌开合,演练了起来。见父亲不想回答,赵云虽然好奇也不好再问,只得将好奇心收起来,全神贯注体悟父亲所打的一套拳法。
武技不愧煦阳之名,只见赵枫双掌交错之间,宛如春回大地,冰雪消融,又如骄阳高照,春意盎然。一套掌法磅礴大气,如渊如海不可探测,劲气延绵无间,如汩汩溪流看似平静而又流湍不息,看起来攻击力貌似不大,却又有无数奥妙蕴含其中,令赵云向往不已。这煦阳掌,端的是比八极罡拳要高明许多。
“这煦阳掌是几品武技?”赵云暗自拿八极罡拳与之对比后,觉得煦阳掌最起码也是四品,和爷爷传授的烟霞十三式相当,找了个机会向父亲问道。
赵枫略一沉吟:“我记得他说过,好像是五品。不过对敌之时,各种武技自有其妙用,不见得品阶高的武技就一定会赢,同样一套武技不同的人使出来,效果也全然不同。你要记住,最终对战的是人,武技不过是工具而已。”
赵云一边点头,一遍思索着父亲的话,感觉获益良多。
赵枫这次却没有说只教三遍,领悟多少全在你自己之类的话,指点起赵云来真是无比的悉心,演练之时更是全情投入,似在回味和那位“兄弟”相处的一点一滴。看来,赵云从没有见过的这位父亲的“兄弟”,在父亲心目中分量极重,这也让赵云的好奇心更加重了不少。
一整天时间,都在传授煦阳掌的过程中度过了,赵云早已将掌法了然于胸,赵枫也难得的没有教完就走,又说了许多煦阳掌的妙用,让赵云受益匪浅。
蝎尾山脉外围,并不算险峻的山势纵横起伏,一排排高耸入云的青翠林木拔地而立,粗壮的树枝相互交错缠绕,深绿色的树叶散发着清新与朝气,遮天蔽日。
低浅处,缤纷的各色花朵争相斗妍,清香随着微风冉冉飘远,轻嗅一口,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各种青草植被,叶片沾托露珠晶莹清凉,随风轻荡。
近处远处,不时传来虫兽飞鸟穿梭而过的悉悉索索之声,再添上几声虫叫鸟鸣,溪流潺潺,水波叮咚。天边薄雾轻撒,将近处披上一层迷离之色,远处更是笼罩得影影倬倬,欲辨难清。置身于此,不论近觑远眺,都仿若身处幻境仙界一般,毫不真切。
忽闻一声轻喝,若涟漪荡破平静湖面,高处一根粗大的树枝剧烈地颤动数下,引得几片树叶在无数晶莹圆润的晨露跌入泥土之时,也飘飘荡荡打着旋儿轻盈落地。
树枝上显出一身青衣短打装扮、略显稚嫩的少年,一双黝黑的眸子神采四溢,警惕地环顾四周,浑然不觉已经被露水雾气打湿大半粘连在身上的衣衫。身形再次跃起,穿梭于繁枝密叶之间,动作如猿猴般灵巧舒展,行动间毫无停滞。
又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如潮水匆匆流逝,赵云早已将煦阳掌烂熟于心。有了八极罡拳的前车之鉴,赵云自然不满足被困于固有的招式。进阶炼体五层之后,赵云的修炼更加刻苦,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赵云不是在山洞中苦修,就是在角斗场内室与紫瞳妖螳对战。
紫瞳妖螳体内也被赵枫重现下了禁制,将实力提升到和赵云相当的程度。面多现在的赵云,紫瞳妖螳再不像之前对战时轻松写意,甚至时时在赵云拳掌之下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只得依赖本身强横的身体硬抗,赵枫也只好将紫瞳妖螳表面实力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情势才有了些变化。
这对赵云来说好处自然极大,行止间对修习的几种武技也多了许多技巧心得,这些在赵枫眼中虽然颇为稚嫩,漏洞百出,但对于现阶段的赵云来说,已经很是难能可贵了。
在如此高频率的修炼之下,赵云的元力也得到快速的增长,隐隐间已经达到了炼体五层的巅峰,但饶是如此,炼体六层的瓶颈却始终没有到来。这等修炼速度,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可谓是进步神速,但赵云对此却十分不满意,特别是石池中天元珠的能量几乎消耗殆尽,淬体灵涎也被消耗掉了大半,一想到这些,赵云就肉痛不止。
赵家年轻一辈中天赋最为杰出的如赵玉赵河,也只被家主赐下十滴淬体灵涎,只有突破瓶颈之时才舍得将这等灵药拿出来服用。哪像赵云这样,连平常修炼时恢复气力都要用上数滴,这等差距,简直就是天差地远,也难怪赵云对外人看来进步已经颇为不俗的自己不甚满意,这是消耗了多少天材地宝才取得的成果啊!
这倒不是赵天豪小气,毕竟赵家家大业大,单是青年一辈人数也是颇多,整整一玉瓶淬体灵涎看似不少,但分配下来的话每人并得不到多少,况且为了赵家今后的持续发展,这等灵药也不可能一次性全都发放出去,只得挑选些天赋出众的子弟,根据自身所处的层次酌情赐予数滴,用来突破瓶颈之用。像赵云、赵可儿两人一个就拥有半瓶的量,当然体会不到其他子弟对于灵药的迫切之情。
赵云和紫瞳妖螳对战数百场,一人一兽对于对方的招式和攻击技法早已相当熟悉,很难再次激发出赵云的潜力。赵枫也不是没有抓捕其它妖兽供赵云对战修炼,但在赵云心里,有父亲这位阳元境强者时时在身旁,对于提点武技指正疏漏错失,当然是获益良多。
但也正因为有父亲在场,赵云像是心中有了依靠,知道一旦危急时刻父亲定然会出手相救,心中便少了一种危机感和压迫感。哪怕是对战之中,赵云也很难将自己投身于生死相搏的境地,难以发挥到极限。正因为如此,赵云特地只身进入蝎尾山锻炼自己,希望能够寻到再次提升实力的契机。
赵枫起初对儿子的提议并不认同,怎奈赵云坚持得紧,又再三言说明只在蝎尾山外围,绝不置身险境,赵枫才勉强同意放其离开。实际上赵云也清楚自己的斤两,决计不会贸然潜入蝎尾山深处。别人不知道蝎尾山深处妖兽的厉害,赵云却是心中明镜一般,那次和小雕高空潜入,仅仅那只头长金角的巨大妖猿,一声咆哮就将远远飞行在高空的赵云差点震晕过去,全靠了小雕的速度才有惊无险地离开,这要是被自己独自碰上,估计这条命连给妖猿塞牙缝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