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淡淡看了一眼柳柔。
柳柔呼吸一窒，那种存在骨子里的敬畏，叫她这一刻不敢在放肆，默默的低下了头。
“把钉子一颗一颗的拔出来。”姜善吩咐道。
看着这耍了他一把一把的棺材，姜善揉了揉额心，眉目却止不住沉了下来。
穆晚儿这个丫头，实在是太不好掌控。
棺材上的钉子，一颗一颗的被拔了出来，等整个棺材解体，姜善看着四个被拆开来的钢板。
四块钢板，且还都这么大。
穆晚儿暗中做这些的时候，他却半点也没有察觉到。
棺材解体。
棺材里的少女漏出了真容。
因为先前的折腾，少女身上有些乱，嘴角与衣襟的鲜血已经干涸，然而却能肉眼可见的看到颜色发黑。
姜善走到少女面前，抬手扣住少女的脉搏。
无脉搏跳动。
再试探颈部，同样没有脉搏，且温度也凉了下来。
最后他才探鼻息。
没有，没有鼻息。
姜善收回手，看着少女，眉目蹙了蹙，取出数根银针，刺入少女的手臂，腹部，大腿后，在一一拔出来。
看到全然是黑色的银针，姜善眯了眯眼睛。
穆晚儿真的把人给杀了？
不，不可能。
要真的把人给杀了的话，第一天就杀了，而不是等了好多天，今天才把人杀了给送过来。
太麻烦了。
能一刀就搞定的事情，穆晚儿从来不做的那么麻烦。
他顿了顿，一根银针小心的探向少女心脉。
待银针拔出来，看到没有泛黑的银针，姜善笑了。
他就知道。
穆晚儿不会做那么麻烦的事情，她既然第一日不杀了姜怜，而自己又不出面，那么之后也不会杀了姜怜。
所以，姜怜没有死。
姜善看着姜怜，想到穆晚儿，用护卫的刀，割破自己的手指中指，然后将流出鲜血的手指，送入姜怜口中。
鲜血流入姜怜的口中，一下子本就死去的人，似乎有了什么转变，开始吞咽起来。
等了一段时间，姜怜睁开了眼睛。
“师父！”
姜怜睁开眼睛，口中还含着师父的手，含糊的喊道。
姜善轻轻应道：“嗯。”
“师父，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姜怜看着姜善，原先积累的情绪爆发，下意识的拽住姜善的手，跟在胸口，哭泣道。
没有人注意。
姜怜也好，姜善也好，都没有注意到。
姜善被划破的手指，正碰触在姜怜胸口的黑血上。
“好了，别哭了，下去好好洗洗。”姜善叮嘱了一句，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不在理会姜怜。
姜怜哪里愿意回去，围绕着姜善，哭哭啼啼说着这几天在穆晚儿哪里，以为师父不来接自己的害怕。
姜善对姜怜终究是不一样。
他抬手摸了摸的头，手碰到姜怜同上的珠花，只觉得手指一阵刺痛，也是他连忙拿开手。
就见受伤沾染着一些黑色的茸毛。
这些黑色的容貌，藏在姜怜的头发里，被人细细打理过，且颜色又相同，一时之间，叫人察觉不到。
几乎是黑色贴在伤口处，姜善便倒了下去。
“师父，师父。”姜怜忙喊道。
之后便是一阵兵荒马乱。
姜善与穆晚儿不同。
穆晚儿放权下去，哪怕她走了以后，她身边的人，也能独当一面，不会乱了套。
可姜善不信任人。
她一倒下，就有些群龙无首的感觉。
姜怜跟柳柔是她的徒弟。
这些人自然而然就以之后二人马首是瞻，柳柔看出这是她的一个机会，她怂恿姜怜亲自照顾姜善。
姜善昏倒，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事情。
可当他睁开眼睛时，一切就不同了。
柳柔有想过杀姜善，但是她知道，姜善身边定然有暗卫护着，姜善没有事情，那些人也不出来，可一旦有人要杀，那么就不一样了。
本想着趁着这会儿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姜善的身上，她逃走去投靠穆晚儿，却发现姜善醒来了。
不仅仅醒来。姜善双眼发红，扯过姜怜，就把人压在了身下，大手一扬，扯碎了姜怜身上的衣服。
接下来的一幕，非礼勿视。
柳柔眸光一转，关了门，告知外面的人，师父已经醒来，然后趁着这个时机跑了。
她一跑出去小院就直接抢了一匹马前往穆宅。
发现穆宅一个人都没有了，顿时明白穆晚儿这是回京了，当下顾不得其他纵马跟了上去。
穆晚儿走的不快。
或者说，她其实在等身后的人追上来。
当看到是柳柔的时候，穆晚儿笑了笑。
“穆晚儿，我知道，我对你还有用，我可以跟你联手，为你所用，只求你给我一个活命的机会。”柳柔说道。
穆晚儿点了点头：“上来吧！”
柳柔坐上穆晚儿的马车，平缓了一下以内恐惧害怕而沸腾的血液，以及大起大落的心情。
“我不知道你算计了什么？但是我逃出来的时候，师父睡了姜怜。”柳柔说道。
穆晚儿也不惊讶。
她给姜怜的那些东西，从头到尾，只有缠绵蛊是真，其他的药液啊香水啊，全部都是胡诌。
就那么一个傻白甜，哪里能算计到姜善这只老狐狸。
“师父为什么对将姜怜不一样？说实话，我本以为，你体内的缠绵蛊，应该作用在姜怜身上才对！”穆晚儿说道。
毕竟从一开始，姜善就在算计柳柔。
被她拆穿，柳柔不可能一点心思都没有。
把蛊虫放在柳柔的身上，变数太多。
“师父收养姜怜的时候，曾经说过，姜怜像她的女儿，所以我们这些人的名字，都是随便抓阄抓的，只有姜怜的名字，是随了如今师父的姜姓，带着一个怜字，大约是提醒自己要怜惜姜怜的意思吧。”柳柔说道。
穆晚儿摇了摇头。
不对。
他师父可是一个能杀死亲弟弟，甚至追杀亲侄女的人，一心研究不死春秋蛊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去把心用在别处。
女儿。
只怕师父的女儿，就是被师父研究，如同玉婉儿的爹与三伯一样死的。
那么不是因为女儿，还这么看重。
穆晚儿眸光突然一凛冽。
“莫非姜怜的身上，藏有不死涅槃蛊的蛊卵？”穆晚儿为自己的分析惊疑出声，随后越觉得自己大约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