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顾南叶和顾长宁都没有睡意。
将近半夜三更，顾长宁房间的烛火，还亮着灯光。
慕容瑾蘅得知了顾长宁被魏昭看上的消息，在房间里走了许久，才决定到长宁殿来看看。
果不其然，她也没睡。
“你来了。”
听着房间里的动静，顾长宁没有转头，她轻声说了句，声音里似乎有些疲倦。
“怎的还没睡？”慕容瑾蘅问道，言语里透着他未曾发觉的心疼。
“慕容瑾蘅，你知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一个女人讨厌一个男人。”
突然间，顾长宁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咬牙看向他。
慕容瑾蘅：“……”
他的手下大多都是铮铮铁骨的男儿，他至今为止接触过的女人只有顾长宁一个。
“我没有被拒绝的时候。”盯着顾长宁半天，慕容瑾蘅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顾长宁：“……”
虽然您很优秀，但您能不能不要把没被拒绝说得这么优雅高贵。
“顾南叶喜欢你。”想起女子的愁容，顾长宁说道。
慕容瑾蘅不解：“那又如何？”
“你要是能娶她的话……”
“自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我是个质子，即使是迎娶，我也不可能迎娶她。”
突然，慕容瑾蘅打断了顾长宁的话，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有些火气。
她为什么发火。
顾长宁摸不着头脑的想到。
慕容瑾蘅也知道自己有些言语过激了，他整理了下情绪后，转移话题道：“你就是为了此事才未休息？”
顾长宁闻言，眉眼微敛：“南方旱情严重，我若不出些力，我心难安。所以一直在想些办法，好弥补那些流民。”
今天流民的提示，是顾长宁故意说出来的。慕容瑾蘅在，但他并没有点破。
“你有主意？”慕容瑾蘅眉眼微眯，旱情一事，即使是他都未能相出个万全之策。
顾长宁颔首：“虽不是完全之策，但也能短暂解决水源紧缺的问题。”
南方天气干燥，最容易的就是生火，最怕的也是火，她今天又去了一趟藏书阁，寻了些图纸，发现事发的几个地方，虽然水源缺失，但还是能找到一片较远的临海地点。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海水只能浅浅喝点，不能过多食用。否则会越喝越渴。
但反过来想，海水之所以会让人越喝越渴是因为盐分过多，如果能其中的盐分去掉，消耗的时间虽然很多，但也不至于让人因没有水喝而渴死。有了水源，人们就能正常做饭，等干旱状况稍微好点，他们就能再聚集人力寻找水源了。
“你这方法，的确可行。可这去掉盐水的方法，是什么方法？”听了顾长宁的话慕容瑾蘅眼前一亮，转眼又眉头紧锁着。
“蒸馏。”
顾长宁拿起一只炭笔，用简单的画法，画出了如现代漫画一样的四宫格。四宫格中，把蒸馏的步骤都明确画了下来。看上去就一目了然并心领神会。
“这是……”
“我将之称为蒸馏之法。以高温煮水，失了水分，就会大量积累成盐水，若是我们带人过去，将蒸馏过后的盐水收集，再高价贩卖出去其他小国，这绝对又是一笔收入。况且，我们还可以给旱灾情况严重的地方，分派面粉，有蒸馏之法在，面粉解救饥荒，就成立了。”
顾长宁解释道，言语中的侃侃而谈令慕容瑾蘅的眉眼越发深邃。
顾长宁身为女子，才情和智慧以及懂得的知识，新奇又特立独行，一招下来，就解了惠帝愁苦数日的事情。若他是个男子，东宫之位，恐怕就真要易主了。
“那你在愁苦何事？”有了解救黎民的法子，顾长宁还是一脸愁苦，这是怎么回事。
“我为流民提示，已经出了一次风头了。再拿着这个出面，并不太合适。”顾长宁闷声说道，都说伴君如伴虎，她可不想当那出头鸟。
慕容瑾蘅明白了，怪不得一向在床榻上休息的顾长宁会在这种时候还无心睡眠：“你料定我今日会过来？”
顾长宁用食指摇了摇，俏皮的道：“也不算是，你在宫中的时间比我长，我一来是想让你帮衬我一下，把这个送人。二来，是为了魏昭公主之事。”
说着，顾长宁的声音又闷下去了：“女人和女人结婚，我这身份迟早是要暴露了。有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魏昭公主不选择我，而选择别的皇子呢。”
见顾长宁闷声闷气的样，慕容瑾蘅哑然失笑。
这女人平日里看着一副逆来顺受的样，碰到另外一个女人居然还能纠结成这般模样，着实……可爱得紧。
“这解救旱情之法，依我看，不若交给六皇子，三皇子和七皇子毕竟是慧妃之后，皇后同惠帝相互制约，六皇子获利，要比三皇子与七皇子要合适得多。”
慕容瑾蘅沉吟了一会儿，道。
顾长宁点点头，应道：“我也觉得是该如此，那就有劳世子了。”
把东西一股脑的塞进慕容瑾蘅的怀里，顾长宁给慕容瑾蘅鞠了一躬，脸上带着憨厚可掬的笑容，笑起来，像个小狐狸。
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东西，慕容瑾蘅知道，自己被这小女人给算计了。
盯着她的鲜艳红唇，慕容瑾蘅突然有种特别恶作剧的心理，他低声说道：“既然是九皇子的命令，瑾蘅自然是要照办了。不过，瑾蘅觉得，白跑一趟太亏。不若，我就收点利息吧。”
他不怀好意地一笑，让顾长宁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慕容瑾蘅放大的俊颜近至眼前。他冲她邪魅一笑，勾人摄魂教人失了焦点。
嘴上一阵温热，轻柔的软度让顾长宁脑子一片空白。
她，被吻了。
“九皇子的味道，就是不同寻常。若是断袖之癖，那该多好。”
慕容瑾蘅腹黑一笑，故作无意的提醒了一声后离去了。
离开了的慕容瑾蘅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绕道去了六皇子所在的寝宫，一只飞箭绑上书信，势如破竹一般，冲进了六皇子顾南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