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欣睁开双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问那老妇人:“这房子的租金怎么个付法。”
直到此刻,老妇人仍然怀疑吴欣是否有能力租自己的房,撇嘴望着吴欣,语气轻慢地说道:“月租金三千块,交贰压一。”
吴欣看出了对方的轻蔑,心里十分不快,有意要奚落她一番,于是轻声奥了一声,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在另一只手上摔打了两下,冷冷地说道:“看你这嘴脸我以为得多贵呢,闹了半天就这两个钱儿啊,看来身上这点零钱就够用了。”他又轻撩着眼皮问道,“你带合同了吗。”
老妇人见到那沓钞票,两眼立刻瞪得滚圆,那张始终阴沉的脸也瞬间迎来了春天,堆满了笑容,连声说道:“带了,带了。咱们屋里签合同去。”说着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将吴欣让进了屋,看了座儿,才麻利地掏出合同,铺在吴欣面前。
吴欣将合同粗略看了看,便签了字,交了钱。那老妇人殷勤地给吴欣介绍了水电开关的位置,又大致介绍了周边设施的情况,才高高兴兴地离开……
……
翌日清晨,天空湛蓝,清凉的晨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青草的芳香。清雅的院子里一派温馨和睦:小宝躺在草地行军床上,还在憨憨地睡着,肉嘟嘟的小嘴儿不住的吧嗒两下,脸上挂着甜美的笑意。庄英和鲍明珍则在一旁仿木石桌旁吓着象棋,专心致志,一语不发。有姝则在客厅里,一面看着电视里的音乐节目,一面哼唱着小曲儿,手舞足蹈。
吴欣惬意地坐在屋前的藤椅上,感受到短暂的满足。不知怎的,他脑海里突然又浮出了自己与韩轩颖朝夕相处的情景,心里不禁一阵酸楚。“这回来也有两天了,不知道她还生不生我的气了,老是这么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不如把她约过来,认真谈谈。”吴欣心里暗想。他又左右权衡了片刻,才打定主意,站起身来,回屋拿了手机,拨通了韩轩颖的电话,想过两声之后,对方接听了电话。“有事啊?”韩轩颖极其平淡地问道。
韩轩颖的冷漠让吴欣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想好的说辞竟全忘了,顿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我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对方只是轻‘奥’一声,便又陷入了沉默。
“我想请你过来吃顿便饭,你有空吗?”
韩轩颖沉默了半天,才平淡地说道:“什么时候?”
“中午,中午吧,你有空吗?”
韩轩颖轻咬朱唇,轻声说道:“就这么定了,一会儿你把地址发给我。”然后她便挂断了电话,眼神空洞地望着半空。
“谁啊?这么早跟你打电话。”史书燕睡眼朦胧地探出头来问道。
“吴欣。”韩轩颖机械地说道,心里却不做主地慌乱。
史书燕趴在床帮上,柔声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因为什么闹别扭啊。”
韩轩颖茫然地摇摇头,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与吴欣的症结在哪儿?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便索性拿起扣在身旁的书,随意翻看起来,并时不时地翻看手机上的时间。快到中午时,韩轩颖起身来到卫生间,仔细的洗漱打扮之后,特意选了一件天蓝色的套裙穿上,临出门时,还不忘在梳妆镜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捋了捋头发,才出了宿舍,奔吴欣发来的那地址而去。
韩轩颖来到吴欣所住院子的大门前,将上面的门牌和自己手机短信里的对照了一下,确信无误后才上前敲门。谁知那门是虚掩着的,她刚扣了一下门环,大门便顺势打开了。她缓步走进院子,并朗声喊吴欣的名字。
此时吴欣正在厨房炒菜,听到韩轩颖的声音便急忙跑出来,身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铲子,站在韩轩颖面前开颜一笑。
韩轩颖头一次看他这样的打扮,轻蹙眉头问道:“你还会做饭?”
吴欣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嗯,在家那会儿我妈忙,家里的饭都是我做。”他撩着帘子,把韩轩颖让进客厅,自己又回厨房做饭去了。
韩轩颖进屋后并没坐下,而是粗略地看了看屋内外的陈设,待她将视线收回到屋里时,发现这间客厅是用一道镂空隔断分割出来的,它的后面便是餐厅,与餐厅一门之隔的便是吴欣炒菜的厨房。韩轩颖缓步走进餐厅,发现餐桌上已经摆放了做好的菜肴:一盘番茄大虾,一盘可乐鸡翅和一盘凉拌菜。颜色亮丽,香气扑鼻。她又推开那道碳钢玻璃门,走进厨房,望着案板上切好的菜,问道:“这菜还没洗呢吧?洗菜盆在哪儿?”
“我都洗过了,菜也快炒好了,你出去等着吧,这里油烟大,别熏着你。”
韩轩颖只是莞尔笑笑,并没出去,而是帮吴欣准备餐盘。她忽然想起些事情,柔声问吴欣:“你那些朋友呢,怎么没见他们啊?”
吴欣一愣,恍然明白,才尴尬地说道:“你是说鲍大哥他们啊?我怕吓到你,让他们躲起来了。”
韩轩颖将案板上切好的土豆丝摆进餐盘里,低头说道:“你还是让他们现身出来吧,不然我会更害怕。”
吴欣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去喊他们出来。”说话的是另一个甜美的女子的声音。
韩轩颖扭头循声望去,发现有姝正站在厨房门口,望了望韩轩颖,又望了望桌子上的菜肴,才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吴欣从调料盒里拿起一根干辣椒,来到油锅前却犹豫了,扭头问韩轩颖:“你吃辣吗?”
韩轩颖莞尔一笑,柔声说道:“我吃,你放吧。”
吴欣这才将辣椒掐成几段,丢到油锅里去。随着刺啦一声爆响,一股香辣味顿时弥漫到了厨房的空气里。吴欣便用手指挡住鼻孔,便咳嗽着说道:“这里太呛,你快出去吧。”
韩轩颖见自己也帮不上忙,便应了一声,出了厨房。她缓步来到前面的客厅,有姝正坐在那里看电视。有姝见韩轩颖走过来,为了避免尴尬,便起身往院里去了。
韩轩颖来到客厅门前,透过窗子往外望去,发现鲍明珍和庄英正在石桌上下棋,小宝正骑在一旁的树枝上观战,有姝也走了过去,伫立在一旁。韩轩颖望着他们的样子,全然不似电视里所说的那般凶残恶劣。
吴欣端着一盘热腾腾的菜,摆到桌子上,扭头喊道:“菜好了,轩颖过来吃饭吧。”
韩轩颖来到餐桌旁,见上面只摆了两幅碗筷,不解地问道:“他们不吃吗?”
吴欣笑着说道:“他们吃不了这个。”说着,他又从一旁拿出一瓶白酒,边拆边问道:“咱们喝这个行吗?”
韩轩颖急忙摆手,笑着说道:“我喝不了白酒的,你自己喝吧。”
吴欣闻言,将那白酒又放了回去,将围裙摘了,说道:“我去外面买瓶红酒和饮料。”
韩轩颖急忙阻拦:“别去了,我不喝饮料,喝水就行。”
“我去去就回,外面不远就有超市。”吴欣说着便出了门,沿着胡同往外走。
吴欣从今天韩轩颖的一言一行中察觉出,她对自己的态度虽不似前两天冷漠,甚至对自己还有些客气。但恰恰是这份客气,说明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疏远了,再也不能回到以前那无话不谈,毫无顾忌的状态中去了。他正低头走着,忽然两辆汽车疾驰而来,将自己一前一后围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