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更她说的更多一些,也好少费她点功夫查:“我若是猜的没错,应该是那位范太医做的,参汤也是他故意打翻的,因为我懂得医术,又会第一手接触到参汤,并且有意加重语气,提醒必须是参汤,他心里有鬼,怕我看出端倪,所以打翻了原先被他下了药的参汤,汤渣他应该还没来得及带出府,公主可以派人去看看,便可确定是否是他了。人刚才你府上的下人来请示打了个半死可否要打到全死,我让他们留了性命。”
惠歌一脸感激和钦佩的看着孟白云:“谢谢你,白云,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随你。”
“你帮我留那人一命,想来你肯定也猜到,他没这个胆子敢在我眼皮底下动我的人,肯定是有人授意过了,许了他什么好处或者捏了他什么把柄,其实本宫大概可以猜到是谁,本宫正愁他找人寻衅挑事殴打金燕的事拿捏不到他的把柄,这下好,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惠歌口中的“他”是谁,孟白云也猜到了几分。
不过人家家事,她不参与。
于是告辞:“公主,我累了,先回去了。”
“行,这几日,怠慢了你。”
“不,府上人对我很好。”
惠歌摇头:“本宫真是惭愧,之前对你有些偏见,因为北梁太后把你指婚给龙将军的时候,好奇什么样的人能配上龙将军,所以特地派人去北梁打听过,知道了你的一些事情……所以……但是今日,白云,本宫终于相信,谣言不可尽信啊。”
其实你可以信,因为原来的孟白云,就是你打听到的样子。
孟白云淡淡一笑:“无妨,谁也有年少无知的时候。”
这么简单一句,却似乎戳到了惠歌公主心里,她神色有些发怔,半晌苦涩一笑:“是啊,年少无知,可年少无知还可原谅,年纪大了还无知,到最后只会……”
她不说了,只是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那未曾说完的话,孟白云却已经明白了。
从惠歌公主房里出来,就看到刚刚那位奴才来请示是否要继续杖责范太医的奴才又回来了。
见到孟白云从房间出来,他这次倒是像是找准了她是可以代替公主事的。
上前道:“小姐,范太医让驸马爷给带走了。”
孟白云眉头微微一皱。
芙蓉跟着她这许久,早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她这一年来,很少会为无关紧要的事情皱眉,而之前夫人还要留范太医性命,可见这个人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于是,不等孟白云吩咐,就上前对孟白云拱了个手,消失在了庭院里。
那个奴才还在等孟白云的回应,孟白云挥了挥手:“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下去吧。”
那人还有些为难,范太医的事,真不用跟公主禀报吗?
不过看了一眼孟白云,却觉得这个人的话,是可以作数的。
于是退了出去,孟白云也回了客房。
坐下喝了一杯茶的功夫,芙蓉就回来了。
摇着头:“夫人,死了。”
“我料到了。”
“公主责罚范太医,是因为万事通,驸马爷这又是为了什么啊,难道他是为了讨好公主?”
“杀人灭口罢了,不过这么一来,呵呵,欲盖弥彰。”
芙蓉是个聪明姑娘,似乎一下明白了:“夫人的意思,范太医对万事通做了什么,驸马爷怕公主有所察觉,所以把范太医杀了。”
“恩。”
“这个驸马,也太蠢了点吧。”
“未必蠢,只是慌了。”
“慌了!?——对啊,公主责罚范太医,驸马爷就以为自己买通范太医对万事通做的事情被公主发现了,情急慌乱之下,就杀了范太医,以为这样一来,只要自己咬死范太医是冤枉自己的,自己是一怒之下杀了范太医,到时候没有什么证据,公主又能拿他怎么样?”
“恩。”
芙蓉笑了:“您还说他不是蠢,是慌了,奴婢看他就是蠢,就像是打翻了酱油瓶子孩子,以为只要把地面擦干净,把碎陶片的捡干净,再换一身衣服,大人就不知道是他做的了。但是公主不是大人们,而他也根本不是孩子,惠歌公主的权势,要他死,连理由都不需要。”
孟白云看向芙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芙蓉一怔,有些不好意思:“您看出来了,这也是这三日闲着无聊,我跟这府上厨房的一个大娘聊的挺好,她告诉了我一些事。奴婢知道您不爱听别人的碎事,所以也没告诉您。”
“现在可以说说。”
悠闲的喝了一口茶,与其说在意的是这件事的最后走向,不如说孟白云现在想听的不过是惠歌公主怎么会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芙蓉比起牡丹,性子其实要活泼很多,只是待在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孟白云身边,她的活泼收敛了许多。
但是一提起人家的八卦来,眼睛里都放着光彩。
“奴婢说公主要弄死他,跟弄死一个蚂蚁一样容易,是因为这位驸马爷啊根本没有什么后台靠山,家里头一兄一姐,姐姐曾经是公主身边伺候的奴婢,哥哥则是一个贩夫走卒,小老百姓。”
“继续。”
看孟白云似乎对此饶有兴趣,芙蓉说的更起劲:“是,夫人。这位驸马爷自己呢,其实还有些才气,去年还考了殿试呢,就是没上榜,但是名次也在考前,本来是要分配去哪个县城当个小官的,后来居然上了公主的凤床,很多人都撞到了,此事关乎公主的名节,所以两人就成了亲。”
“其实,成亲之后,公主根本没和他同房过,也没在朝中给他安排任何职务,倒是太后觉得不妥,驸马爷做个闲散游人的有辱公主体面,就让皇上给他在太史院安排了一个闲职,品阶倒是不低,有正五品。”
“厨房的大娘说了,咱们这位驸马爷,总是来厨房转悠,变着法的讨好公主,可也把厨房折腾坏了,一会儿一个花样的要求他们做好吃的,但是送过去,公主都不吃了。起先几次,好像还尝过几口,后来一阵子就是让人直接倒了。不过后来又有一阵子,她不吃也不让人倒了,就是让人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哦,厨房大娘还说了,万事通经常来府上,驸马爷可不喜欢这个人,有一次还开口羞辱过,不过正好给公主撞见,公主休书一封,是要休了他,他从那以后,看到万事通就再不敢当众羞辱谩骂了。您看,公主要休夫都不过是随便一句话,杀他对惠歌公主来说,又算什么事。”
“原来如此。”
孟白云若有所悟。
芙蓉却不知所以:“夫人,什么原来如此?”
“没什么,你下去吧。”
“那范大人死了的事情,要去告诉公主吗?现在范大人不在府里,已经被他带出去了。”
孟白云想了想:“不用说了,人是他带走的,就算是弄死了,他也不敢不给个交代的。”
“是啊,如果范大人就这么从世上凭空消失了,那他在公主面前可就不好交代了,那奴婢先退下了,您休息吧。”
“牡丹回来没?”
几天前,孟白云就让牡丹去做了件事。
芙蓉摇头:“还没呢。”
“行,下去吧。”
“是,芙蓉。”
*
范大人死了。
公主府书房之中,空气里弥漫这一股阴沉的气息。
惠歌公主高坐在上面,下面左手位坐的是她的驸马丁天,次位坐着孟白云。
孟白云会被受邀过来这里,她其实还蛮高兴。
惠歌似乎真的变得很信任她,眼前的景象,分明是个家庭内部讨伐会,她这种外人,照理说是不该参加的。
可是,惠歌邀请她来了。
虽然做的次位,可是她可比下主位的那位,悠闲自在多了。
那位看上去脸色苍白,额头微微渗着汗水,两只手交叠在身体钱,十分不自然的坐姿,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紧张和惶恐,就像是一个等待宣布成绩的学生,只是这成绩和死亡挂钩。
惠歌公主的婢女出去之后带上了门,屋内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冰点。
“范大人是你带走的。”
“是。”
“为何?”
“在我还不是驸马之前,有一次太热晕倒在街上,是他老人家的车驾正好路过,下车救了我,还带我到府上,给我喝了一碗藿香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不知道他错在何处,但是看到年纪一把被打的奄奄一息,于心不忍,就想带他回家,没想到他还没撑到家范府,就咽气了。”
“呵呵,你还真是个感恩图报的人,本宫以前怎么没发现。”
丁天的脸色更白了一点,不过身体倒是坐的更加不笔直。
“您从来没注意过我,又怎回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里,听到了苦涩和抱怨。
孟白云听过怨妇这个词。
现在看到,丁天倒像是个怨夫。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其实不需要说话的,没想到公主却点了她的名字:“龙小姐,你看这个人,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不然你来跟他说说,他的涌泉相报,是哪一滴水里参了毒,让本宫给看出来的。”
丁天诧异的看向孟白云,她也知道?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