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是在外面对炎泓懿的别称。
孟白云在次数的事情,她叮嘱过不要告诉任何人,鬼谷的性子肯定迟早一天会跟来,巫寻也该有自己和千星的生活,而飞鸿,最亏欠的就是那个孩子了。
她不让他知道她的消息,只是每年写了贺卡,买了礼物,然后让牡丹送回去。
来拿东西的都是炎泓懿的那些手下,有时候也会送几件炎泓懿准备的新年礼物来。
今年的这份特别大。
“好了好了,放下。”
一声指挥,小伙计们小心的放下了箱子,芙蓉打发了他们出去,献宝似的跑到孟白云跟前:“夫人,您猜今年是什么。”
“雕像。”
芙蓉傻眼了:“您,您是神仙吗?”
萌白云倒笑了:“还真是啊?”
“敢情您是猜的啊。”
“当然。”
“您神了,一猜一个准,搞的奴婢以为您眼睛能透视呢,就是雕像,您亲自打开吧,不过奴婢其实已经看过了,您看了肯定会特别感动。”
雕像,炎泓懿送的,其实她可以再猜一次,而且肯定也是一猜一个准,那高度,放的是飞鸿一比一的雕像。
果然,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尊白玉雕像,玉质温润通透,一看就价值不菲,而更是倾城无价的,对孟白云来说,是那雕像本身的意义。
“长这么高个了啊。”
她有些感慨,更多是遗憾。
她这一生,若说最亏钱的,莫过于飞鸿了。
修长的之间,轻轻的摸索上那张精雕玉琢的小脸,眉宇之间已经有些王者贵气和沉稳,长开了,也长大了,五官轮廓跟他爹真是越来越像了。
不觉嘴角浮现了一丝温柔的笑意,那种母性的,慈爱的,温暖的笑容。
芙蓉看着这尊雕像,也是感慨万千:“夫人,如果年前能让将军跟您一起回去,快马加鞭,应该还能赶上回长安城过个年。”
说完,似在遵循孟白云的意见,她问道:“夫人,不然让奴婢去一趟,将军不可能就这样一辈子躲着我们,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都离他远远的吧。”
孟白云的手指,从龙飞鸿的脸颊轻轻搁在了肩头,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
她也不愿意,但是她不想逼着他再一次离去。
“再等等吧。”
“可是我们已经等了半年了,这还要等多久才是个头,奴婢就连打听都不敢去打听他的消息,怕就和上几次一样,我们一旦打探他的消息,他就又换一个地方,让我们一顿好找。夫人,奴婢举得我们离将军虽然不远,可是又好像是隔着天,隔着海,无法触及。”
牡丹正好回来,气喘吁吁:“什么无法触及,芙蓉,夫人,我听到了个事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牡丹手里挂着一堆东西,有孟白云让他们出去买的贺卡纸,还有些吃的,牡丹性子本来比芙蓉沉稳,可自从和三当家的在一起之后,性子就渐渐变的活泼了起来,尤其是贪吃,都是让那个三当家带的。
牡丹大约一个月左右就会回去金州一次看望情人,孟白云都是允的,包括今年过年,她也说了,牡丹愿意,可以去和三当家一起过。
不过牡丹虽说有了爱情,却也知道自己的本分,当然不会丢下孟白云和芙蓉,所以最近正和芙蓉置办年货,在客栈里过年,怎么也要过的闹闹热热,本来三个人的年就够冷清了,可不能再跟去年的似的,什么年味儿都没有。
东陵这里的年特别热闹,街面上早一个月就开始有了年味了,到处张灯结彩,人流不息,她和芙蓉这几天一面置办孟白云交代的东西,一面其实也想过个热乎年,感受下这里的年味。
不过今天在街上排队买包子的时候,她感受到的可不只是热火朝天的年味儿,还听到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消息。
她赶紧的跑了回来,连买的包子都还没顾上吃一口。
芙蓉上前接了她手里的东西:“以前你总说我咋咋呼呼,你现在自己也这样,什么事儿,你这么着急。”
牡丹忙上前,先是看到了龙飞鸿的雕像愣了一下,不过没分神,继续说那件事。
“夫人,将军要和蓝衣成亲了。”
“什么!你哪里听来的,是不是听错了。”
芙蓉不敢置信,孟白云也微微一怔:“成亲?”
“是啊,奴婢买包子的那家,是方圆百里内最好的糕点铺子,排队的时候,听到前面两个人在订喜饼,说是他们家老爷和夫人孩子都这么大了,才想到补办婚礼,奴婢看到他们腰上挂的腰牌,写着罗汉堂,夫人,那不就是将军和蓝衣还有那个老太婆在隔壁镇开的那个医馆的名字吗?”
“你有没有看错啊。”
芙蓉见孟白云脸色不大好,一个劲的跟牡丹确认。
牡丹却十分肯定:“没有,我确定没有,我耳不聋眼也不瞎,我怎么可能看错听错,而且这种事情,更不可能看错听错,夫人,您说怎么回事啊,蓝衣怎么能和将军成亲呢,他们是……是兄妹啊。”
芙蓉也惊诧:“是啊,她们怎么可能成亲啊,这是疯了吗?而且,那个孩子,什么孩子,那个孩子是什么意思?”
牡丹摇头:“这半年,夫人不让我们去打听将军的消息,我想那个孩子可能就是当年将军和蓝衣马车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可是怎么会是他们两人的孩子呢?”
孟白云身侧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成亲。
龙傲寒同意的吗?
他是被逼的吗?
还是……
一个恐怖的念头忽然闪过孟白云的脑海。
曾几何时身边有些细细碎碎的谣言,说龙傲寒忽然离开消失无踪,是因为另有所爱,又不忍心辜负孟白云,所以才选择如此离去,跟着心爱的那个女人,浪迹天涯去了。
孟白云从来当这些碎言是笑话,她笃定龙傲寒不会为了任何人背叛她。
可是此刻。
并非她不自信,也并非她对龙傲寒不自信。
只是,他一再的躲她,这已经伤了她的心,可她还愿意给他找借口,觉得他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避而不见。
如果这个难言之隐是他爱上了自己的妹妹,无法给予她更多的承诺和爱情,无颜面对她,那……
她忽然不敢想了。
或者说,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夫人,怎么办?要不要我和芙蓉去确认一下。”
“……”犹豫了片刻,她终于点了头,“恩。”
牡丹于是放下了东西:“奴婢这次一定会乔装打扮,小心靠近的。”
“快去快回。”芙蓉催促了一句,牡丹进屋,一番乔装打扮,夜幕降临,她的身形淹没在了夜色之中。
孟白云看着龙飞鸿的雕像,半宿没有入睡。
她在等牡丹。
可是,直到等到天亮光景,牡丹也还没回来。
等来的,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手中拿着一封信。
孟白云拆开一看,是十分娟秀大方的字体,信纸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忘记了,还没给你发喜帖,也算是长安故交,你一路跟着我们到这,不请你喝杯喜酒说不过去,至于你的丫鬟,太不礼貌了,给了她一些小教训,这会儿在我们罗汉堂,婚礼那天,你可拿着信封里的那枚签子前来喝酒,顺便,领走你没主子教养的丫鬟。”
落款,两个娟秀小楷:季曼。
这是个陌生的名字,这也是陌生的字体,可是散发着那种骨子里透着傲慢和戏谑,孟白云却不陌生。
蓝衣。
牡丹轻功如此之高,此去还是挑着的入夜,竟然被抓住了。
抖了抖信封,里面就跳出来一张大红色的签子,更像是书签,只是上面烫金了是三个相依相偎的人头,仔细一看,那双男女,分明是龙傲寒和蓝衣的轮廓,而那个小孩,是个女孩,扎着两个小羊角辫,容貌竟是和龙傲寒几分相似,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子清冷,高贵。
她僵住了。
半天都无法回神。
等到颤抖着重新审视了一次那封信和请帖,上面烫金的十二月二十和那三个人头,刺痛了她的眼睛。
大后天。
近在眼前。
孟白云没有等到大后天。
几乎是手到信的那天她就直接去了罗汉堂。
罗汉堂因为即将要办喜事,整个门楣和大厅都布置的喜气洋洋,店里面一个老伙计见到孟白云,上前就把孟白云往一边带,笑意吟吟:“这位小姐,您看病抓药都在这里,我们店里啊最近办喜事,这房间呢是临时隔的,用来看病抓药,大厅里还没布置好,乱的很。”
相对于他的热情,孟白云的脸可谓是冷到了极致:“蓝衣呢?”
老伙计不明所以:“小姐你说谁?”
“季曼,她人在哪里。”
老伙计一听,瞅了一眼孟白云,脸上的客气荡然无存:“小姐是来找我们夫人的啊,不在。”
“我要见她。”
孟白云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快用完了。
或者说她根本也没带理智过来,她此刻所处的状态,也只比几年前刚醒来得之龙傲寒不辞而别的时候好那么一点而已。
所以,不要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