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送客!”
推着夏侯尹走了两步,阮二月偏过头冲着一旁正认真的削着苹果的雀儿吩咐道,“好生送大小姐出去。”
得了阮二月的指示,雀儿忙将削好的苹果递给阮二月。一边若有似无的把玩着手里的尖刀,一边“笑嘻嘻”的冲着阮静伸手道,“大小姐,请吧。”
想起前段时日雀儿走哪都提着菜刀砍人的场景,此刻再看到她手里明晃晃的尖刀,阮静吓得一个哆嗦,即便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咬着牙,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了。
羊子手脚麻利的将碗筷摆放好,又在阮二月期待的眼神中端上早已备好的饭菜。
眼瞧着只上了几盘酱菜与清淡小菜,便只有两碗热乎乎的小米粥,还有一盘馒头,阮二月一张小脸顿时便垮了下来。
不开心的冲着羊子问道,“前些日子我教你们做的辣白菜没有了吗?还有椒香萝卜干儿、辣酱黄瓜,都没有了吗?怎的就这样菜啊……”
见状,羊子笑了笑,连忙解释道,“小姐,王大夫可招呼过了,您这半个月之内都不能碰一点点辣味儿呢。说是,说是什么影响伤口愈合!”
羊子认真的说道,“小姐,您这伤口可是露在头发外面的,若是留了疤,将来可就不好看了。所以,您还是暂且先忍忍吧!”
阮二月不乐意的往椅子上一靠,也不顾及夏侯尹在一旁,直接盘着腿蜷缩在了椅子上,嘴里不开心的嘟囔道,“这样清淡!怎么下嘴啊……”
“小姐,石嬷嬷说了,要占有站姿,坐有坐相。”
见阮二月在夏侯尹面前这样失态,羊子干咳两声,连忙提醒道。
阮二月倒是神经大条,丝毫不觉得此举有失礼仪,没好气的放下腿,提起筷子趴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面前的馒头,,“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坐如钟站如松嘛!”
羊子也没了法子。
夏侯尹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羊子先出去。
随后,才轻笑着问道,“怎么,你还挑食不成?”
阮二月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竟然在夏侯尹面前如此失态!当下便又羞又窘,连忙坐的端端正正的,磕磕巴巴的解释道,“这,这哪里叫挑食?我分明是,分明是因为……我这人啊,什么都不好,就好一口辣!无辣不欢啊。”
“所以,这样清淡的饭菜,我怎么吃得下去啊……”
阮二月叹了一口气,犹如被戳破的气球般,继续软趴趴的趴在了桌子上。
“你头上有伤,这段时间饮食还是应该以清淡为主。”
夏侯尹认真的看了她一眼,提起筷子给她夹了一些清炒的素菜,安抚道,“待你伤好了,再吃辣不就行了。”
阮二月目光直直的盯着夏侯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
但又想起早上雀儿对她说的话,与上次夏侯尹对她的漠视,阮二月只觉得心里憋得慌。
这夏侯尹,到底是要怎样嘛!
对她一会儿好得不得了,一会儿又当她是陌生人一般看都懒得多看一眼,把她阮二月当什么了?
于是,阮二月决定了,这件事情要问清楚才是。否则这件事情日日夜夜压在她心里,如同梗了一根鱼刺般卡在喉咙处,令她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尹睿,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情?”
“嗯。”
不知她为何忽然一本正经起来,夏侯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筷子,认真道,“你问。”
“那你可要认真回答,老实回答,说出你内心最真实的原因。”
“嗯。”
阮二月这才咬咬牙,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可还记得上次你送我从靖王府回来,然后在咸月阁歇息了一夜,第二日咱们去游湖之事?”
说到这里,夏侯尹便已经主动伸出手,制止阮二月不用继续往下说了,“你别说了,这件事情我记忆很深刻。也是从那时起,我知道咱们之间相处的有些不愉快。”
“阮阮,我也想对你解释,但是又怕你根本不在意我到底是为什么那样做。”
“我怎么不在意?!这么多天以来,我一个人胡思乱想,都要将我自己逼疯了!”
阮二月瞪着眼,双手撑着下巴不高兴说道,眼神也有些激动。
听到她这样说,夏侯尹脸上的神情才稍微轻松一分,认真的解释道,“阮阮,想必你是知道的,我与母妃这十年来过得是有多么的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那日游湖时,身旁画舫众多,少不得有派来监视我的探子。我若稍微露出什么马脚,恐怕你我都会陷入险地。况且,如今靖王府与将军府乃是姻亲,若是靖王府有什么不测,恐怕将军府也会受到牵连。”
说着,夏侯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十年来,所有人都以为我真的是他们眼中手无缚鸡之力,连走路都不能的病秧子。所以,我若是突然出手,恐恐怕……”
“但是当时我也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下子,很快便反应过来了。不管出手后有多危险,我也应该出手才是,因为那时有危险的人,是你。”
夏侯尹深深的看了一眼阮二月,眼中神情复杂难辨,“但是正当我出手之际,纪安已经出手了。所以,阮阮,对不起!我很早就想要给你道歉,但是,我又不知该如何跟你解释这件事情。”
此时,阮二月心里也是极为复杂的。
她一心只以为是夏侯尹不愿意救自己,所以才冷眼旁观。没想到,背后原因竟然有这么令人震惊。
是啊,她知道夏侯尹与靖王妃这十年来过得肯定十分不容易。但是,从来不知道原来是如此的小心翼翼,更不知道夏侯朱竟然对他们做到了如此绝情的地步……
想到此,阮二月只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自私了。
只是,如今夏侯尹已经对她解释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即便她对夏侯尹有情意,曾经也因为他对自己的冷眼旁观而逼迫自己收回这份心思。
而现在,她到底,该不该毫无保留的去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