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梣顾不得他冰凉指尖的桎梏,强忍着闷沉的疼痛扭过头看向那张默然平淡的玉颜,墨瞳微微转动迎上她的目光,不参任何情愫。
安梣呆呆的看着他,半天没有回过神,一张素颜无情无感,像是风吹雨打后的零花,失去了一切颜色,眼睛酸涩的很,绝望的轻颤眼睫,凝聚的泪珠再次落下。
眼前一片氤氲后,那张玉颜上的冷漠更为清晰刺眼,抑制不住的轻颤着身子轻笑两声,呼吸却愈发着急促,笑声哽在了喉咙里,微微颤抖着唇瓣,一字一句的对着他说:“我说我没有做过她所说的那些事情,你相信吗?”
毫无波动的墨瞳开始有了波澜,然而只是一瞬随后就恢复平淡,唇齿开合,冷冷道:“我该相信什么?在酒楼你不是刻意撞上,之前的祈福祭祀大典上走漏的消息,还是最后你接近我不是因为我的身份?”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像是一个个响亮的巴掌甩在安梣的脸上,苦笑着哑口无言。
是啊……她从一开始确实就骗了他,她从始至终就是在骗他,可是她放弃了啊,她中途选择放弃了,因为她是真心实意的心悦他的。
他们不是夫妻,不是说会相信彼此的吗?
惨白着脸,安梣无力的问道:“所以你认为我的情意也是骗人的吗?”
抬眸对上他的眼,竟是没有一丝犹豫,面无表情。
“难道不是吗?”
温润淡雅的气息吐露而出,可安梣却是从未如此觉得的陌生。
难道不是吗……
他竟然认为她为之付出的所有情意都是假的,往日的时光开始一幕幕的在眼前闪过,其实他才是骗子,要不然怎么能将那些点点滴滴的时光岁月都撇得一干二净,甚至不曾经历过一般,她该是感叹他的忠心还是欣赏他的理智。
目光扭转间,安梣看见了李玉恩眼底的冷意,静静的观望,冷静的异于常人,周身的侍卫拥护着她生怕收到一点伤害。
当真好本事,是她小看了,小看了啊……
不是又怎样,是又怎样,如今即便否认,他会相信吗?
安梣听见自己近乎于无的声音,“对啊,是呀……”
侧过头果然那双眼眸中已然没了半点情分,剩下的只有冷意和恨意。
恨?恨也好,至少也能让他记住不是吗……
“原来如此。”林蹊淡笑,一字一句仿佛在唇齿间碾碎。
他竟然还有所期待她的否认,每次都信了她的说辞,可每次都信错了,当初被骗了一次果然没有吸取教训,所以才让她有了第二次机会再一次伤害自己,直到最后将那血淋淋的真相全部说出口,疼,好疼。
璟言当初的说辞和嘱咐没有错,是他固执的认为她说的都是实话,他怎么能忘了她当初的满口谎言,如今仔细想来,从一开始她的受伤以及后面和凌南弦的对峙,都是骗局吧……
一步一步的设下陷进,偏偏他全都信了,一步一步的跳了下去,然后对她心动,难怪她总是满脸笑靥的看着他,其实是嘲讽吧。
看,他可真蠢,又被骗了。
看着那张清秀的脸,恨不起来却不想再同她有接触,指尖的里微微松开,往后轻轻推后。
没有倚靠,安梣的身子立刻向后倾倒,本就在池边,一个踩空直接跌入冰冷的池水中,衣襟瞬间被浸湿。
安梣抬眼看见林蹊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然后转过身。
“陛下,臣还有事要处理,此人就由陛下处置吧。”
呼吸一窒,眼睛猛地睁大,他都不屑亲手了结她的命吗?
不,是不想再接触她了吧……
想到这里,心里愈发着难受,看着那抹身影渐渐远去,所有隐藏的委屈此刻全部迸发而出,心头打通,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坠入池水中激起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