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吗?”
病房里面的空气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又让人不自觉的感到了些许的头晕目眩。
白色的病床旁边,大大小小的仪器发出了轻微而有规律的声音,液晶的屏幕上面,上下规律描绘着的曲线泛着冰冷而灼热的生命的温度。
白色的病床上面,如果不是同样色彩的床单上面有隐隐约约起伏的弧度,否则根本就难以看清原本病床上面是躺着一个人的!
或许是因为躺在上面的人脸色太过于惨白,以至于几乎是跟床单的颜色是融合在了一起。
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跟白纸一样的脸庞,就算是处在昏迷之中,也是散发着异样的美丽和光芒。白成了反光板的脸上也跟旁边的机器一样,反射出一种惨烈的光芒。
听到床上的人儿因为痛苦而终于发出了这几天的第一声呻吟之后,一直蜷缩在墙边沙发里面的男人猛然睁开了那双虽然妖媚但是已经是写满了疲惫的桃花眼,着急的冲向了病床边。
距离那一次令他第一次产生想要杀人冲动的事件已经是过去了好几天了,他也早就已经是在第一时间便把这份入骨的恨意发泄报复回去。
可是就算他把这件报复的事情做得再漂亮,床上的这个可人儿却一直都陷在了昏迷当中,就连睁开眼睛看一眼自己都没有。
薛雨钧已经是数不清,自己在这充满了阳光的房间里面是又呆了多久。无论窗户外面的阳光是多么的明媚灿烂,但是对于现在的他的来说,也只是索然无味的冰冷射线。
从重症监护室里面转移出来也快两天了,他知道以戚芷雪那灵敏的嗅觉,绝对是受不了那里面浓郁几乎是让人窒息的消毒水味,这才不顾医生反对的将其转入了特殊照顾的单人病房。
戚芷雪不喜欢这些充满了强烈刺激味道的东西,他从以前就知道了。所以在家里,那些名贵的浓郁香氛全部都被各式各样的鲜花所代替。
他虽然平时的性格总是那样的吊儿郎当,各种花言巧语都是信手拈来,无论是面对任何一种类型的女人,他都能保持一种无形的冷漠和疏远,理性一直都在他的行事范围之前。
天生双商就不低的他,不愿意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所谓的事业上面。因为对女人这种变化莫测的生物很有兴趣,他才渐渐有了“风流”等一系列的标签和代名词。
那些他引以为傲的泡妞和搭讪技巧,在遇到戚芷雪之前,几乎是屡战屡胜的概率。而在遇到这个女人之后,这些所谓的常胜将军秘籍,却变得跟废铜烂铁是没有什么区别。
或许人就是一种贱格的生物。就自己触手可得的东西是不屑一顾,对自己遥不可及的事物却一直保持着一种亢奋得不将对方拿下不罢休的勇往直前的勇气。
换句话说,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罢了。
看着床上这个已经是躺了无数个日夜的人儿终于是悠悠转醒,薛雨钧无言的轻笑了一声。
没想到自己对戚芷雪的感情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中深刻到了这种地步,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看着床上已经是开始悠悠转醒的人儿,他连忙转过身去用力的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颊,好将自己脸上的那些疲惫的神色从自己的脸上敲开。
“嗯……”
或许是还有些睡得迷糊,戚芷雪无意识的嗯了一声,全身上下顿时便袭来了一种几乎是要将她拦腰斩断的痛苦,每一寸皮肤下面的神经都在传递着这种痛苦的信号。
或许是因为窗户外面招进来的眼光是太过刺眼,她的眼睛微微睁着,那纤长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闪动着,眼睛里面是一片被烟雾缭绕的朦胧仙境。
那头如黑色瀑布般的秀丽长发虽然已经是很多天都没有清洗过了,但是正因为如此,在温暖的光线下面,散发出来的是更加柔和优美的光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不相信这些被随意的放在枕头一边的秀发,其实就是一片造价极高的名贵丝绸原料。
在这乌黑浓密的秀发衬托下,那张如白纸一样的脸庞在几欲是接近了透明,如果仔细一看的话,那些隐藏在薄薄皮肤下面的那些青紫相间的血管是清晰可见。
小巧而形状优美的鼻子,丰满而微微嘟起的嘴唇,还有那因为痛苦而微微皱起的柳叶眉,整张脸上,一种超脱的清新脱俗和忧郁共存其上,形成一种莫名的和谐和艳丽。
就像是迷失在了人间的小妖精,让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是驻足观看得发起了呆。
“太亮了吗?我去把窗帘拉上!”
纵使是已经看过了戚芷雪这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美,但当他每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惊叹几声。
看到对方眉间皱着的几道沟壑,薛雨钧连忙走上前将敞开的窗帘拉上,将那些刺眼的阳光都隔绝在了厚厚的窗帘布外面。
“渴了吗?我给你倒水!”
等到他转过身的时候,床上的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已经坐了起来,眼神呆滞的望着身上的被子,似乎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
薛雨钧轻笑了一声,看到对方这种懵懵懂的样子,心里感觉是可爱极了。
他走到一边想要为对方的斟水,但是手上的水壶还没有拿起来,身后便传来了戚芷雪的尖叫声。
“我的孩子!”
戚芷雪看着身上那白到有些刺眼的被单而短暂失神之后,瞬间脑袋便产生了一种犹如炸裂一般的疼痛,整个人的脑袋里面就像是被人强行装入了一台播放机一样。
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犹如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扼住了她的喉咙,几乎是无法喘过气来。
那种绝望的无助犹如一张黑色的大网将她紧紧缠住,身上那些酸楚到无法言语的痛感瞬间就将她拉回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她第一反应就是掀开身上的被子,看向了自己的腹部。
人在失控的时候,发出的声音的分贝是难以控制的,所以薛雨钧在听到那足以震破耳膜的尖叫声之后,毫不犹豫的将手上的东西一扔,便如猎豹般敏捷的向着对方冲去。
“怎么了!”
冲向了床上那个单薄消瘦的身影,薛雨钧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床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讶,但是又夹杂着些许的复杂。
“我的孩子……还在……他还在!”
削瘦的身影看起来像是被风一吹就摇摇欲坠的单薄,纤细得几乎是只剩下骨头的身子让人是忍不住产生了怜爱的冲动,想要将对方轻柔的搂在自己的怀里面。
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他不能有这种没有必要的冲动。
如柔荑般的白嫩细滑的手指在自己的小腹上面轻轻摩挲着,戚芷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一样,短暂的绝望难过之后,脸上的神情瞬间便被狂喜所取代。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孩子在经历的那样的事情后绝对是保不住了,毕竟现在她的孩子也才三个月多,而这个时期正是孩子最危险的时期,随随便便摔一跤就流产的事情数不胜数。
看着依旧是微微隆起的小腹,那即将决堤的泪水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冲出了眼眶的束缚,两行如晶莹的泉水一样的泪水便顺着脸颊向下滑去,悲拗的样子看起来是更加的楚楚可怜。
欣喜和悲伤在戚芷雪的脸上共存,要不是知道现在对方现在的表现究竟是为何,否则薛雨钧也会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不知所措。
没想到,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你的孩子……
薛雨钧看着喜极而泣的戚芷雪,嘴角扬起了一抹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苦笑,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悬在半空中的手也尴尬的收了回去。
“虽然我觉得有些后悔,但是恭喜你,你的孩子差点就要离开你了。”
当初他看着手上沾染的戚芷雪的鲜血,那股温热的触感像是刚滚开的热水一样,温度高得几乎是将他的手掌灼伤。
戚芷雪对于这个孩子的重视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没想到在当时的那种紧急的情况下面,她最担心不是她自己,而是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
想到那张已经是被鲜血染红的绝丽脸庞上满是决绝的请求,他最终还是忍不下心,并没有同意医生向自己提出的将孩子做掉的建议。
即使那样会夺去这个女人的生命。
呵呵,他什么时候竟然会变得这么听话了?以前那个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自己究竟是去哪了?
明明自己想要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却会听对方的话为了那个孩子而放弃掉她呢?而且这个孩子还不是他的,他为什么要听对方的话呢?
“谢谢你,没有放弃这个孩子,谢谢。”
可能戚芷雪自己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圆满。
但是在看到自己孩子安然无恙了之后,她终于是缓缓的抬起来头,刚刚才哭过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痕,红通通的眼睛像是兔子的眼睛一般,里面是充满了无限的感激。
“那是这孩子的命大而已。”
薛雨钧瞟了一眼戚芷雪双手捂住的腹部,语气竟然是变得有些幽幽了起来。
刚刚他竟然是开始嫉妒起了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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