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派出所内,接到周副所长的指令,李葵阳、赵保柱两位民警同志,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看守关押在审讯室里的陈冰。
十个小时过去,陈冰被关在审讯室里,不吃不喝不拉不撒,着实令人费解。按照周必国的说法,活活憋死他。这都十个小时了,就算不口渴,总该肚子饿了不是。
李葵阳带着伤痛,站在审讯室门外,透过门窗玻璃,向里面打探一眼。冷清的凳子上,陈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被灯光照得刺眼,还是精力充沛地挺直腰杆。
“这小子,挺耐熬的。”李葵阳打开手机,现在是晚上十点,还不到人体最为困乏的时刻。等到凌晨一点,瞌睡虫打鼾,看你怎么熬。
如此一想,李葵阳决定先去休息,等到凌晨一点再去查看。倘若陈冰睡着了,嘿嘿...给他一棍子。
陈冰待在审讯室里睡不着,他现在是一分一秒数着过日子。48小时,对于不吃不喝的他来说,不算什么。从记事的那一年算起,老头子就有目的地训练他,每个月都会把他丢弃在大山深处,让他自个找吃的、找喝的。这么多年过去,陈冰早就养成吃一顿饱一顿,不吃,少一顿,反正饿不死。
除此之外,陈冰还学会了如何调节体内的能量,减少能量消耗,最大程度保持头脑清醒,不会因为水分的缺乏,导致电解质紊乱。
普通人减少能量消耗,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美美地睡上一觉。不可否认,睡眠是改变人体环境最好的办法。只是,陈冰现在关心的是李艳。表面上,他是无所事事,不急不躁地待在审讯室里,其实,他的心早就不在这。
希望时间可以过的快一点,这样就可以走出去,保护李艳不受别人欺负。
第二天,李葵阳被人叫醒了。昨晚实在太困,李葵阳睡过了头,这才想起错过一次绝佳折磨陈冰的机会。
等到审讯室,门被打开,李葵阳惊呆了,陈冰还是好好地坐在凳子上,好像从来没有走动过。眼圈还和第一次被带进审讯室一样,看不出熊猫眼的变化。眸子里的黑亮,根本没有血丝。
这...这不科学。
李葵阳打着哈欠,将门关上。说实话,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是没有抱着老婆睡觉舒服。下一次,打死也不会在这里守夜。
“早,”
“早!”
“师哥,那个叫陈冰的怎么样了?”现在的老江派出所,最关心的,莫过于陈冰死了没有。
李葵阳揉了揉脖子,不知从哪里弄来毛巾搭在松懒的肩上,整个蓝色制服敞开扣子,像是改教的牢狱犯,烂泥扶不上墙,缺少奋发向上的精神,没有好心情地道:“还能怎么样,就那样。”
“到底咋样了?”三四个民警追着问。
李葵阳很不舒服的,冲几个师弟发火道:“人在审讯室里,不会自个看!”
“谁啊这是,好大的火气。”汪所长走进派出所,第一眼便是几个属下围在一块,无所事事地闹翻天。
“所长好!”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在所长面前,谁也不敢讨论和案情无关的事。
汪所长的办公室是单独隔开的,十分有利于,他和已经犯了罪、以及即将被定罪的犯人,面对面的“亲谈”。
不过,这样的“亲谈”,很久没有来过。可能是老江区在汪所长英明地指导下,活跃在这儿的犯罪分子越来越乖了,懂得犯罪前,先拿一张绿色通行证。
“咚咚咚...”汪所长刚走进所长办公室,周副所长后脚跟来,敲了敲门。
“请进。”
周必国将门关上,屋子里没有别人,开门见山道:“所长,徐强那边已经把芙蓉街的事情办妥了,我相信以后再也不会有记者敢趟浑水。”
“嗯,徐强办的不错。”汪昌富真替新安日报的记者,感到不值。你说你,没事捅马蜂窝干嘛,这下好了,被蜇了,躺医院了。
周必国同样心领神会地点头,道:“市厅那边还等着调查结果,该怎么说?”
汪昌富想了想,说:“无风不起浪,有些事不能说的太死。这样吧,就说芙蓉街确实存在少数违法乱纪的发廊。不过,涉事的发廊已经被禁止营业。下一步,我们将加大力度整顿,号召市厅的指示,打造城市文明建设。”
“所长说的是,回头,我让小刘起草文件。”周必国有时候不得不佩服汪所长在上级面前,说一套做一套的卑鄙手段。这样的手段,把上面的人卖了,还有人直夸汪所长继承了革命老前辈的优良传统,真是好同志啊。
拍马屁的话,汪所长就不听了。可能是,彼此太了解,帽子戴高了,可就禁不起大风吹。
汪昌富突然想到前两天,在五星级酒店对徐强承诺的事,道:“那个叫陈冰的人,抓了没有?”
“抓了。”周必国回答的干脆,又不好意思地说:“刚被抓,就在审讯室里闹事,还打伤了葵阳和保柱。”
“什么?”汪所长还在得意,天底下没有派出所的不敢抓的人。随便找个理由,还不是手到擒拿。这会儿,从周必国口中吐出,两个属下被打一事,狠得直咬牙:“人都抓了,还吃亏,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所长,别生气。”周必国心里也很纳闷,按理说,被抓进派出所里的人,没什么背景,大多数都会瘪三似的,不敢吭声。只有那个叫陈冰的小子,不知道是不是这儿有没病,搞不清楚状况,懂得反抗,还敢出手伤人。
周必国安稳住汪所长有些暴躁的情绪,道:“我已经安排了他的罪名,够他受的。”
“什么罪名?”
“贩毒。”
汪所长想了想,摇头道:“不行,贩毒的证据很难掌握,超过48小时监禁,没有证据,还是要放人的。”
“所长,别担心,我会安排人手48小时看着他,不给他吃不给他喝,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万一,他好好的呢!”汪所长的左眼皮莫名其妙地跳,别人相信这是好事。偏偏他是脱群的人,认定这是不好的事。指不定,这事和陈冰有关。所以,汪所长想的是,必须要彻底制服他,让他以后长点记性。警察叔叔都敢打,这胆子肥的,也忒大了些。
周必国不愧是汪所长肚子里的蛔虫,笑着说:“明白,我这就去找证据,另外安排个罪名。”
“嗯,最好是判个一年、两年的。”
“请所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又过了十个小时,距离陈冰关押48小时无罪释放,还有二十个小时。二十个小时,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可谁想到,陈冰已经有二十八个小时没吃没喝了。最要命的是,陈冰妥协了,不管要吃不管要喝。
李葵阳先后探了好几次,倘若陈冰哭着喊着要吃要喝,李葵阳还可以在他面前装大爷似的,先往饭菜里放老鼠屎,然后在陈冰不介意的眼神下,突然手抽筋,不小心把饭菜打翻,接着便是很无辜地道歉: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最后,在陈冰低头就要学狗一样舔舐,猛然踩住他的头,趾高气扬哈哈大笑道:陈冰,你也有今天啊。
“哈哈哈哈哈哈....”李葵阳越想越兴奋,以至于所有的人停下工作,围着他,傻愣愣地看。
“师哥,你是不是鬼上身了?”
“我看不像...来来来,让我狠狠地抽他一嘴巴。”
“慢着,我没事了。”李葵阳丢人丢大了,可恶的陈冰,差点让他精神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