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薛白衣身体已是痊愈,心情大爽,用过早饭,便准备去紫胤真人闭关的天阳峰雾隐洞拜谒恩师,就收李尧为关门弟子一事向师尊禀报。
还没出门,便有人来报,说是首席长老付大海有请,有要事在长老院相商。
虽然这位首席长老司马昭之心,对门主之位垂涎已久,和自己早已是貌合神离,商议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如今恩师闭关,早已不理门中事物,一切都是由自己跟这位师叔共同决定,这长老院自己还是要去的,免得这位师叔跟他那几个弟子又弄出什么玄虚来!当下便决定先去长老院一听究竟?
然后再去拜见恩师也不迟。
只说薛白衣出了剑阁,一路到了长老院,待进了议事厅,只见厅中已坐满了人,门中各长老首座,几乎到齐,见了薛白衣,纷纷起来见礼。
薛白衣一一还礼,又给付大海作过揖,在付大海旁边的空位坐了。
付大海身材瘦小,颔下留着一丛山羊胡须,哈哈一笑道:“听说贤侄昨日换心成功,多年的顽疾已经痊愈,实在是可喜可贺,老夫这个当师叔的,本应亲自登门祝贺,既然贤侄来了,便先在这里给贤侄道贺了。”
厅中许多还不知道事情之人,闻言,都是露出诧异的神情,虽不便明说,但心中均是暗想:“换心!难道世上真有此等事?
又是谁有如此逆天的手段?
难不成是那位药王公孙胜的杰作?”
“恭喜薛师弟。”
“给薛师兄道喜。”
……一时间厅中道贺之声不绝,薛白衣好像成了位即将大婚的新郎官一般。
薛白衣又是一一给大家还礼,笑道:“要说此事,还要感谢一人,便是那位李师兄。”
“李师兄?
难道不是公孙胜?
门中可从没听说有姓李的医道高手。”
除了付大海和柳安通几个明白内情的,余人都是听得一头雾水。
薛白衣望着大家,又是一笑道:“可能大家都忘了,这位李师兄,单名一个中字,曾经也是门中一位长老。”
有人依旧不解道:“白师兄说的可是那位曾经当过藏书楼首座的李中吗?
虽然据说这人修为很是不低,可从没听说会医术呀?”
有人附和道:“不错,这位李中,当年因为丢失了一本珍贵的古籍,犯了大错,门主虽有意既往不咎,他自己却自废一身修为,主动离开了宗门,此人的品行虽是好生让人敬佩,奈何如今已是一个废人,又怎么可能给薛师弟换心?”
薛白衣道:“诸位有所不知,给在下换心的名叫李尧,正是李中李师兄的养子,前日刚入内门。
如不是李师兄教子有方,又怎会扶养出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天才?
在下的心病又怎会痊愈?
因此我才说要感谢李师兄。”
“什么?
我不是听差了吧!”
“薛师弟你是说,给师弟换心的是一位刚入内门的弟子吗?”
……饶是在坐的个个都是见多识广之辈,此时听了薛白衣的话,一个个也是惊得膛目结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有几人更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薛白衣莞尔一笑道:“别说诸位不信,我开始也是不信,但事实胜过一切,我敢断言,李尧此子,乃是我宗门有史以来的第一奇才!”
在坐之人,对薛白衣都很是了解,这人对弟子的评价向来苛刻,想不到对这个李尧竟给出了如此高的评语。
许多没见过李尧的都想:“这个李尧到底何方神圣,有机会一定要见识见识。”
“嘿嘿。”
一旁的柳安通实在有些忍不住,冷笑一声道:“门主他老人家说过,天赋越高越危险,当年那姓楚的,也号称是前无古人的天才,最后……”他话还未讲完,已是被付大海打断:“安通,你身为内务堂首座,难道不知道门中的忌讳吗?
姓楚之人,不提也罢,咱们还是谈正事吧,你把事情和大家说说。”
“恩师教训的是,弟子知错。”
柳安通知道自己失言,赶忙转口道,“昨夜,苍茫城火家老祖,亲撰一封书信派人面呈于我,信中说,他们在苍茫山中新开辟出了一座灵石矿,矿藏很是丰富,属于少有的富矿。”
“只是近日,矿中怪事频发,连日来,已有几十位矿工和数名火家弟子不明不白地损命,都是因失血过多而死,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痕,一时大家都说是挖了不该挖的东西,触犯了神灵,因而降下了责罚,弄得矿工们人心惶惶,不敢下矿开工。”
“而火家这些年摊子铺的大了些,一时分不出更多人手来探查此事,所以向我们求援,火家老祖明言,只要我们能帮其处理此事,他愿意把这座矿所采的灵石,跟我们对半平分。”
付大海接过话头道:“昨日安通接到书信,连夜便把信呈交于老夫,老夫虽身居长老院首席长老,却也不敢擅专,所以今日一早便请大家来商议。
白衣,你是剑阁首座,也算大家的首领,你先说说你的意思吧。”
事情听起来确实很诡异,普通人遇到这样无法解释的事情,自然而然便会跟鬼神联系在一起,这也怪不得那些矿工,但薛白衣是何等人物,当然清楚鬼神一说纯属无稽之谈,十有八九是矿中藏着什么厉害的妖兽的缘故。
让薛白衣感到费解的倒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付大海的处理方法。
整个宗门谁不知道,火家如不是有付大海这位宗门首席长老当靠山,这些年的发展怎会有这般快?
火家巧取豪夺,霸占了苍茫城其他几大家族的矿产,几大家族又怎会对其敢怒不敢言,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可以说,火家就是付大海的一座金库,给他提供了充足的物质保障,因此他才会对火家如此纵容。
按理说,火家有难,付大海绝没袖手旁观的理由,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只需派几个手下去把妖兽除掉便可,为何要一大早把这许多长老都叫来商议?
自己这师叔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薛白衣一时也猜不透付大海的想法,略一沉吟道:“火家这些年做的确实有些过了,有好些人跟我反映,火家子弟常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弄得怨声载道,我念在师叔的面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深究,像这等为恶人家,坏事做多了,早晚会受到报应,不过,那些矿工却是无辜的,为了这些无辜的性命,我以为,我们该派一支队伍,去察看个究竟。”
薛白衣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其实含沙射影,对付大海颇有责备之意,暗指他和火家沆瀣一气,迟早会受天谴。
付大海如何听不出来,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目光向其他人扫去,道:“白衣的意思是该派人去,你们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