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几年前,哥哥林子清的母亲去世,他随着嫁母亲到林家以后,便经常梦到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站在一片白色的花海里面,背对着自己吹奏笛子,那个花儿很奇怪,他从来没有见过那种花儿,像百合,却又不是百合,他也从未曾见过那个女子的脸,只看见一头美丽的秀发,还有秀发间隐隐的透出来的玉笛。虽然不曾见过那只玉笛的全貌,但是他心里却很清晰的知道,那只玉笛就是林家书房里奉着的那只。
不过,林家书房里奉着的那只玉笛是吹不响的,听林家长辈说,那只玉笛在林家好几辈人了,从来没有人吹响过,最早的时候,林家的长辈还会广纳闲人,希望有人能够吹响那只玉笛,但是几经折腾都无人吹响,便也作罢,因为那只玉笛的玉质特别,而且据行家鉴定,那只玉笛至少是汉朝的东西,再往上推,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那个玉质特别,暂时无法考证,所以,林家长辈便把那只玉笛奉在了书房里面,偶尔来了行家,便拿出来鉴赏一番。
因为经常在梦里听见那首曲子,所以到最后,自己都能完整的记得那首曲谱,也因为一直是在梦里听到,就算自己再有心,也不可能真的把它当一回事儿,只不过,如此真实的梦境,每每梦醒迂回,都有一种真实的错觉。
那时候的自己,患了严重的自闭症,连续两三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经常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间,站在床边抬头看着头顶的蓝天,他总感觉那天上,有自己要寻觅的东西,在学校,也因为自己的自闭症受到同学的奚落,老师也差点因此不要他上课,后来,母亲到学校报出自己的身份,才得以继续留在学校,因为那所学校是林家开的。
有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关在自己的房间里,站在床边看着远处的天空,突然,院子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而那个笛声和自己梦里听见的竟然一模一样,他心里一动,然后循声走到院子里去,老远,就看见前面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着一身白裙,背对着自己在吹奏笛子,一阵微风过来,带起她如瀑布般的青丝,
这个女孩就是南希,那天,她是和妈妈一起到林家给林子清送东西的,因为林子清的母亲和南希的母亲是很好的朋友,两家来往慎密,南希和林子清也是从小一起长大,林子清的母亲去世之后,南希妈妈就很少来林家,两个孩子自然也很少见面,那天到了林家,大人在谈事情,南希便和林子清在院子里面玩耍。
南希告诉林子清,说自己刚刚学会了一首古曲,想吹给林子清听,林子清心里一直喜欢南希,当然高兴,于是,南希便拿出笛子吹奏起来,却没想到这首曲子,引起了林子风的好奇。
林子风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便走了过去,那是他第一次开口和南希说话,也是到林家之后第一次说话“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曲谱”
南希放下笛子,转过身看着林子风“这个曲谱是我在爷爷的书房找到的,因为觉得好听,便学了来。”
“你可以教我吗?”
“当然”南希脸上露出调皮的笑脸,林子风也有了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个朋友,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旁边林子清眼里射出来的能够杀人的寒光。
也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吧,那以后,南希便经常来找他玩,经常给她吹奏笛子,不过有些遗憾的是,南希吹奏的曲谱只有前面的一小段,而且有好几个地方的音色和自己梦里听到的也不一样。
每每他这样说的时候,南希就会扑闪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说道“风哥哥是在梦里听见的,也许是你自己记错了呢,我吹奏的可是和我家曲谱上的一模一样呢。”
之后,他也知道了这首曲子的来历,听南希说,这个曲谱是南希的爷爷在世的时候,在一个鬼市淘来的,名叫《相思曲》,《相思曲》有上下两阙,上阙讲述的是古代的一个女子因为思念自己的爱人而作,而下阙讲述的是女子嫁给男子之后,男子便死去,女子异常悲痛,异常怀念男子。
而南希爷爷在鬼市淘到的那个只是《相思曲》的上阙,而且字迹模糊,不太完整,南希爷爷之后试图寻找那首曲谱的下阙,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临死也有些遗憾。
林子风正想得出神,南希已经收好笛子,走到自己的面前,“风哥哥,听说这个酒店养了很多罕见的花,你陪我去看看吧。”双手挽在林子风的手臂上。
“嗯”林子风应了一声,便和南希向着电梯走去。
林家夫妇和南家夫妇看着一双儿女的背影,幸福的笑容在脸上尽显无遗,四周的宾客也是羡慕不已。
看着林子风和南希离开的背影,林子清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跑到洗手间,把头埋在装满水的脸盆里,想让自己清醒,却浇不熄内心燃烧着的对南希的爱恋和渴望。
“你这是在干什么?”
林子清听见声音,立即从水里抬起头,双手抹了一把脸和头,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不仅冷哼一声。
“你看看你的样子,成何体统。”
林子清也不理说话的人,眼神如死灰一般的往外走,却被说话的人一把拉住“你要干什么,就这样出去吗?外面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样出去,是想让我难堪吗?”
林子清头也不转一下的冷笑道“呵,谁敢让你林家的掌门人难堪,所有的难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的不堪而已。”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林大当家的不是很清楚吗?”林子清转脸看着眼前的人“十六年前,我母亲去世不到三个月,你便把王珺瑶领到家里面,报社的人只不过说了一句我母亲死得蹊跷的话,你便命人扫荡了报社,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的不堪吗?”
“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林子清死沉着身体,冷哼一声“哼,你自己做的事情,还需要别人说吗?”
“你……”林开复大怒道“别人不理解我就算了,可你是我儿子,难道你也和别人一样不理解你的父亲吗?”
“理解?我理解你,可是你理解我吗?从小到大,我一直听您的话,从来没有忤逆过您的意思,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明知道我喜欢南希,可你却让林子风和他订婚。我理解你的不易,可是,你是不是也该理解一下我。”林子风的声音充满了抱怨和悲切,声音也越来越大。
“你……”林开复正准备说什么,却看见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便改口到“你看你醉成这个样子,让司机来送你回去吧。”
林子清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拖着沉重的身体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