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一曲(1 / 1)

沈曈随着沈初寒出了竹林,受伤的小松鼠乖乖的躺在沈初寒的怀里,偶尔痛楚的呜呜哀叫几声,让人心生怜惜。沈曈皱着眉说,“小叔,不叫大夫来真的没关系么?”

沈初寒道,“一般的大夫都只会按照治人的方法来治疗它。我在外这几年,有缘跟一个猎户学过几招治疗野兽的办法,用在它身上也应该没问题。”

沈曈听了这话,眉头微微舒展,沈初寒回头看着她问,“曈曈,你喜欢它?若是治好了它,你想养着也没问题。”

沈曈摇摇头,小脸露出超乎年龄的冰冷,“反正是要死的,它在我身边也陪不了多久,有了感情再离开,小叔,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沈曈前世的时候,卿博城送给她一只白色的波斯猫,她成亲后,也把它带到了安平候府,只是婚后第二年就离奇的死在湖边。沈曈很是伤心了一段日子。那种失去的感觉,她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瞳瞳,你不能这么想。”沈初寒微微皱了皱眉,她现在的样子跟刚才天真烂漫的沈曈判若两人。

“那我该怎么想?难道瞳瞳说的是错的?这只小松鼠能活几年?”沈曈回问。

“瞳瞳,你心里有事。”这不是反问的语气,而是笃定的陈述。沈初寒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沈曈似乎经历过什么。

“没有。”沈曈垂下了眼眸,不想再谈论此事。

沈初寒看了她一眼,小松鼠的爪子挠着他的臂膀,微微的疼痛。沈初寒沉默的走在前面。难道每次涉及到这样的话题,都要不欢而散么?

回到木屋,沈初寒把小松鼠放到沈曈怀里,沈曈身体微僵却没有说什么,从内屋拿出几瓶药和一些小竹板。沈初寒仔细检查了小松鼠的前脚,沈曈将它放在小竹椅上,动作带着点轻柔,沈初寒脸上闪过一抹笑意。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小松鼠温顺的趴在竹椅上,也不逃跑。

沈初寒清理着它的伤口,每一个动作都温和轻柔,如墨的发丝垂在两侧,眼镜的白玉冠挽着发丝,脸上每一个微笑都带着明媚的春风。如果这个人不当官,不做夫子,那么做一个郎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吧。拿起桌上的药瓶,上面刻着湘妃竹,凹凸不平的触感让沈曈微微一愣,上次她受伤时,用的药瓶和这个差不多,淡淡的清香,“小叔,上次的事还没有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和母亲就要死在火场里了。”沈曈道。

沈初寒将药粉轻轻洒在松鼠的伤口上,见它前腿还有点骨折,按照人的方法,他又拿起了小竹板,小松鼠呜呜的叫着。

“不必。”沈初寒道。

给松鼠绑上竹板,沈初寒微微松了口气,放开松鼠,沈曈递过一方丝帕,沈初寒一愣,接了过去,碰到沈曈的指尖,擦过额头上的汗珠和手上残留的药粉,小松鼠尝试的站起来,却因为疼痛大尾巴都不停的颤抖着,黑溜溜的眼睛泛着雾气。

看着小松鼠憨态可掬的样子,沈曈不由莞尔。沈初寒将它抱起来放在空竹篓,“瞳瞳,饿了吧?”沈初寒问。

沈曈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她顺从的点点头。

沈初寒道,“等着,今晚我们吃竹笋宴。”

“小叔你要亲自下厨?”看沈初寒的样子,似乎是要下厨。

沈初寒回答,“恩,在竹林居跟墨竹居士也算是学了两招。”

沈曈不由得汗颜,墨竹居士是什么人,能跟他有过交情的,难怪圣上会如此看重他。沈初寒挽起袖子露出手臂,沈曈是他侄女,他想了想也是不避嫌了,再说这梦蝶轩实在是很少有人来。沈曈脸色无异,跟着沈初寒进了厨房,两篓竹笋摆在一旁,梦蝶轩的厨房出乎意料的大,想起小叔很少让下人服侍,那他就是经常自己动手吧。

沈初寒娴熟的拿起菜刀切腊肉,腊肉被薄薄的切成一片片码放在一旁。实在想不到有翩翩佳公子之称的小叔有这样的手艺,一身整洁的月白色白袍,绾得整齐的长发有几缕散了下来,这样的场景有出乎意料的和谐。沈曈抿嘴,这样的小叔才不是没有人情味的谪仙模样,有了一丝人间烟火味。

仔细的剥着竹笋,又洗干净,亲手做着这些,沈曈也觉得不可思议。偌大的厨房,只有沈初寒偶尔的吩咐声,两个人各自做着手里的事,气氛却和谐安谧。似乎从很多年钱就留下的默契,眼前这一切就像命中注定的必然。沈初寒想起墨竹居士的一句话,“你有没有和某个人似曾相识的感觉,你的第一眼就可以确定这是和你契合的另一半。或许是友谊,也或许是儿女情。”沈初寒似乎知道了答案。

一盘盘菜端上桌,沈曈这才察觉道,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了,沈初寒点起了油灯,昏暗的光线让沈曈紧紧只能看得清楚眼前的轮廓。

“小叔,能点蜡烛吗?”在良辰院一般备的都是蜡烛。要说这蜡烛也比油灯贵一点。

沈初寒在她眼前摆摆手,沈曈眼里一阵漆黑,没有意识到。夜盲?沈初寒找出一截蜡烛,他倒是很少用到,才剩了这么一点。不过吃完这顿饭是够了。

点亮了蜡烛,沈初寒这才问道,“瞳瞳,你在黑夜中很难看清楚么?”

沈曈顿了一下,点点头,“从小就是这样的。”

两个人在桌旁坐定,“试试看!”沈初寒示意沈曈尝尝菜。

沈曈夹起一片竹笋,小嘴微张,慢慢咀嚼,鲜甜可口。沈曈道,“真的很好吃。”这句话出自内心,沈府的厨子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道菜,一来是新鲜,二来是小叔的手艺实在是好。

“好吃就多吃点,你这么瘦,看来平时一定吃得很少。”沈初寒见沈曈尖细的下巴不由的说。

“唔,也不算少。”沈曈想了想,她偏瘦的体质跟食量实在没有什么关系。

沈初寒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腊肉,“还是多吃点这个。虽说盛京女子以瘦为美。但我还是觉得胖一点的瞳瞳会比较漂亮。”

沈曈听见这话,沉吟了一会,“小叔这是要我多吃一点然后哄我的么?小叔的菜实在很好吃,所以就算是穿不上好看的春衫,我也会控制不了自己的。”

沈曈难得的调侃让沈初寒脸上一笑,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着玩笑的话语,让沈初寒忍俊不禁。

“瞳瞳实在是可爱。”他都想掐掐她的小脸,现在更像是兄长对妹妹不由自主的喜爱。

吃完饭,沈曈喝着沈初寒泡的香茗,要问的正事还没有问出口。转神间沈初寒已经抱了一架古琴出来放在了桌上,听闻小叔书法是一绝,但听小叔弹琴,这恐怕是第一次。

“虽说我在琴艺方面实在比不上书默,但还能勉强入耳,要不要听我弹一曲?”沈初寒调试着琴音问。

“难得小叔有此雅兴。”沈曈并不正面回答。

“你不是有事要问我么?听完这一曲,我就回答你怎么样?”沈初寒头未抬,声音闷闷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来找他是什么目的,只是不戳穿,不提及。

“好。”沈曈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在沈初寒面前玩心计,是关公门前耍大刀罢了。这个男人心思她始终看不清楚,祖母能信任的人,她就干脆明明白白的坦陈自己。

一架普通的七弦琴,甚至连铭文都没有,沈初寒似乎视若珍宝,按弦,弹拨。依旧是一身白衫,似有微风拂过。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悠扬的琴音诉说着一个哀婉**的爱情故事。沈初寒弹奏的正是《古相思曲》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

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

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如果有女子在为他伴舞,那又是怎样的场景?明月照耀的男子,如墨的长发,他每一丝表情都沉浸在琴音里,优雅宁静。沈曈微微叹口气,谁说沈初寒不擅琴艺呢?这般空灵的意境又岂是寻常人能达到的,他较之林书默,少的只有那一成指法与娴熟。

一曲闭。沈初寒双手放在琴弦上,整个身影埋在黑暗中。“瞳瞳,你明白了吗?”

沈曈的手摩挲着杯沿,垂眸看不清情绪。魂随君去终不悔,终不悔。

“小叔,今天的菜很好吃。下个月贤儿回来,我可以带他一起来么?”沈曈展开一丝微笑,大眼弯成月牙。

沈初寒抬头,烛光瞬间照亮了他的脸。眼前的女子,不,还是女孩,有多少张面孔,天真烂漫,冰冷仇恨,聪颖可爱,还是心如蛇蝎?

“可以。”沈初寒道。

流月打着灯笼站在门口,不知不觉深夜了,呆在还未成婚的小叔屋里实在不合礼仪。沈曈向沈初寒行礼,“小叔,瞳瞳告退了。”

沈初寒站起身,“我送你。”沈曈夜晚看路很是危险。

“谢小叔关心。流月和逐星打着灯笼,视路倒也不难。”沈曈推辞。“再说,沈府我已经走了十几年了。”

沈初寒也不勉强。沈曈回了良辰院,路上虽是波折,但也无碍。

取出妆匣里的药瓶,丹寇划过翠竹的纹理,流月打散了她的发髻。怀中的小金牌也收在了妥帖的地方。沈初寒,沈初寒,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放下药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那本外账。从明天开始就要管理起来了,秀园那里,赵氏母女那里又会玩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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