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楠便跟着他进去了。
然而，办公室一关上，赵胜楠突然就被他抵在了门后，他两只手压着她的肩，脸上全是怒气：“为什么一声不吭玩失踪？”
赵胜楠一张小脸也是气得通红：“谁一声不吭了？那天我跟黎小明走的时候，你明明是在的。后来我也打电话回来跟琳达请假了。”
“……”强词夺理，好，这个问题跳过。
他又问：“为什么几天都不回来上班？就不怕我扣你工资吗？”
她也不怕，气乎乎地说：“集团里有规定，旷工三天就辞退，我已经旷够一个星期了。你可以开除我了。”
“呦呵，胆儿真变肥了，”他捏了捏她的小脸：“张口就跟我提开除，那我问你，如果我真的把你开除了，你有什么打算？我们的契约不作数了？”
她把脸偏了偏：“反正我又不会跑，一直留在A市不就行了吗？你有什么就叫我，我还是随叫随到。”
“不行！”他霸道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行？”
“你当初是把整个人赔给我的，当然是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现在，我不许你辞职。”
“可是我反悔了，我不想整天被你欺负，动不动就被你打，这样太没有尊严了！”她倔强地说：“至多这样，我承诺替你找到傅雪行不行？两个月，不，一个月之内一定替你把傅雪找回来！”
傅晨东顿时恨恨地看着她：“是黎小明教你这么做的？”
“不关他的事，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再说我们当初签的契约又没有法律规定，我以前之所以遵守承诺，是因为我良心上过不去才让你这么欺负，现在我真的受够你了。黎小明都说了，打女人的都是不讲道理的禽兽！”
赵胜楠一口气把自己的心理话讲完了。感觉舒服多了。
她才不管傅晨东会不会生气。
至多，他再打她一巴掌呗。又不是没被打过。
她甚至闭上了眼睛。把脸抬起来，就这么一副“有种你打我啊，你不打就是没种”的态度。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想像中的巴掌却没有落下来，她反而被两张薄薄的嘴唇给吻上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他一张放大了的脸，他居然……闭着眼睛，似乎还挺专注的样子。
这个吻越来越用力了，以前他吻她也挺用力，但都是横冲直撞，没有什么技巧，现在他居然用上了技巧。
吸，吮，舔，搅，开始的时候赵胜楠还挺冷静，后来渐渐地身体就软了下来。
好久好久，他才终于松开她。
她慢慢睁开眼睛，捂着被吻得发红的唇，待气息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幽幽地骂了两个字：“浑蛋！”
傅晨东吻了她一通之后，竟感到非常的舒服，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得干干净净了。
他仍然堵着她，节骨分明的手指在她的小脸上摸了摸：“你想跟我谈法律？”
“没错！”她恨恨地看他，不知道他究竟玩什么把戏。
傅晨东总算松开她了，然后把她拉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接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就那样把文件甩在她面前：“这个，可是有法律效力的哦。”
赵胜楠看了看，那是一份劳动合同，合同的第一页是她的名字，还有她按的手印。
这是她进恒远集团工作的时候签的。
傅晨东翻到第二页，指着上面的一段文字：“来，你来念一下这段。”
那上面有一句话：合同有效期三年，若提前离职视为违反合同，按规定需要赔偿本公司三十万人民币。
赵胜楠当初签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她连看都没有认真看。
傅晨东一下子就把她拉到大腿上：“你有没有三十万？”
她瞪着他，废话，她哪有三十万。
“你可以跟你奶奶商量商量，把你在县城那套房产卖了，以我的判断，那套房子值60万，你还我30，还多出30万了，”他居然替她出主意。
“不可能，”她第一个否决：“那套房子我二叔也有份的，他肯定不同意我卖的。”
傅晨东嘴角已经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了：“那怎么办？你要不要跟黎小明借？你认识的人里，就数他最有钱吧，他不会不借你的，说不定都不用你还了。”
“不行，”她又否决了：“三十万不是小数目，何况我跟黎小明并没有熟到张口就是三十万的地步。”
傅晨东心里已经在窃喜了，可表面上还是一副认真替她分析的样子：“那我们先不谈那三十万，谈谈假如你离开恒远之后的情况。你想啊，就算你不在我这里工作，出去后也是要找工作的吧，你的专业很难找工作的，你只能要么当保安，要么当个收银员或者小文员之类的，工资肯定没有六千块，对吧？除此之外，你还要负担房租，水电，在A市租一套恒远宿舍那样的房子，最少也要一千五吧？你想想自己以后的生活质量。”
赵胜楠看着傅晨东，虽然眼前这个家伙面目可憎，但他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她想，不如就先在恒远干着。
她从他腿上跳下来，清了清嗓子：“好，既然我们的关系已经放到法律层面上来谈了，那以前的契约就不要遵守了，我跟你，以后只能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你不许再占我便宜。”
傅晨东两根修长的手指抵着脑门：“什么是占便宜呀？”
“就是……不许占便宜啊，像刚刚这种抱大腿，吻，还有上床什么的。”
“行，保证不占你便宜，”傅晨东好不容易把她哄回来了，哪里敢不答应。
不过，占不占便宜，他觉得要看心情。
毕竟，哪个公司都有老板对下属潜规则和X骚扰之类的。
……
琳达听说赵胜楠不辞职了，她不知有多高兴。
最令她高兴的是，她莫名就涨了两千块工资，涨薪的理由是：理解上司需求。
这六个字挺暧昧的，人事部总监还问她：需求？哪方面的需求？琳达说：“当然是心理上的，难道是身体上的？身体上的会只涨两千块？二万都有呢。”
鉴于琳达这么真诚，人事部总监也不好再问什么了。
但是琳达一定要赵胜楠吃饭，赵胜楠没有理由不答应。
由于午休只有两个小时，所以她们也没有走远，就在附近一个餐馆吃的。
然而刚进去，琳达就突然怔住了。
大彪居然也在，大彪看见琳达进来的时候，他并不像以前一样急着过来打招呼，而是先跟同桌的人解释了几句什么，这才朝琳达走过来。
走到琳达跟前，也不再是以前那种软磨硬泡、死乞白赖的态度了，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彬彬有礼，淡定从容。
而且，他居然先跟赵胜楠打招呼，随后才冲琳达礼貌一笑：“来吃饭？要不来我们这桌加两张凳子吧。”
琳达却是拉着赵胜楠就走：“小赵，我们换一家吧。”
赵胜楠只当琳达还是讨厌大彪，可是，换了一家餐厅之后，却见琳达魂不守舍的样子。
“琳达，你还是这么讨厌大彪吗？”赵胜楠问。
琳达的脸突然就红了，她说：“没有……吧。”
“那为什么要走啊？”
“我……”琳达支支吾吾，最后才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他了。”
赵胜楠不禁高兴起来：“这是好事啊，他喜欢你，你也喜欢她，那你为什么要走呀？”
“唉，”琳达叹了一口气：“现在我喜欢他了，可是我又觉得他没那么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
“你没发现，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吗？”
赵胜楠仔细想了想，然后说：“是变了一点，气质变了，听说业务很能改变一个人的。”
“最近这几天，围在他身边的女人也多了，你没看刚刚跟他吃饭那几个都是女的？而且啊，以前他总是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后面的，可刚你也看到了，他对我挺礼貌的，可能是变心了。”
“……”赵胜楠不明白，喜欢一个人之后，就会像琳达这样患得患失吗？
趁琳达上洗手间的时候，琳达打电话给大彪，把琳达的想法告诉他了。
电话那头大彪挺高兴的，他说：“这招是我一个女同事教我的，叫欲禽故纵。”
赵胜楠说，“很好，那我也招你一招，这一招叫收网。”
“怎么个收法？”
“像捕鱼一样，收网要出其不意，快，狠，准！琳达在对面的餐厅，你来这里堵她！”
后来……琳达就被堵在餐厅门口了。
“听说，你开始喜欢我了？”用小女人的说法，此时的大彪是很man的.
琳达甩开大彪，想走。
大彪突然抱住她，也不顾这里是公共场合，就那么朝琳达吻了下来。
不远处的赵胜楠看到琳达只是略微挣扎一下就屈服了。
快，狠，准。
……
下午，赵胜楠居然接到了赵小妮的电话。
这两个堂姐妹虽然一直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但恒远人多，又不是同一个部门，所以想要碰面也挺难的。
接通电话，赵小妮第一句话就是：“怪不得最近都不见你在下面守门口了，原来是升秘书了啊，恭喜你了。”
这一句“恭喜你了”讲得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谢谢，你找我不会只是为了一句恭喜吧？一定还有别的事，对不对？”赵胜楠简直是太理解赵小妮了。
“对，奶奶说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我妈就让我通知你今晚过来吃饭。”
“好啊，那我今晚一定过去。”
“你别一个人过去啊，坐我的车吧，我买车了，”赵小妮说得挺得意的。
“那好，我也正好省了一笔打的费用，晚上再联系你。”
正要挂，赵小妮又说话了：“喂，你不问问我买的什么车啊？”
“不就是四个轮吗？难道你还买摩托车？”
赵小妮不高兴了：“说你土吧还真是土，四个轮的车也分车系，车种，车型的好吗？我这款是小乡巴佬哦。”
赵胜楠说：“那你直接告诉我价钱得了。”
“包牌包保险，算下来也就三十万，高配版的，不是很贵吧？这钱嘛，我妈出一半，我自己出一半。”
“那不错啊，小妮你太厉害了，工资这么高，我真的好羡慕你啊，什么时候我也能买一辆呢？”赵胜楠必须装出很羡慕的样子，不然赵小妮不会罢休。
“你好好干，以后会有机会的，”赵小妮目的达到，终于挂电话了。
赵胜楠这才松了一口气。
赵小妮不打击一下她的自尊心就是不爽，而且这事应该还没完。
果然，下班后，赵胜楠打电话给赵小妮，赵小妮说自己还有些事没有完成，让她到车库门口等。
恒远集团有两层地下车库，下班时间进进出出的车特别多，赵胜楠也不知道哪一辆是赵小妮的，只能每一辆都仔细瞧瞧。
半个小时后，终于开来一辆蓝色的MINI，车窗开着，露出赵小妮的上半身，她还戴着一副墨镜，头发垂下，别有一股都市女郎的韵味。
赵胜楠忍不住嘀咕一句：“装逼！”
赵小妮还故意左看右看，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到赵胜楠了，于是按了按喇叭，招手示意赵胜楠过来。
赵胜楠心想，明明看到我的，还按啥喇叭呀。
上了车后，赵胜楠总发现赵小妮有什么不对劲，像是变了。
看了好一会儿，赵胜楠才突然反应过来：“赵小妮，你果然去隆胸了？”
“对啊，”赵小妮把胸往前一挺：“怎么样？跟你的差不了多少吧？”
赵小妮仔细看看自己的，再看看赵胜楠的，脸色突然就不好了。
隆了胸还比赵胜楠小一个CUP，她在考虑要不要飞到韩国去找医生理论理论，太坑人了。
后面有人出来，按喇叭催着，赵小妮才不得不把车开走。
车上，赵小妮还一直提她的车：“这可是德国的牌子，宝马公司出的，有8个安全气囊，音响特别棒，哎，不过说多了你也不懂……”
赵胜楠一路顶着赵小妮的炫耀去到二婶家，但她直觉这样的炫耀还没完，后面一定有更多的。
果然，吃饭的时候，二婶问她：“我听说楠楠升职了？”
“恩，也就一个助理秘书，不算很高的职位，”赵胜楠必须谦虚。
“哦，那工资涨了多少啊？”
“也没涨多少，”赵胜楠不太喜欢提钱。
但二婶一直追着问：“那是多少啊？”
赵胜楠只能直说了：“现在是六千一个月。”
二婶接着又问赵小妮：“小妮，你现在是八千块一个月对吧？”
赵小妮说：“哪里是，前段时间涨到一万了。”
二婶当即喜笑颜开：“那还是我们家小妮有本事啊，”接着又对赵胜楠说：“楠楠啊，你现在这份工作好是好，轻松自在，每天就办公室里打打字，工资也不赖，不过你得想想以后，秘书这工作毕竟是青春饭啊，不长久的，你现在年轻还好，等你过了三十岁，哪个老板还聘请一个年纪这么大的秘书呀？”
二叔这才搭了一句话：“瞎说什么呢？现在很多大公司的老板都喜欢用四十岁以上的秘书，细心，做事不浮躁，又懂得人情事故。”
二婶说：“你才瞎说呢，你说的那些例子是很少的，真正的老板都是用小秘书，用着用着就用到床上来了。”
这时，唐颂娴突然把筷子啪在桌上，她实在听不下去了，“吃饭就吃饭吧，聊这些干嘛呢？楠楠的事情她自己就会有打算。”
饭桌上顿时鸦雀无声了。
饭后，赵胜楠抢着洗碗，二婶象征性地推脱一下就把碗都给赵胜楠了。
然后二婶回头看着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赵小妮，再象征性地数落一下她：“看看人家楠楠多勤快，饭后知道抢着洗碗，你只知道玩手机。”
赵小妮正在看微信，她很不耐烦：“哎呀妈，你别吵我行不行？我正在抢红包呢。”
……
把碗洗了之后，赵胜楠终于有时间单独和唐讼娴相处了，她搂着唐讼娴：“奶奶，想死你了。”
“想我的话，今晚就留下来跟我睡吧，你不是说喜欢跟奶奶睡吗？在这里住一晚你二婶不会介意的，”唐讼娴说。
“嗯，好多话想跟你说。”
洗澡后，祖孙两人躺在床上，赵胜楠给唐讼娴聊聊工作上的事情，说一些琳达和大彪的事情，还说自己认识了一个有点邪门的朋友，她指的是黎小明，还说了一些去贵州的事情，不过她说是去出差，只字都没有提到傅晨东。
唐讼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回应一下，比如黎小明，她说这样的朋友可以交，但是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事没必要刨根问底。
后来奶奶问到陆警官：“跟陆警官发展得怎么样了？”
赵胜楠说：“没有进展啊，陆警官根本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赵小妮，他心里有人了。”
唐讼娴说：“那真是可惜了。”
后来赵胜楠就慢慢睡着了。
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痛苦地呻吟，后来渐渐就反应过来了，自己现在在二婶家，和奶奶睡在一起，呻吟的人是奶奶！
她一个激灵爬起来，赶紧开灯，灯光下，唐讼娴正捂着胸口，脸上还有豆大的汗水。
……
唐讼娴是心肌炎又疼了，也幸好赵胜楠发现得及时，送到医院，医生说没有生病危险，住几天院就可以了。
天亮的时候，二叔二婶都回去上班了，留赵胜楠在医院看着唐讼娴。
医院里，唐讼娴已经被转到了普通病房，她见赵胜楠半宿没合眼，便让她小憩一下，赵胜楠便趴在桌子上小睡，但不知不觉就睡了两个小时，直到手机响了。
是琳达打来的：“小赵，你今天怎么又不来上班了？是请假还是……”
琳达边上站着一张冰山脸的傅晨东，是他让琳达打电话的。
“哦，这样啊，那我跟傅总说一声，替你请两天假吧，”琳达挂了电话，抱歉地看着傅晨东：“她说奶奶昨晚突然病了，现在医院那边没有人陪护，要过去陪一下。”
傅晨东略微迟疑了一下，接着便吩咐琳达：“既然是员工家属生病了，那你代表公司买些礼品过去慰问一下吧，也彰显我们公司对员工的人文关怀。”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现在就去吧。”
琳达连忙应道：“好，那我马上就过去。”
傅晨东进办公室之后，琳达赶紧去了对面的超市，挑了一大堆补品。
人文关怀？
她不由地笑了笑。
琳达突然到医院来，赵胜楠显得很是意外，琳达说：“傅总让我来的呢，他对下属很关心的，对员工家属也挺关心的。”
琳达特意加重了“关心”二字，可赵胜楠偏偏就理解成了字面上的意思，觉得就是身为老板做做样子呗，她说：“那替我谢谢傅总吧。”
琳达又陪唐讼娴聊了一会儿，她挺会跟老人聊天，老人嘛，都喜欢聊一些孩子孙女之类的，不出半个小时，琳达已经把赵胜楠家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作为秘书，这些都可以算为情报的，说不定以后还可以靠这些信息加工资呢，毕竟通过调查得来的信息，跟人家嘴里亲自讲出来的是不一样的。
琳达回去后，没多久赵胜楠又接到一个电话。
居然是陆警官。
电话里，陆警官的语气显得很是关切：“听说你奶奶又生病了？”围在扔巴。
赵胜楠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警察啊，知道的事情多，”其实，他是在赵小妮的微信上看到的，赵小妮主动加的他，验证信息写的是“我是小赵”，陆一民以为是赵胜楠换号了。本来想把赵小妮删了的，可转念一想，赵小妮是赵胜楠的堂姐，也许从她这里可以得到更多关于赵胜楠的消息。
果然，今天一早就看到赵小妮发了一条朋友圈：奶奶病了，希望她老人家早点康复，祈福。
陆一民又问赵胜楠：“在哪家医院?我过来看看你奶奶。”
……
“又麻烦陆警官来跑一趟了，真是有心了，”唐讼娴看到陆一民，笑呵呵的。
每次住院陆一民都过来，说他对赵胜楠没有一点感觉，谁信呢？只怪自己这个孙女太迟钝。
“奶奶，最近天气多变，一会儿下雨一会儿烈日的，可得注意身体了，”赵胜楠很少听到陆一民讲这么多话的。
“哎，知道了，知道了，人老了，是得多注意身体，”唐讼娴的气色已经好很多了，“就是辛苦楠楠了，为了我，连班都没有去上，连饭都顾不上吃呢。”
唐讼娴是有些暗示的。
“那……我带楠楠去吃午饭？”陆一民小小地揣摩了一下唐讼娴的心思，没想到还真揣摩对了。
唐讼娴很高兴：“去吧，去吧，别把楠楠饿坏了，也别把你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