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再次见到苏少颜和纪翎便已经是年后一个月了,除了他们俩本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去了哪里,只是隐约地知道两人离开境内。
冬日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洗去了寒冷,一切都像是神圣化了,万物都散发着光芒。
午后,祁桑听到门铃响起后匆匆忙忙地放下手中的活,将手擦净,往大门方向走去。
开了门后,她吃惊地捂着嘴,失声地啊了一声。
木色大门后是一对俊秀的丽人。
两人一手相互牵着,一手提着各自的行李,犹如当初度蜜月回归一般。
“阿姨,好久不见。”纪翎对她笑了笑。
“你……你们都跑去哪里了!”祁桑红了眼睛,是喜极而泣。
除夕那一日过后,两人消失得悄无声息,连苏幕心中一向稳重的纪翎都失去了联系,后来这些人有多么得着急可想而知。
“对不起阿姨,没有和你们提前说一声。”苏少颜声线一向如此淡薄,但诚意十足。
她走上前一步,拥过祁桑,又轻声重复了一句“对不起。”
祁桑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只看着纪翎笑意更浓。
忽然身后一个不敢置信地声音传来。
“小颜?!小颜回来了!”
苏少颜放开祁桑低声唤了一句:“爸……”
刚喊了他一声,男人宽厚温暖的环抱便迎面而来。
此时在商业界叱咤风云的男人,只是一位盼着儿女早日回家的父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幕紧紧拥着自己的女儿,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爸爸,你看起又老了。”苏少颜看着父亲的两鬓泛白,心中有些酸楚。
“老了老了……”
苏少颜低声笑了笑,突然觉得耳边似乎太过清净,离开父亲的怀抱,往屋里看了看,不禁皱起了眉头:“佣人呢?”
从刚开进入大铁门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连着保安都没有。
纪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环过少颜地腰,让她待在自己身边。
见两人没有回答,苏少颜便又问到:“祁言和雨幕呢?”
像是膨胀的气球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爆炸了一样,祁桑终是没控制住情绪,失声哭了出来。
凌厉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在这一刻,将岁月留下的痕迹一霎之间全部显露出来。
“你才走了两天,有一些人就找上了小雨,接着他就被他们带走了,小雨只叫我们不要找他,保护好自己。起先我们担心他,还是联系了警察去找他,但是紧接着,去接祁言放学回家的司机就出了事,为了安全起见祁言现在寄养在你李叔叔家。我们迫不得已遣散了所有的佣人,好在公司没什么事还照常运行着,你的朋友空宸原来是席唯的哥哥,他一直在帮着我们,不然,可能公司都会出事。”
说完这些,苏幕似是隐忍了许久,忍不住地咳嗽起来,双眉紧锁难受得捂着嘴。
“幕哥!”
“爸!”
三人急忙搀扶住他。
祁桑眼里泪水更是多了起来,苏少颜猛然想起自己父亲的病情,当初还是中期,以为他许久没出什么意外,许是现在医术发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如今这一幕,她心中更是惨淡,他不仅没好,反而更差。
想到这,苏少颜才失了方寸,鼻头一酸,抱住自己的父亲:“爸你不要离开我。”
苏幕摸着女儿的头,是要做多少善事才能换得女儿的一句依赖,这一刻,他觉得人生已满足了。
离开了苏宅许久,两人在苏宅取了一辆车,按照苏少颜的要求,先是回了一趟蓝水湾。
熟悉的屋子里,黑白两极,没有了宠物嬉闹的场景,没有欧媛。一切了无生气。
“看完了,回去吧?”纪翎一手轻抚在她肩上,
“嗯。”苏少颜轻声应着。
车里,纪翎负责开车,一边看着前面的路,时不时还要看一眼少颜。
苏少颜低头看着指尖的黑宝石戒指,一言不发。忽然她坐得有些不耐起来,张开嘴唇呼吸空气。
“怎么了?”纪翎问到。
少颜摇摇头:“没事,有点犯烟瘾了。”
纪翎熟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口香糖递给她,苏少颜伸手推了推。
“不要?”
“嗯……”她闷闷地应了声,将腰后的靠枕拿到前面来抱着。
纪翎见她不想说话的模样,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还是留点空间给她吧。
而苏少颜的脑海里印着的不是苏宅父亲的病态,而是这整整一个月他带她去的地方——缅甸。
纪翎把自己一切都告诉了她,他让她知道了她不是世界唯一悲惨的人,而是有更为悲惨的,相对的,她那些自哀自凄简直矫情。
丧母——纪翎在8岁的时候,母亲便离开人世,他杀。
原来他的母亲是化学武器研究专家,受众多国家保护,但同样也被众多国家追杀着,而就在他母亲埋头做着实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炸弹被引爆,实验室里的玻璃碎渣和分不清原物的残骸、火焰燃烧了那片红色的罂粟丛。
他妈妈……尸骨无存。
纪翎对她说:“有些事,走出来,是阳光灿烂:走不出来,便是深渊万丈。所以苏颜,不要把注意力放在伤心事上了,我就是你的快乐。”
纪翎便是苏少颜的快乐。
她的世界,有他足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