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深吸口气，瞬间明白了一切：“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就知道我瞒着你们的一切？也知道这里的存在？
所以你们其实早就派了人来过，把这儿的机关都趟平了？”
洛宁看看她，没了笑容：“以后你要记得，特研组的人，从来不喜欢被动。”
“……我更不喜欢。”凤箫低低地哼了一声。
……
在一片漆黑的，只有阵阵滴水入池声传入耳中的洞里走了足有二十多分钟，一行人终究还是走到了目的地：一个生于地下的翠色湖泊边。
之所以能看清颜色，是因为这个两百平方大的地下湖上方的岩石层天生一个巨大缺口，露出地外已经满布晚霞的天空。
满天着了火般的天光也没能将这块碧绿的地下宝石闪变了色，只能勉强镀上一层淡而明亮的金红光芒，却更让它显得妖艳迷人。
“那东西就在这儿？”洛宁停在水边，低头看着翠碧流光闪金红，美得妖异的湖水。
当先走到湖边停下来的是特研组一行，跟在他们身后的陆小敏周真一组则不近也不远地走到另一边，也立着往湖里看。
凤箫头也不回地答：“你们不都把这儿趟平了吗？”
洛宁哽了一句半天说不上话，最后还是凤箫低叹口气，嘱咐他：“提醒大家都小心点儿，这水好像有问题，当初带我来的那人都不敢……”
话没说完，一声异常凄惨的尖叫就划破了这里的平静——
一个跟着陆周二女下来的白人壮汉全身突然炸开了一团惨绿惨绿的火焰与白烟！
“小心！”
杜维宇一声喊，所有人都开始往后退，而陆周二女也拼命地向后退，根本没去救人的意思！
凤箫脸色苍白，下意识地迈开一只脚，可洛宁却紧紧拉住她叫她动弹不得！
她转头，看着拼命地抱紧了自己的洛宁刚要说什么，却又被他紧蒙上眼：
“别看！”
接下来的五分钟于她而言像是过了五个世纪。每口呼吸都伴随着阵阵惨烈的叫声，都像吸进了一口冰碴子一般，又刺又疼。
她听到许多人的叫喊声，有在喊着灭火的，有在叫着离水远一点的，还有那个被炼狱般的火焰逐渐吞噬的人的求救声——唯一让她觉得又冰又热的是，除去那个求救的人，只听得到特研组其他人的声音，甚至就连蒙着自己眼睛的洛宁，也不停地下达着各种简洁而有力的指示。
她也听到许多种声音，有喷雾气体的嗞嗞声，还有各种各样被打开的工具声……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听”一部电影的慢回放，诡异的各种声音一直在身边转着不离开。
而洛宁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眼睛，她的腰身。
……
好一会儿，那人的求救声已经渐弱，只留下一声声无望的**，周围也慢慢变得安静，最后只剩下那人的**声。
凤箫正想拉开洛宁的手，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洛宁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
“陆小姐，你还有最后的一点人性，就了结他的痛苦吧！”
凤箫感觉着洛宁剧烈的心跳，感觉着他沉重的呼吸，只觉得指尖一片寒凉。
接着，“砰”地一声巨响，
……
一刻钟之后。
洛宁放下了被凤箫泪水打湿的手，看着她的头顶发心：“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他自己先下手的。你再说也来不及了。”
“要是……我一来就……”
“那也没用。她们两个不会信你的话。不止她们，就是她们后面的人也不信。或者说他们根本‘不会去听懂’你在说什么。”
洛宁的话让凤箫抬头，直直地看着他：
“你不奇怪？”
“有什么可奇怪的？既然来了这儿，自然我们知道这水有问题，当然也会设法放点儿消息给她们。”
凤箫瞪大眼：“你们放过消息给她们了？”
“不然呢？你不会真以为就凭他们能破了窝里的安保系统？你要敢这么跟五哥说，他下一秒就拎枪去打死那些人。”
凤箫怔怔地看着含笑的洛宁，半天才开口：“她们都知道了，为什么还来？为什么还要那个水？”
虽然只是一眼就不敢再看，但她看到了那具被彻底焚成一道人形黑灰胸前的玻璃试管，以及里面艳丽得妖异的碧色液体。
洛宁闭口，转身看着戴了阻燃手套用工具从湖“水”里取样的程远航忙乎着盖好玻璃试管，又及时在林涵钰的帮助下打灭了不小心沾在石棉衣上的碧色火焰……
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说：“因为我在这儿。也因为这种天然形成的磷水。”
“磷水？”
凤箫轻轻地反问：“这湖水里有磷？这怎么可能？我化学再不好也知道磷是难溶于水的啊！而且如果是磷的饱和溶液的话……可又没有那种古怪的味道。
再说如果是磷溶液也不该是这种颜色……”
“就是因为这里违反了常规的化学特性，所以对他们而言更有吸引力。你忘了？他也做军火生意。”
洛宁轻轻地说，表情平淡。
凤箫闭口，好一会儿才长叹口气：“你是想说——如果这种磷水被研究开发，他们就可以掌握一种新型武器？”
洛宁点头。
凤箫只是摇摇头，半天才徐徐道：
“我不想再知道别的事了。现在他们也出现了，呆会儿只要让你们都看到，那只宝贝就在这儿……
以后的事情，也就与我无关。我会立刻离开这里。”
说完，她立刻转身准备离开，可却被洛宁拉住了。
洛宁看着她，半天才轻轻叹了口气，摇头：
“你还不明白吗？现在他们更不可能放你走了。”
凤箫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说：
“因为只有我知道怎么从这儿走出去？那我告诉他们，不就行了？”
“不，因为你的良知。”洛宁平淡地看着她：“所以你会告诉他们怎么走，但你不会告诉他们，这个湖面的开启机关，是完全没有规律地变化着的。能够开启它的人，只有很少的几个人。这几个人里，最省他们时间力气的，就是你。”
洛宁平静地看着她深吸口气，不再抗拒。然后松手，从腿上拉出一把小匕首递给她：“拿着吧，要是这回咱们平安出去，我教你射击。”
凤箫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