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地藏冥王还是坐在那里,依旧悠闲的在喝着杯中酒,眼神散发着兴奋的光芒,对于像他这样修为高深的人,也禁不住为眼前的光景所吸引,那就像一个孩子,在看着一场愉快的游戏。而站在墙边的天权,看着眼前的流星,早已经目瞪口呆,他根本不相信,世界之上有这样的剑法,这两道剑光,就像是来自天上一般,谁也不知道最后谁会胜利,因为天权已经看不清薛卿侯和白衣人的招式。
剑光突然戛然而止,很突然,突然地让人措手不及。
风静了,人影停下,剑光停下,薛卿侯还站在那里,白衣人也还是站在那里,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在白衣人的白衣上,已经有血迹,血自他的肩部、肘部、背部、腿部流出,染红了他的白衣。同样的,薛卿侯也已经是满身伤痕,他的粗布青衫之上,也已经是鲜血淋漓。谁都没有说话,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已经屏住呼吸,在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想不到,我“一式留神”剑惊风也会有败的一天,以前我的衣服都是被别人的鲜血染红,这一次,竟然被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呵呵,哈哈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衣人终于开口了,喃喃自语着,然后开始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显得更加响亮,但他的面孔,现在看起来显得更苍老,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风采。
“前辈剑法通神,晚辈实在佩服。”薛卿侯道。薛卿侯并不知道剑惊风是谁,不过这个人的剑,的确是一剑惊风,“剑起风砂惊云落,招挥云开迷雾散。”倒的确不愧这“一式留神”之名。
但是在地藏冥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已经惊呆了,再也没有刚才悠闲自得的神情,因为他明白,眼前的这个白衣人的剑法,足可以与江湖上任何人抗衡,这个人自出江湖一来,只在十年前败在相思楼主慕成雪的手中,所以,他才会臣服在相思楼,供慕成雪驱使。但是,现在这个人居然承认自己败了,怎能不叫他心惊。
“你可以走了,你是第一个在这里走出去的人,也是第一个从我剑下逃生的人。”剑惊风道。
“如果有机会,我会再来的,告辞。”薛卿侯道。薛卿侯知道,既然剑惊风已经放他离开,那么这里便没有人敢在阻止,所以薛卿侯便转身举步离开。地藏冥王和天权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薛卿侯离开,因为他们也知道,如果此时自己阻止薛卿侯,那么无疑与剑惊风为敌,得罪了剑惊风,无疑便是得罪了相思楼,那么他们无疑是失去了一个有力的助手,而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想不到连“一式留神”也未能留下这个人,实在是叫人不敢相信。”地藏冥王说道。
“此人的剑法与剑神百里长青的“昆吾三式”颇为相似,其中更是夹杂着剑痴上官无痕以及昆仑、武当剑法的精髓,虽然剑法繁复,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却正是剑者所追求的随心所欲的境界,我败在这样一个对手手中,实在是一个剑者莫大的荣耀,冥王阁下又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呢。”剑惊风道。
“阁下不愧为用剑的行家,短短的交手,便已经看清他的剑法精髓,实在叫人佩服。”地藏冥王道。
“慕成雪曾经说过,这个人的剑法已经可算是当世第一,就连慕成雪都没有必胜他的把握,更何况我呢。”剑惊风道。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敢多打扰了,就此告辞。”地藏冥王道。
“冥王身负重任,在下也不敢挽留,二位请便。”剑惊风道,他又开始坐在那张镶满珠宝的椅子上,开始品尝杯中的酒,根本没有在意二人的离开。
外面已经是阳光普照,已经将近寅时,薛卿侯走在阳光下,阳光很温暖,但是他却感到很寒冷,冷的就像是坠入冰窟一样,他第一次感到生命如此可贵,又如此脆弱,身上的伤口,让薛卿侯变得更加清醒,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中了多少剑,身上有多少伤口,他只感到全身上下,都非常疼痛。
““一剑留神”剑惊风,好响亮的名号,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先不管了,去薛家旧宅找婉儿问问。”薛卿侯整理一下衣服道。随之展开身形,直奔长安城北而去。
此时的长安城再次进入了一天的忙碌之中,大街之上,早已经是人流涌动。
现在薛卿侯又穿过一条繁华的街道,街道上已经是车水马龙,游荡的浪子,家在何方,在心中,只有在心中才会有家吧,所以他们无忧无虑,他们的生活简单而潇洒,所以他们总是带着开心的笑容,行走在大街上,看起来是那么的轻松愉快。
薛卿侯走在这些潇洒的人流中,形色匆匆,满身鲜血,就像是一个另类,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薛卿侯,但是薛卿侯此时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他只想尽快赶到薛家旧宅。
薛卿侯穿过长安城,来到薛家旧宅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片狼藉,空旷的原野上,并没有看到温玉婉的身影,他本来以为,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一定会看到温玉婉迷人的笑脸,但他只看到了空荡荡的原野,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恩,怎么还没有回来,难道遇到了什么危险。”薛卿侯开始担心。
但是现在他没有更好的办法,长安城方圆百里,街道纵横,人流如潮,想要找个人简直堪比大海捞针,薛卿侯唯有在这里等待温玉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是午时,可是温玉婉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薛卿侯已经开始坐不住了,他想要去找温玉婉,但却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走,东南西北,现在在薛卿侯眼中既然是如此的难以抉择。
“可笑,我竟然不知道该走向何方。”薛卿侯苦笑道,他的步履,在空荡荡的原野上,连回声都没有,唯有清风吹过这一片废墟。薛卿侯来回踱着步子,越走越快,却不知道该走向何方,他本来想坐下来,可是他发现坐下来,更是难受,原来有时候坐着也是一种折磨。
午时已过,未时也已经过了,现在已经是申时,已经接近黄昏,薛卿侯还是在这片废墟上来回踱步,坐立不安,温玉婉的身影此时还是没有出现。
夕阳已斜,已经是黄昏时候,外面夕阳染红天,美丽的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薛卿侯本来可以悠闲悠闲的欣赏风景,奈何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情,他现在只希望,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身影快点出现,微笑着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茫茫平原之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薛卿侯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这一天他滴水未进,浑身的伤口已经结疤,但是还是有些疼痛,这反而让他更加清醒,虽然已经饥肠辘辘,但他还没有放弃,他怕万一自己走了,温玉婉来了,那么他们就要错过。
薛卿侯又坐下来,想起来刚才的一战,那一战,惊心动魄,但却有一件事让薛卿候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剑惊风为何要自认败了,为何要放他走。刚才密室中的一战,剑惊风并没有败,虽然在别人眼中他可能是败了,可是薛卿侯却知道,剑惊风根本没有败,薛卿侯只刺中了剑惊风一十八剑,而薛卿侯却中了剑惊风二十三剑,所以,败的应该是薛卿侯,而不是剑惊风,但是剑惊风却自认败了,这无疑让薛卿侯感到不可思议,究竟是为了什么,薛卿侯现在实在想不明白。
想着,想着,天边已经有星光。终于,在星光升起的时候,在这茫茫原野之上,终于出现了一个身影,缓缓走来,薛卿侯心中有些兴奋,也从刚才的思考之中回过神了,可是随即便是失望,走过来的并不是温玉婉,而是一个薛卿侯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一个年轻人,穿着既不华丽,也不寒酸,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落第秀才,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请问阁下可是薛卿侯薛公子。”来人问道。
“在下正是。”薛卿侯道。
“阁下真的便是薛公子。”那人有些不太相信,眼前这个一身鲜血的人,便是薛卿侯,眼前的人明明就像是一个杀人犯一般。
“不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便是薛卿侯,兄台是谁,找我何事。”薛卿侯道,心中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在下受人所托,将这封信交给公子。”来人道。
“兄台可知道是谁要你将信送来。”薛卿侯道。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送信,那人是一个老者,与其他的老人也没什么区别。现在既然信已送到公子手中,在下也告辞了。”他将信交到薛卿侯手中,便转身匆匆离开。
薛卿侯本来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是却没有问出口,不仅是因为那个人是一路小跑着离开,更因为他已经知道,就算是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显然让他送信的便是房间中的那个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