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温夫人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吧。”薛卿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随口说道。
温孤鸿却没有回答他,因为温孤鸿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思绪好像已经回到了三十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年轻人,鲜衣怒马少年郎,仗剑天涯意疏狂,每一个少年都有一个江湖梦,梦想成为大侠,温孤鸿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薛卿候的这句话温孤鸿并没有听到,就连火炉上的水再次沸腾,他都已经感觉不到,他的眼睛盯着门外的一湖碧水,碧水荡漾着星光,宛若一个灿烂的梦。
“前辈,前辈,前辈。”薛卿候一连叫了三声,温孤鸿方才从沉思之中缓过神了,沧桑的面容之上,风光无限。
“前辈可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如此开心。”薛卿候轻声问道。
“哈哈哈,不过是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情而已。”温孤鸿咂了一口茶道,
“前辈年轻时候的事情,想必一定很精彩,不知道可否说与晚辈听听。”薛卿候道,能够让一个老者重现风光的事情,一定是精彩的事情,精彩的事情薛卿候是不想错过的。
“哈哈,反正今日无事,我便与你说说。”温孤鸿兴奋的说道,有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姿态。
每一个人都希望将自己的精彩事迹说与他人听,尤其是老人,那些事迹可能就是他们人生最精彩的事情。温孤鸿不待薛卿候搭话,便接着说道“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我,也是你这般年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仗剑天涯,有自己的江侠客梦,别提有多潇洒了。当时我的家族要我娶一个武林世家的女子为妻,以便继承温家的基业,可是我并不是一个被世俗约束的人,并不想因为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葬送了自己的梦想,所以我便离家出走了。一来是逃避家族的婚姻,二来是想要看看这个江湖,三来吗,就是想要见一见长安薛家的二少爷,薛镇山,当时薛镇山已经是江湖上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当时江湖之上的所有人都认为,这个来自薛家的少年,定然会成为这个江湖新的的第一。当时的我并不服气,金陵温家是与长安薛家齐名的存在,薛家的儿郎能够得到江湖的认可,为何我温家的后人不能。于是,我便孤身一人,逃出落霞山庄,化名孤鸿影,在江湖上行走。我一路北上,当年的我,凭借着手中的三尺青锋,打遍中原各路好手,他们那些人啊,总以为自己学的几招功夫,出身名门正派便是天下无敌的存在,在我看来他们不过是三岁小儿而已,在我手中,他们过不了三十招。我做这些事情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引起薛镇山的注意,毕竟江湖上出现了我这么一个青年才俊,同样年纪的薛镇山怎么能够坐得住。果不其然,就在我来到长安城的第一天,我便接到了来自薛镇山的挑战书,他邀我下个月十五,在华山之巅,一决雌雄。这自然也是我的意愿,我就是要挑战他,证明我的实力。为了能够以最好的状态应付接下来的决战,我早早的来到华山脚下,住在华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里,每天除了练剑,便是休息,偶尔会出去走走,看看风景,只等那一天的到来。也是在这段时间里,我遇上了我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那便是婉儿的母亲,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少女,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她的父亲是华山脚下那个村子里的教书先生,受她父亲的影响,她虽非名门闺秀,却胜却名门闺秀,她没有一个惊艳的名字,但是梅声已足够体现她的美丽,洛梅声,落梅无声,唯有飘香万里。在我准备决战的这一个月里,我们暗生情愫,相互依恋。终于决战的日子邻近,这个本来与世无争的小山村,在这段时间开始变的不平静,无数的江湖人士来到这里,他们的目的当然便是为了一睹我与薛镇山的华山之战。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场普通的比武切磋,竟然会在江湖上激起这么大的波澜。直到后来,或者说,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些人不过是为了见证一个传奇的继续,或者是另一个神话的诞生,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如此无聊,但是他们就是那么无聊。十五这一天的华山之巅,人声涌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当时既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想必这种心情,你也曾有过。终于在中午的时候,我看到了薛镇山,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从他一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就是长安薛家的二少爷,只有他才能有这样的气势,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那一天,薛镇山一身白衣,背着一把剑,孤身一人来赴此约。他一踏上华山之巅,华山之上的群豪便开始欢呼,那是只有胜者才能够享有的欢呼。可是此时我们尚未出手,人们却已经开始认为他已经是赢家。他径直的向我走来,我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直接便认出我。他笑着说道“阁下便是近来在江湖上风声雀起的孤鸿影吧。”那是一种怎样的笑容呢,我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正是。”我说。“阁下器宇轩昂,果然不愧为人中龙凤。”薛镇山说。我实在想不到,仅仅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他对我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过奖,今日我是来向你挑战的。”我说。“阁下此言差异,战书是我下的,因此是我向阁下挑战才对,不知道我们要比些什么。”薛镇山说。“听说阁下剑法如神,已经可以与江湖传说百里长青相提并论,我斗胆想要请教一二。”我说道。“江湖人的说辞而已,你怎可轻信,好我们就比一比剑法,请。”薛镇山说道。“请。”我说道。
华山之上,微风徐徐,人声鼎沸,薛镇山作为江湖上成名的少年剑客,自然不会率先出手,我也不想率先出手,但是,面对如此对手,能够占的先机当然是好的,所以我还是先出手了,而且是全力出手,毫无保留,一出手便是“落霞剑法”,落霞剑法,共有九式,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而薛镇山一出手则是飞雪山庄的“飘雪剑法”,剑落如飘雪,缥缈天地间,他的剑法便如同落雪一般,飘忽不定,我从来不曾见过此等剑法,那些我曾经遇到的自认为高手的人,在这样的剑法面前,简直是儿戏而已。于是更加小心的应对。我一套落霞剑法使完,丝毫不见薛镇山出现破绽,接着我便使出另一套剑法,我的剑法换了一套又一套,薛镇山的剑法也换了几套,但却总是能够应对自如,我们这一战,一直从午时,斗到夜晚时分,在场的江湖人士早已经点起火把,将华山之巅照耀的如同白昼,可是我和薛镇山却还是谁也不能战胜谁。这时我只感到薛镇山剑法突变,薛镇山剑法突刺我左肋空门,那时我正使一招“推窗望月”,左肋正是我的空门所在,我一见此情况,只有侧身后跃,薛镇山却突然停剑说道“今日你我难分胜负,不如就此罢手,明日再战如何。”我一听,正中下怀,便道“好,明日午时,我在此恭候大驾。”“很好,我们一起下山吧。”薛镇山道。“请”。那些庸俗的凡夫见状,无不叹息,也只好下山了。那一晚我们同住在那个小山村,第二日我们继续来到华山之巅比武切磋。这一次,我们不再比剑,因为他说,我们的剑法在伯仲之间,难分胜负,不如改比拳脚掌法,这一次仍然是不分胜负,接下来的一连十来天,我们便在华山之巅切磋武功,剑法、刀法、拳脚掌法、内功,凡是江湖武学,我们均要一较高下,可是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谁也无法胜了谁,但是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交往,我和薛镇山却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也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却不曾想他早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从我出剑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猜到了我的来历。”说到这里,温孤鸿又喝一口茶,他的脸上依旧是红光满面。
“想必薛大侠也如同前辈一般心情吧。”薛卿候道。能够从温孤鸿口中听到他对自己父亲的赞美,薛卿候当然是十分高兴的。
“他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对手,只可惜被奸人所害,如若不然,中原也不会变的如此,实在可惜。”温孤鸿道,眼中满是惋惜之情。
“前辈为何不愿出手相助呢,如果前辈出手,想必北越鞑虏也不敢如猖狂。”薛卿候道。中原若是能够得到金陵温家的帮助,那么地藏冥王和那个四王爷又有什么可怕。
“我之所以不愿参与江湖的纷争,主要还是因为梅声的死。”温孤鸿道。
“不知道,温夫人是因何去世的。”薛卿候道,话一说完,温孤鸿那充满光彩的眼神之中,突然变得忧伤,从温孤鸿的眼神之中,薛卿候仿佛看到了痛彻心扉。薛卿候心知自己言语不当,便急忙补充道“是晚辈唐突了,请前辈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