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1 / 1)

当天,琼魂又把离痕带走了,直到天黑我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我躺在床上,看着房梁,想着离痕和熙炫。

离痕硬说我是熙炫,口口声声道是我将他忘了,可是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叫做离痕的人,也不知道这熙炫是何许人也。

他和止渡情长得一模一样,难不成是止渡情搞得什么鬼,以此来戏弄我吗?

可是,也没可能啊,止渡情虽然有时候喜欢刁难我,可是他不是那种喜欢挟私报复的人。

难不成是渡情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吗?

嗯,很有可能。

想到这里,我觉得豁然开朗,激动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可是还没高兴一会儿,这推测又被我推翻了。

他到底是谁似乎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会找上我呢?再者说,那个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又是何人?我可从没听阡陌说过我还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同胞姐妹。

我不想还好,这一想就咬住不放了,整个脑子都是这两个人。想着想着就又想起那个梦魇来,梦中的那双有情人又是何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这一连串的问号,一下子就塞满了我的脑子。

一提这梦魇,也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它根本不是梦魇,倒像是预感或者暗示。似乎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又像是要指引我去做些什么。可是我又实在没什么头绪。

话说回来,如果这不是梦魇,那么那两人又去了何处呢?

记得那阵迷雾出现之前,正是那个男子为女子系上绿丝带之后,他那时说什么来着,但是我没听清楚。听那男子的口气,好像那个绿丝带是个挺要紧的东西。

我歪着头想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翻个身换个睡姿。

我头枕在右臂上,正要闭上眼睛韬光养晦一番,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扎得我耳朵直发痒,我以为是自己散乱的头发在作怪,便微微抬头胡乱摸一番,可是半点发丝也没碰上。

可能是错觉吧。最近真是活得糊涂……

我没理会又继续躺好。可是,那刺痒的感觉又出现了,我有些不耐地蹭了蹭头,那刺痒也跟着来回移动,我才知道那感觉是真的。

我心下狐疑,便坐起身来,挥一挥衣袖,将屋子里的灯烛点亮。

灯烛亮起的时候,一丝绿光也跟着洋溢出来,将床帐染成翠绿的颜色。

我循着光源低下头看过去,竟发现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束上了一条绿丝带,而且这绿丝带看起来眼熟得很。我眯眼瞅了一会儿,猛然觉醒,这不正是梦魇中那女子手中系着的绿丝带吗?

奇怪了,这东西怎么会跑到我手腕上了!

我摸不着头脑地看着那丝带,伸手想要将它从腕上取下来,可是那东西就像预感到我要碰它一般,立时便隐去了,与手腕上的肌肤融在了一起,别说是摘下来了,就算是触碰也触碰不着,只能看到一层指宽的绿光带缠绕在那里。

这东西明明是那个红衣女子的,怎么就到我腕上了?

我脑子飞针走线,将那些片段串联在一起。

在我脑海中闪过的红影难道就是梦魇中的那红衣女子吗?青衣止渡情离痕唤我一生熙炫……难道那梦魇中的两个人就是离痕和熙炫吗?

我与那女子长相一般无二,而他为她系上的绿丝带竟然在我手腕上,难道我真的是熙炫吗?

倘若如此,为什么我什么印象都没有?

我沉思半刻,便急匆匆穿好鞋子往门外走。这件事情西羽肯定知道,对,现在能告诉我真相的就只有她。

我打开门就要往外冲,可是还没迈开一步就被一阵强风吹了回来。我凝一股掌风,劈了过去,便听到一阵破碎声。看那样子应该是琼魂临走前布下的结界。

这主神府就我们几个,布下这结界是为了防谁?这个琼魂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我整好衣衫之后,刚要迈脚出门,却听见有飒飒风声,而且这风声似是从地下而来,我正要出去探个究竟,眼前破碎了的结界竟幻化出琼魂的影子来,横在我面前。他抱着双臂无奈地盯着我,一脸戏谑地道:“本君就知道你待不住的,所以就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警告你了!你现在所处的地方距离落脚之地可不止千丈万丈哦,要是掉下去的话,这空中上万年的戾气也就将你化成一堆齑粉吧!你这么大胆,应该不怕的哈……”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看他一副随时准备着兴灾惹祸的模样,我恨恨地一掌击过去,将那幻影击散了。

我这一击不留神将袖中的一块帕子给带了出去,那帕子被下面涌上来的疾风卷到了门外,只见那帕子还没翻转一下,便在我眼前化作了黑灰,然后便被风带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我恍然一笑,这琼魂还真是费心呢!

我凝神闭目,口中念出一个诀子,周身就被一圈仙泽罩住了。这是从前流岚教我的避身术,他曾告诫我,如果打不过对手就用这术法护住自己,对方即便是法术再高,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看到我。那本是要我向对方示弱的,我觉得太丢女战神的面子,便从来不用,却没想到会在今日派上用场。

我淡定自若地走出门去,迎面而来的风像是碰到了障碍物全都绕开我擦身而过。我立在一处,四下看看,方才知道这所谓的主神府到底是怎样的奇异。

主神府根本不是一座府邸,而是空中楼阁。大大小小的屋子无规则地四下散开,呈星点状分布在不同的方位,每间屋子又相距甚远,这一间在眼前,而下一间却只能看到一点火光,我回身看着自己刚才走出来的那间屋子,在风中看起来摇摇晃晃的,像是马上要被吹走一般,可是刚才呆在里面却好似在陆地上一样平稳,没有半分不适。

这无生府真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令人惊世骇俗的地方!

我心中感慨一番后,便依托着避身术法往前走。

在路过那离我最近的屋子时,我见里面的烛火亮着便往里面瞧了一瞧,却见一只黢黑的猛兽奔向门口,对我张着血盆大口,它想要冲出来可是却被门前的结界拦住,那结界像是被加固了好几层,力量不小,它一靠近就被击了回去,砸在了墙上。最后狼狈地落到地上,埋着头一阵呜咽。

这主神府这么多房子,不会除了几间住人的之外,全都是兽笼吧?

我撇撇嘴,又看一眼那黑兽,不自觉抖了一抖,慌忙离开了。

没行开多远,便听见一个声音响起来:“瑶姬,你要去哪里?”

我闻声,低头看向衣袖处,却见袖口钻出个小脑袋,此时正含着一根手指睁着一双大眼睛将我定定瞧着,那样子看起来真是让人心痒。

我伸手将他拎到眼前,凑近他,笑眯眯地说道:“小黑子,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手指指脚下,“我就把你扔下去,让你灰飞烟灭!”

他闻言脸色立马变了,手脚胡乱动弹,我强忍着笑意看着他这个垂死挣扎的样子。一番挣扎后,他晓得自己不是我的对手,终于停了下来,眼里含着泪花,小小身子一抽一抽,声音尖尖细细:“瑶姬,你怎么这么坏!人家之前不过是同你开玩笑的……人家本意是想为你引路罢了……你……你怎么不识好人心?!”

说完便哭开了,泪水是一把又一把,看起来着实令人心疼!

我只是随便吓吓他的,哪里会想到他这么胆小,还这么爱哭鼻子。他这个样子不禁让我想起那个小家伙来,他几百岁的时候,虽然身子比这小家伙大,可是心性却是差不多的,眼泪也是说来就来,哭起招人疼得恨不能放进心窝里。只要他一哭,我就手忙脚乱,把所有能许给他的东西都许给他,使尽一切办法哄他,有时候一哄就是一下午,哭得我耳朵都快受不住了,只想着找根柱子撞死算了。大概也是因为如此吧,我疼他疼得不得了,可是怕他也怕得不得了,所以一般去了西海都是我对他言听计从,他对我呼来喝去。

我想起他那张精致可爱的笑脸来,他歪着小脑袋对我招手,兴高采烈地唤我:瑶姬,你快过来……

我看着他,开心地笑了笑,正要上前去,那影子却蓦然消失了。我怅然地看着他归于虚无,像是迷路的孩子,不知道何去何从了。他离开了我,就像此时一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将我丢下了,无论我怎么呼唤,怎么期盼,他都没有回来!

我无论何时想起他,他都是笑着的,每次都是高高兴兴地唤我,他明明笑的灿烂,可是那笑容却总是令我心伤……

“瑶姬,你怎么哭了?”那个小黑人不知道怎么挣脱开了,竟顺着我伸出的胳膊爬到了我的肩上,此时正揪着我的前襟,仰着头看着我。

我闻声垂头,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没哭!我才没……”

我话未说完,他的小手就抚在了我的脸上,轻柔地擦了擦,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一点儿都不坏……”

他这算是安抚吗?

他肉嘟嘟的小手在我脸上擦了又擦,又怯懦懦说道:“你长得真漂亮,哭起来都这么漂亮!”

我抬手擦擦眼角,低头看见他那可爱的样子,心都跟着化了。我拧拧他的小脸蛋,道:“你还真是会说话,尽会些甜言蜜语,也不知是谁教的!”

他见我换了喜色,便揪着我的衣襟,钻到了我的脖子里。

“你是不是要去找主神?我告诉你哦,我知道怎么走!”

我嗤笑一声,道:“你?恐怕你之前连这主神府都未曾进来过吧!”

他哼了一声,表示对我的不满,然后又往我脖子里钻了钻,我先是觉得脖子有些温软,之后便觉得一阵刺痛。

“呀,你咬我做什么?”

我抬手去摸脖子,却不料被他的小手抓住了,然后便觉得指尖又是一阵刺痛。

“你还咬!”

听见我吼他,他慌忙藏进衣领中,气哼哼地说道:“谁让你小看人的!你可知道,我们黑风铃花比那黄泉路上的彼岸花要厉害得多吗?这世间就没我们引不了的路,没有我们寻不到的地方!”

我记起西羽那时说这小家伙虽然没什么法力,可却能看门引路的。从现在这小家伙不服气的样子看来,想必他说得全是实话!

也好,这么大的主神府,一个人乱撞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寻到西羽,见到松黎,有他引路我能省许多时间和气力。再者这小家伙一路上也可以同我说说话解解闷,如此何乐而不为?

我将它从里面揪出来,捧在掌心里,揉揉他的脑袋,宠溺道:“好,你厉害。我信你,好不好?”

闻言,他绷着的小脸立马现出笑容来,“嗯嗯,我很厉害的!”

我撇撇嘴,摸摸脖子被他咬到地方,低声道:“你的牙齿也很厉害!”

他看着我,往后缩了缩,抱住我的大拇指,冲我做个鬼脸,嘿嘿一声干笑,道:“那个……那个……往右转,对,你得向右转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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