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合鸾(1 / 1)

离开宇文家众人,回到自己的卧房,溪月才感到如释重负。宇文长风出府去了,她终于可以踏实的睡上一觉。到金陵的这些日子以来,不安、惊惧、愁烦、忧伤等种种情绪不停的折磨着她,常常令她头痛欲裂。

想起身不知何处的云飞扬,她的心痛到窒息。他自身尚且难保,指望他来救自己是不太可能了。况且云飞扬那目空一切、淡泊散漫的性子,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还很难说。经过这次的事情,溪月头一次对云飞扬感到陌生,她并不真正了解他。

至少他的那一句“只要他能好好待你,你嫁给他未必比嫁给我差”,就可以看出来,他并不像她从前一直认为的那样在乎她。他喜欢她,却不认为娶妻非她不可。出现了长公主这样的强势人物,他权衡利弊,终于放弃了她。

想到此处,溪月满心的悲哀,却又无法可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梦里她见到了年迈的双亲、出嫁的姐姐,孤独无依的感觉从未如此深刻。直到她从噩梦中惊醒,却见屋里处处已经上了灯。见宇文长风坐在床边,她忙坐起来。

不知道他坐了多久,溪月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被角,不安的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闪烁,目光中有一丝怯意。“不必担心,府里的规矩晚膳各房自己开。”宇文长风适时的说了一句,溪月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对视片刻,都沉默着。宇文长风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向后一缩。“让我看看你的伤。”宇文长风按住她的手,小心的解开包扎好的白纱布条。

她的伤并不重,只是有些轻微的擦伤。宇文长风叫了婢女一声,瑞雪忙快步走进房来。“去把伤药拿过来。”他吩咐了一句,瑞雪领命而去,不一会端着一个盘子进来,盘子里有伤药和白纱布。瑞雪瞧了他们一眼,心里一笑,就悄悄退了出去。

宇文长风仔细的将药涂抹在溪月受伤的手腕上,溪月感到伤口上一阵沁凉,紧接着又是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咝——”她忍得住痛,却还是免不了发出声音。宇文长风替她包扎好,安慰道:“忍一忍,这两天不要沾到水,伤很快就会好的。过后不会影响你抚琴临帖。”

溪月想抽回手去,他却用力一握。她也用力,他却忽然松了手,甩了她一下,站起来往外走。“吃饭吧。”他冷冷扔下这么一句。溪月有些懊恼,跟着下床穿了外衣。

两人默默的坐在桌前吃饭,瑞雪和小蝶在一旁伺候。小蝶见溪月只顾着吃饭不夹菜,忙夹了一块嫩笋在她面前的盘子里,见溪月放下碗筷,她又拿了帕子给她擦手。溪月知道,宇文长风没吃完,她不能先离席,只得等在那里。

“你们下去吧。”宇文长风向小蝶和瑞雪扫了一眼。等她二人退下,才看了溪月一眼,故意吃的很慢,溪月却不以为意,一直坐在那里不作声。这一顿饭,两人都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然而,真正让溪月担心的是晚上。前一晚就那么对付过去了,这一晚怎么办。日子长着呢,她就像笼中的金丝雀,再扑扇翅膀,也飞不出去。卸了妆,她坐在妆台的铜镜前梳着长发,满腹的心事,夹杂着不安和恐惧。

恍惚间,她想起了临行前母亲的话:“你嫁过去,就是他家的媳妇。在家里你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到了人家就是儿媳。咱们再也管不到你,一切全凭你自己的造化。哪怕是帝王家,道理和规矩都是一样的。伺候好公婆和丈夫,他们才能疼你,你才能过得舒心。”

母亲的字字箴言,让溪月感到无所适从,她捂着脑袋,摇了摇头。取得公婆欢心,对她来说谈何容易。公公齐王也就罢了,婆婆长公主早就对她怀着很深的偏见,打心眼里不喜欢她,是迫不得已才同意娶她进门。

同样,溪月也不喜欢长公主,是长公主一手拆散了她和云飞扬的姻缘,将她父亲石俊从南阳贬到幽州。不仅如此,还在驿馆中对她百般羞辱,命人日夜轮流盯梢,唯恐她会再次逃走。想到此处,溪月恼恨不已,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玉梳。

有这样的婆婆,将来的日子会如何,她一点信心也没有。还有宇文长风,自己怎么面对他?溪月明白的很,长公主再难缠再严厉,毕竟不会和她朝夕相对。大不了,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宇文长风则不一样,他是她丈夫。

她自幼便受到“三从四德”观念的熏陶,女子对丈夫要服从、事事以丈夫为先,不能违背丈夫的意愿。尤其是她这样淑仪慎德的大家闺秀,更是不能行差踏错。不然,她的家族都将遭人耻笑。

她脑海里正乱糟糟,宇文长风的脚步声已经近了。见他进屋来,她只得站起来恭敬的站到一边。宇文长风只扫了她一眼,就解下了腰间悬着的长剑。她走上前接过他的剑,挂到墙上。待她转过身来,他已经解下了头上束发的金冠放到一旁。

婢女们端着盆进来伺候他洗漱,溪月有点不知所措,站在一边。小蝶下颌一抬,向溪月微微一笑,溪月猜到她是暗示自己替公子宽衣,咬着嘴唇走上前去,替宇文长风取下腰带。

腰带很华丽,不仅用金线刺绣了云纹,还镶嵌玉石,溪月小心翼翼的把腰带置于他俩卧房的床头。临行前一晚母亲交代她很多,怎么伺候丈夫更衣,是石夫人叮嘱再三的。大户人家的千金,不能在礼数上让人挑出错来。

伺候完公子更衣,婢女们又来服侍溪月。忍着羞怯,溪月脱掉襦裙和外衣,只穿了一件中衣,无意中瞥见宇文长风的目光一直关注着自己,她终于忍不住,两颊飞起红云。

水晶帘后,婢女们都退了出去,空荡荡的卧室里只剩他们两人。风过中庭,轻扬起溪月宽大的衣袖裙角,她裹紧衣服,走到窗前关起一扇扇窗户。宇文长风吹熄蜡烛之后,卧室里顿时暗了,青烟飘散。他支颐倚在床榻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春风和煦的月夜,溪月轻柔的白衣被风吹起,摇曳的裙裾仿佛舞动的蝴蝶翅膀,漆黑如云的秀发披散在身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整个人飘逸如仙。

月色下,她秀美的脸尤其苍白。乌木窗棂的映衬下,一双素手好似白玉雕成。这一幕,仿佛梦中的情景,令宇文长风感到迷离的炫目。

等到她关最后一扇窗户,宇文长风终于走到她身后从腰间环抱着她。而她,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去抓紧自己胸口的衣服。她想挣扎,身体却被紧紧的抱住。

他吻着她发间的清香、吻着她雪白的后颈,而她则带着惊悸和羞怯默然承受着。为妻之道,母亲最后在她耳边低语过,因此她也知道,他的举动是新婚夫妇间再平常不过的亲密,可她还是怕他。

她惊惧的压抑着呼吸,身体僵硬挺直,等到他解下她长袍的腰带,手探进她衣襟里,宛转轻抚着她的身体,她才本能的想推开他的手。

可是已经晚了,她完全使不上力,他的抚摸既有力又固执,温热的手掌和指尖滑过她每一处丝滑的肌肤,越是敏感之处,他停留的越久,她的软嫩温香令他爱不释手,只等她身体渐渐地软了下来,他才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彼此呼吸可闻,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离的如此近,似乎对方的心跳声都能听得到。他胸膛的温暖是她唯一的记忆,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头绪,只觉得一颗心躁动不安的在胸腔里跳动。

她不知道,他会这样,在她的印象里,他即便是在最冷漠的时候也很斯文,母亲没有说男人在新婚之夜会变得如狼似虎,好像要把她吞下去一般,让她身上每一处都疼,床那么小,她根本无处可逃,只能牢牢的被他掌控。

身体僵硬了一般的乏力,到最后她已经忘了羞怯,疼痛的感觉不时刺激着她,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在她耳边软语温存,她一句也没听清,只感觉到他重重的撞击,她的身体像是要撒了架,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他大概也知道她的感受,轻吻着她,唇舌相戏,既是调情也是抚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觉得渴,渴的喉咙要冒烟一般干涩难受。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声:“渴了?”她睫毛一闪,却不说话。他放开她,下床去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里,她看着他的背影,衣衫不整的样子,羞涩的拉过被子遮住脸。

宇文长风走到床前坐下,将溪月从被子里拉起来,揽着她的肩,把杯子递到她面前。溪月刚要接过去,他却不给,她渴的厉害,只得抓着他的手,对着杯子喝起来。宇文长风怜爱的轻抚着她的秀发,低头吻她额角。

“还要吗?”见溪月一口气将水喝完了,宇文长风问了一句。溪月摇摇头,又滑到被子里。宇文长风无奈的笑笑,“睡吧。”

溪月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眯着眼睛,从睫毛的缝隙里偷偷看了宇文长风一眼,却见他闭目而睡。黑暗中,他坚毅俊朗的面容如同雕塑一般,溪月忍不住想去摸一下他的脸,却不好意思伸手。

在那一刹那,她忽然想起了云飞扬,心顿时揪心一痛。如今,和他再无可能重聚了。经过这一夜,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躺在她身旁的这个人,是绝不会允许她心里牵挂着别的男人的。

她辗转反侧、黯然神伤,想睡又睡不着,不睡又困得深。宇文长风忽然侧过身,伸臂横在她腰间,她心里一紧,不知道他是否睡着了,有点心虚,不敢去碰他胳膊。渐渐的,她被倦意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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