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飞快转脸看着他，眼里一抹异光闪过，玛蒙却视若无睹，一脸冷漠地继续道：“这也是你自己不谨慎造成的，要怪就怪自己吧。这事我来之前已经吩咐手下去做了，保险起见，回头你把近三个月接触过的低级恶魔和人类再列个名单给我。免得还有漏网之鱼。”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然而还没走出一步，利维坦又在后面叫住了他：“那我之前寄过去的合同呢？如果这版没过，你准备自己动手？”
“你如果想继续拟稿，也不是不可以。”玛蒙温文尔雅地道“但请不要给我拖后腿。”
他是真的觉得已方战斗力和敌方战斗力不成正比。就算玛蒙厚颜无耻地把自己跟拉斐尔的智商划上等号，利维坦和加百利那智商差，保守估计也有火星到地球。
然而开工没有回头的箭，合同已经被签收了，再考虑追回来也行不通。玛蒙想了想，始终觉得有必要从青淼那里套一下情报，便果断给青淼去了个电话：“青淼先生吗？”
青淼正在热情地给研究院里的小天使们安利各种实验室必备的清洁用具，比如物理清洁吸附性，无化学剂无伤害，沾一点水就可以迅速将计算机电器擦拭干净的哔林擦擦；加点水后泡一泡能把发黄的衬衫和白大褂洗得跟新买回来一样的哔净等。
对于玛蒙打断他推销的电话，青淼表示十分不欢迎，想也不想就挂了玛蒙的电话。
然而玛蒙诚意满满（十分执着），青淼电话一挂，他就再度拨了过来。
然后青淼再挂，他再拨。
青淼继续挂，他继续拨。
如此有限小数无限循环N个回合后，青淼终于意识到这电话他不接不行，于是郁闷地中断了演讲，转头接起了玛蒙的电话。
“Hello，尊敬的玛蒙先生，我对您不识时务的来电表示万分愤慨，但看在您如此有诚意地连拨数个电话的份上，我决定勉为其难给您两分钟时间，请您简洁明了地阐述一下您的来意，谢谢合作，现在开始计时。”
玛蒙听了这话第一反应：青淼肯定被利维坦写那乱七八糟的合同气着了。
然后他态度十分良好地道：“非常抱歉，青淼先生。我们之前寄给您的合同不是正式版。拟稿人拟完合同后应该先发给我审，审完报撒旦和路西法大人过目后才发给您，由于我居无定所，她不小心寄错地址，寄到您家了。我对给您造成的麻烦表示最诚挚的歉意，并请您千万不要将那份合同的内容放在心上。稍微等我们这边拟完新的合同，我会再给您寄过去的。”
“好啊。”青淼一点也没客气，大大咧咧地说，“那就麻烦你审好合同后把中英文版本一起发过来吧？”
“？？？”玛蒙稍微有点疑惑，“您需要中文版？”
“要啊。”青淼晃着二郎腿道，“英文同义词多啊，像我这么天真纯洁温顺善良不设防还好说话的乙方，遇上您这么虚伪诡诈老奸巨猾贪得无厌寡廉鲜耻还爱转空子的甲方，肯定得多个心眼要份中文版的合同对比吧，不然您写个OptionsandFutures（期权与期货），我一不小心解读失误，理解成‘选择与未来’怎么办？”
玛蒙心想：首先你能说出自己天真纯洁温顺善良这话就已经够不要脸了，其次，中文里的同义词也多，而且不止同义词，就是同一个字，放不同的句子里或发音不不一样，区别都老大，我要给你拟了中文版合同，回头鬼知道你会不会得寸进尺让我再给你增加法文版、日文版、德文版、意大利版合同对比？
然而这话他没来得及问出口，因为青淼下一句话就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有也憋着，两分钟到了，我挂了拜。”
说完款款挂了电话。
玛蒙对着电话沉默。
旁听的小天使目瞪口呆：“青老师。”
青淼：“嗯哼？”
小天使：“有个问题，我不知道当问还是不当问。”
“你如果很想知道的话……”青淼飞快瞄了眼小天使胸口的铭牌，飞快回忆了下他的订单成交额，然后慈祥地一笑，“就问吧。”
小天使道：“我虽然觉得您刚才让他同时发中英文版合同给您对比的提议很棒，但因为语言环境的问题，有些词可能很难翻译到位吧？”
“那就多写几条批注嘛。”青淼一脸不以为然，表示，“跟英文相比，我个人觉得中文其实更精炼和博大精深，能用更多不同文字来解释和翻译同一句英文。真要说起在合同上设文字陷阱动手脚，我这边的胜算怎么看都比那边大吧。”
小天使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没错，在下之前也在拉斐尔老师的指导下学过一点中文，中文的意境非常深奥，‘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十个字竟然都能组成一首诗，实在是太棒了。”
青淼晃悠悠地道：“没错，中文的魅力是可以穿越时空的，很多诗词虽然是不同年代的人写的，但放在一起也很和谐哦。”
小天使：“比如？”
主角：“比如爷娘闻女来，举身赴清池；阿姊闻妹来，自挂东南枝。小弟闻姊来，琵琶声停欲语迟。”
小天使：“……？？”
小天使觉得好像有哪不对，但他来不及问。顺利完成当天销售目标的青淼就身心愉悦地走了。
小天使留人未果，手边又有一堆实验没做完，只好满腹疑惑地一边念着青淼误人子弟的句子一边倒回去做实验。
然后他晚上回家很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这个意境，在某种情况下似乎也是成立的。”
“嗯，中文果然博大精深。”
拉斐尔第二天看到实验日记时，一口奶茶差点没喷到屏幕上。
他带的这个小天使喜欢华夏文化，工作之余一直断断续续在研究东方文学，这点他是知道的。
但这小天使的办公室在研究院F区，跟青淼之前推销代餐粉散热器的A区隔着十万八千里（并没有），昨晚却突然在实验报告后面的空白栏里以闲聊的方式跟他写了一段意境虽然通畅，但是十分操蛋的话，并在后面感慨“中文果然博大精深”，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青奸商极有可能已经把他的推销事业从A区发展到了F区，并且十分厚颜无耻地开始误他子弟了啊。我都是写完后一次性发布，中间很少检查，我感觉，我可能有很多错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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