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欢迎会准时在操场进行。
他们就只是简易搭了个舞台,弄了点灯光。
何余生作为目前部队中最高的首领,坐在最中间,面无表情的看着舞台。钟离是他们中唯一一个女兵,长得在他们见过的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就给她在何余生旁边留了个座位。
钟离倒也无所谓,坐在何余生左边,没有看他,一直看着舞台,像是专心致志在看表演。
何余生站起来,越过钟离面前,向外面走。钟离看见他走过,没有任何表情,眨了几下眼睛,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他的身影。
何余生走出来,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微弱的灯光洒在他的背上,平添一些悲伤。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要拿烟,才发现没有带,将手放在口袋里,有一支烟递到他的面前。
他斜过头看看递烟的人是谁,才发现是顾以城。将烟接过,放在嘴边,顾以城用打火机给他点上,又给自己点了一根。
白色的烟雾从他鼻腔中冒出,愣是让他看起来有一丝痞子样,如果不是这一身军装,也许会有人认为他不是好人。
钟离站起来,朝着何余生的方向看去,虽然在黑色的笼罩下,看不清他在做什么,但是那零零星星的火光,还是让她知道,他是在吸烟。
顾以城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何余生斜眼看他,对他的动作不屑,那眼神充满着嫌弃。将烟扔在地上,用力的碾压,掐灭。转身,走回去。
顾以城在他背后说了一句“洁癖精”
何余生转过头,看着他,眼神犀利,就像利刃一样射向他,顾以城赶紧闭嘴。
他何余生最讨厌别人说他洁癖。虽然他是真的很洁癖。
何余生坐回去,经过钟离身边。她可以清楚的闻到他身上刚抽完烟散发的味道,微微皱眉。
九点,欢迎会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一个士兵站起来,冲着大家,“你们说,让我们唯一的女兵给我们表演个节目怎么样?”
下面的士兵开始叫好。
何余生看着他们,叫好的大部分都是三连的,带头的居然还是三连的连长,何余生瞪了他一眼。
钟离看着他们,微微一笑,爽快的答应了,“我唱歌吧,不过,我唱的不好,大家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
顾以城这时候轻笑,大声的说:“让我们少校和女兵给我们和唱一个,怎么样?”
下面的士兵开始起哄,“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何余生看着顾以城幸灾乐祸,竟让他下了套。到底该说感谢呢?还是该乱枪打死?
钟离看着何余生,拿着话筒,“我不介意,你呢?”
何余生也拿起话筒,走到舞台,无所谓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兵面前表演节目,拿着话筒对着奏乐师,“陈奕迅,《好久不见》”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唱歌。
竟有些小小紧张。
淡淡悠扬缓慢的旋律响起,下面全部的士兵静静坐在座位上,就连一向好动的顾以城也是老老实实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何余生唱歌。
以前就算休假,去KTV,他也就只是喝酒,不说话,歌不唱,游戏也不玩。
钟离将话筒放在嘴边,启唇,“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钟离看着他,她甜美的声音划过,回荡着整个操场。
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字,都轻轻的在他的心上划过,他可以清楚的听的自己的心跳声。
他开口,“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
他微微忧郁的眼神,和他微像陈奕迅的嗓音,让她觉得他就像陈奕迅本人唱的一样。
那一天,那一天她离开的画面,在他脑海闪过,他忘记了,他到底是怎样看着她上了那辆车,看着她消失的身影。
他想:这是他这辈子最想挽留的一个人,也是他这辈子最不想和她说‘不要走’的一个人。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两个人对视着唱完最后一句。
下面的士兵叫好声一片。
何余生立刻移开看着她的眼睛,从回忆中回到现实,“欢迎会结束,三连留下了处理操场。”
这就是明显的公报私仇。
何余生走下舞台,顾以城笑着走到他面前,“不会也要惩罚我吧?”
何余生瞟了他一眼,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
既像是惩罚,又像在说‘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