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付知也随之朝尤怜官看去。
缓缓勾起了唇角,尤怜官柔软的手腕一转,掏出一张用黑色细毛笔写成的“安能破阵”飘逸字样的符纸,手指夹起一甩,符纸即刻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穿过雨中被淋个透底。可能灭火的水却和燃火的油起到了一样的作用,在离摄像头只有一寸距离时,燃烧自毁,淡淡的黑烟开始弥漫开来。
“等到我们离开之后,一切景象就会展现收录,你们大可给组员观察。可小心,别泄露出去半个字,这足以让你们之前所有的保密工作成为徒劳。”
薄唇开合间,一张“梦回”便被出手,同样自灭而亡,黑雾渐渐在眼前散布,隐隐约约有一个不属于他们队伍中的男人身影闪现,转瞬即逝,一个夜间的井环公园和眼前现实的景象相交错,逐渐重叠开来。
李付知一把抓过像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一样的孙悦,用手捂住了他的嘴,静静地注视着浮现在眼前的场景,看这一个已逝之人生前最后的经历……
十月十二晚十一点四十五分,刘亦翔怀里抱着一个双肩包,下了出租车从远处跑了过来,脸上有紧张和慌乱,就和他们面对面,只是他看不见他们。
抬头看了眼那四个红色字体,他喘了两口粗气停下,急忙拉开背包的拉锁,把里面装的七零八落的小东西都给取出来,零零散散地摆到地面上。就凭他手忙脚乱的程度,仿佛不是个替鬼办事的汉冥师,而是个刚从犯罪现场逃出来的罪犯。
尤怜官眼中因为他的不稳重而露出一丝讽刺的情绪。
殊不知自己被人嫌弃的刘亦翔满怀期待地用炭笔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大圈,随后在其中填补几条轨迹复杂的线条,形成一个中间是个站人的圆环,四周五个凶神恶煞的鬼魂拉手环绕的百鬼阵法。
又如尤怜官所说的一字不差,放盆引火,开始鬼手一法,一切顺利进行。
在冥火一点一点吞噬冥币之时,他明显松了口气,同时伸手一指摄像头的位置,几只相貌恐怖,七窍流血的鬼魂聚起,缓缓朝监控室移了过去,有的悬空捂住它,有的爬在监控员身上,捂住他们的双眼,并且在他们脸上轻轻吹气。
虽然离得远,可尤怜官他们却能得知监控室里的一切。看着已经开始用双金明咒撒水摆米蜡的刘亦翔,他解释说:“鬼吹气可以消除他们看到的异界东西,以及不符合他们认知的所有记忆,简直是道上的便利。”
陈峰没有说话。
11点59分,一切就绪,刘亦翔出汗的手心攥着另一张金明咒,精神紧绷。
那天并没有下雨,顺着他的视线可见一座肃穆沉静的教堂,一个男子在门口和神父道别,而男子身上穿的衣服,是AS黑色长袖!
几人同时心里一跳。
时间不知不觉间一秒一秒过去,男子已经走近了刘亦翔,越来越近。
就在此时,日月已然交替,教堂的钟声响起!
刘亦翔符纸即刻飞出,眼见就要缠住男子,可一阵邪风大作,符纸偏离了方向,竟然贴到了他自己身上!
不知从哪里极速窜过来一只无头的凶狠女鬼,狠狠推了一把刘亦翔,把他自己推进了阵法里,戾气加重!
说时迟那时快,刘亦翔还没来得及挽救自己,哪怕试图把头上的金明咒揭开,那根红蜡烛已经自燃,一粒米即刻消失不见!
阵法,启动了。
“来不及了。”尤怜官平静地看了眼有些惊讶的男子,又看向跌倒在地,面色狰狞的刘亦翔,“他被禁锢住,三魂七魄中的“尸狗”已经消失。那是人情绪中的喜。”
陈峰情绪一阵激动:“不对啊!他怎么就成了别禁锢的那个了!”
“清醒点。”尤怜官一个眼神制止住了他要出手的动作,“这不过是往昔。他早就死了。”
陈峰的动作瞬间定住,僵硬无比。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刘亦翔挣扎不止的动作越来越轻,脸色越来越白,皮肤越来越干皱,痛苦的嘶喊也消失不见。
米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失,越来越少,他如死灰一般贴在地面上,最终生魂离体并撕碎,他面色青白,再无心跳。
他死了。
他原本要消灭的人,那个男子则安然无恙。起初的惊讶过后,那男子并未感觉到惊恐,他上前探了下刘亦翔的脉搏,叹了口气说:“如果不是那阵风来得巧,这张纸片就会落到我身上了,死的就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