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这栋房子乔青当初在买下来的时候为的仅仅是地段好而已,却在现在发现了它的另一重含义,零在万物中本就是虚化的可以抛弃不提,二却是个好数字,成双成对。有一个流传的说法是任何东西都可以一分为二,就和那只手环一样,但同样分开后是可以粘合的,粘起来就是一个整体,是一个圆。
从2栋楼到2的门牌号,这仿佛就是命中注定的一样,昭示着住在这里的主人已经找到了他的另一半。在很是顺理成章的发展下两个人住到了一起,201成为了空房。虽然已经不需要夜夜安抚了,但相恋中的人总是不自觉尽量和对方待在一起。
因为两个人都不是喜欢玩闹和热闹的人,因此很少出门,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待在家里面,却并不会觉得无聊,他们的感情就是在这层楼里从无到有,再逐渐加深的,该当延续。
自然而然地乔青接手了尤怜官生活中所有琐碎的事情,一日三餐加上饭后甜点,这是最基本的。尤怜官在他面前不会因为突然亲密的关系束手束脚,相反他放松得很,感觉到舒适,因为他知道这个温柔的男人会包容自己,替自己安排好一切……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总是很柔软的感觉,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和感天动地,任何一个细微的事情都很柔情,茶余饭后的闲语、抱着看同一本书时的静谧、睡前的零星交谈,各自在宁静的深夜里讲自己往年的旧事,每一天清晨醒来看到枕边人的睡颜乔青心里就一片柔软。
先前所期望他能够顾忌自己的身子多穿一点的想法,在次次看到冬日薄衫的他时终于付出了实际行动,他曾轻言劝解,却被尤怜官把他的脸推了开来,他是这么说的:“不知道是不是平常小毛病太多了,我妈把我看得太柔弱了,一心想让我学习艺术,给打扮的眼光也越来越女性化,为了把她的审美扭回来我才选的服装设计系……”
他也确实有这个才能。
久而久之他在这行里接触得多了也喜欢美观的东西,厚重的设计他都不喜欢,而且会行动不方便。
“衣服材质的关系,不暖和,也不冷。”他怎么会做让自己受罪的事。
A市的气温一直都没有多低,哪怕是冬天也在十三度以上。
他的回答让乔青忍俊不禁,将靠在沙发上看书的人搂到了自己怀里,暖着他在屋里并不会冷的身子,将一张御风符夹到了书页里,告诉他:“在学校里都待在教室里不要乱跑,放学我就接你回来。”
他自然知道他不会冷的,可不暖和终究长久了是会落下病的,就算平常周遭气温可以接受,但冷风吹一次也寒一次,不过既然怜官不愿意添衣,御风符就可以保证他不会被吹到生病。
他就是这么顺着尤怜官,在不伤害到他健康的情况下何不让他顺心呢。
怀里抱着尤怜官,他抬头望着窗外已经即将要停了的小雪,这是今年A市的第一场雪,也是最后一场。千里之外的地方倒是同样下了场雪,不过要大得多,那里储粮过冬的松鼠迎来了一肚子的松果,而他……
迎来了一个爱人。
还记得第一次抱尤怜官的时候他是小心的,一点一点将这个不会反抗自己的少年纳入怀中,揉了揉他细软乌黑的头发笑了笑,一股暖流在心中划过。直到现在的搂抱,他已经极其熟练了,唯一不变的就是对怀里人的珍视。
Z国和恋人一起过的节日很多,最具有意义的就是七夕节了,巧的是它和尤怜官的生日非常接近,只有三天之差,所以就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他过了和尤怜官在一起后的第一个七夕,以及爱人的生日。
七夕晚上的一杯红酒下肚,这是两人第一次喝酒,以交杯的形式。
不知不觉间,两人交往已经数月了。乔青回想起白天被他从学校门口叫到松树下的时候,原来那棵树被学生私底下称之为缘分的果实,在这天有很多情侣在树下合照,听说是个好兆头,尤怜官当时笑着问他:“敢不敢?”
乔青一直以来没有特地公开过和尤怜官的关系,他自身是无碍的,可对于还是个学生的尤怜官却会有很大影响,他不怕偏执的舆论,却不想拿尤怜官去与之抗衡。而尤怜官却是不怕的,这是来源于少年骨子里任性的无所畏惧,本就是他的性格。可他们本身无错,要的是谨慎而不是躲藏,尤怜官骄傲的性子不会为此而将自己放到阴影处藏着。
他也不会折断了尤怜官的骄傲。
而且这个时候学校里学校里本就没有多少人了,同学们都急着回家过周末和节日。结果自然是拍了的。
两个男子之间在当今他无法给尤怜官一个被当代人承认的婚姻,不过实际能给的只多不少……“我们可以定永世相随的契约,永远是对方的唯一。”
只是这个方法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就已经产生了变故。
那是一年春节,在外的游子本就该回家去和家人团聚的,尤怜官自然是没有理由不去的,他的父母可是一早就电话联系让他回家看看的,他可是家里的独子。
“好好过年,等我哪天能说服岳父岳母了,再和你一起回去。”乔青是这么说的,替他收拾好了回去住几天所需要用到的东西。
“那就棒打鸳鸯了,还是等他们什么时候自己发现了再说。别背着我搞小动作。”
“知道了,你说过的。”乔青笑着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下,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让他坐出租车去一个地方。
在目送他远去之后他自己也上了车,他的亲人就只剩一个弟弟了,在成年之后都各自生活,逢年过节不会特意聚,所以他这次不是回去过年,而是去帮他的搭档一个忙,有个他自己搞不定的案子。虽然不是和他自己有关的单子,但有交情在不能坐视不理。
要说他真的很久没有和搭档联系过了……因着在警方那里要开会,所以他在进去之前先把手机关了静音,故此才错过了很重要的信息。
久未归家的尤怜官一进门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父母,放下手中乔青给他备好的补品,他被好一顿问话,无非就是生活和学习怎么样。
这只瞧瞧他的脸色就知道了。
“比出去的时候气色是好了一点。”尤母拉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比别人家的崽好多了,出去一趟都瘦了整整一圈!”
尤怜官用牙签扎了盘子里的橙子块,没有反对她的话,乔青对他是真的好。
“好就好啊!”尤母自顾自地点点头,一颗心总算是当回了肚子里了。
“是挺好。”尤怜官看到自己手上的镇魂铃,唇角勾起笑意。
尤母的目光不经意地跟着他移动,声音似乎顿了一下,随后又笑开了:“要说啊……”
“有什么好说的。”尤父一直坐在沙发上沉着脸,在他回来后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过去一眼,丝毫没有因为过年和儿子回来该有的一点喜意,只是沉默地听着他们母子交谈。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是渐渐握成了拳头,在此刻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样开口说话了。
这一开口就把温馨的气氛驱逐了。
尤怜官放下了橙子,不解地问了一句:“爸,心情不好?”
在进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被尤母拉着没时间问候一声。
而回答他的不是尤父,而是尤母,她脸上的笑立刻僵硬住了,哆嗦着唇制止着尤父:“老头子你做什么,不是说好的不说话吗!”
“我倒是想!可你看看这成什么样子!”
尤怜官转头,成了他打量起自己的父母来,他记得父母感情一向很好,怎么会在大过年吵起来。
“亲戚朋友都快来了……”
“还没来呢!足够我教训他了!”
“爸……”
“你给我住嘴!”
尤父终于忍不住内心一直压制的火气,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一掌狠狠地拍到了桌子上,嘴唇抖得不比尤母轻,不同的是他这是气的,脸色也有些青,他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哪个人吼的了。
尤母被他的大嗓门吓得脸色有些发白。尤怜官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逐渐想明白了什么,他看着尤父问:“是因为我才吵?”
尤父饱含怒气的双眼看向他,站起来踏着大步往楼上走,给他留下一句:“你妈身体不好,有良心的就给我上来!”
这是打算父子俩单独谈了。
想自己这都一年没回来了,做了什么能惹老爷子这么生气?因为他体质特殊的关系,从小到大老爷子是很少对他说重话的,这次看来事情挺严重啊……
“放心。”尤怜官对拉着自己摇头,不想让自己上去的尤母笑了笑,跟着上了透楼梯。
他不上去怎么知道老爷子是在气什么。
而就在他上楼时手腕摆动时所让镇魂铃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时,被他拉开的尤母哭倒在了地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