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务科科长郝靖明中校带着一个军务参谋和两名士兵,浑身冒着汗,终于匆匆地赶来了。
原本听到是三班这个二代班的士兵闹事,他心中就有严重的不祥预感。来到现场只是一瞄,身上的汗出的就更多了。
果然,武扬,武大公子,又是他。
海军特战训练部少将副部长的儿子,少将啊,跟自己的级别差得天高地远。而且,自己就是武副部长一手提拔上来的干部。出了这样的事,自己要怎么处置?不处置,军法不答应。处置了,怎么跟上面报告?到时候一双双小鞋穿下来,自己的前途怎么办?
或者副部长不会跟自己计较,可是别人硬要讨好他呢?
郝靖明来到门岗,故作镇定地要了纸巾擦汗,然后看着那一排由于酒意而站得东倒西歪的士兵们,心里一片矛盾。
这时候,门岗附近已经聚集了一圈人。有军官,也有士兵,还有家属。大家看着被罚站的二代班士兵们,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
“喝多了吧,脸那么红!”
“不像话,一点也不像当兵的,而且还是特战兵!”
“真给咱们龙蛟大队丢人!”
“小声点,你们不知道吧,这可是大队有名的二代班,都是大官子女!”有人故作神秘。
“怪不得!一看就不像个当兵的!”
……
大家的窃窃私语,虽然已经有意压低了声音,可是还是陆续传到韩锋等人耳朵里。听到这些议论,大家那个脸红啊。
丢人,真丢人啊。
韩锋等人觉得丢人,郝靖明科长却是觉得郁闷。
“站直了!”郝科长一声怒吼。他憋气啊!
士兵们被这一惊吓了一跳,看面前站了个中校,而不是门岗的两个上等兵,一个个瞬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酒先醒了大半,各出了一头冷汗,都站得笔直。
“出息啊!喝酒闹事,冲撞门岗!你们还像个当兵的吗!”郝科长这话说得虽然声色俱厉,可是明眼人一看,就发现他一边在骂人,一边在冒汗,冒大汗。
“这些人,交给我处理吧,我带军务科去处理。”郝科长向哨兵说。
哨兵有些为难,看郝科长的眼神中明显带着一种不信任。以前有两次了,武扬他们犯了事,就是这郝科长带走的,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有问题吗?”郝靖明提高了声音。
“是!”哨兵敬了礼,将韩锋等一干人等交给了郝靖明,不过神态中却有着深深的不甘。
“排好队列,跟我走!看我怎么收拾你们!都长能耐了,冲撞门岗,醉酒闹事!”郝靖明指挥着三班的家伙们排好队,往军务科方向走去。
“科长,再次多谢啦。”拐过弯,看离开了门岗哨兵的视线范围,武扬向郝靖明使了个意会的眼色,“这次不是你,我可真下不来台。”其他的士兵们也都长吁了口气,一个个松散下来,坐到了路边的花坛栏上。
郝靖明也长吁了口气,有些郁闷地说:“武扬啊,这是第三次了吧,我第三次到门岗那里领人了。事不过三,你再这样下去,我这军务科长,没法干了。”
武扬急忙安慰他:“郝科长,郝叔,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郝靖明说:“很多年以前,我就是你爸手下的兵,他对我有知遇之恩,看中我的严格的维护军务的立场,才一步步把我提拔到这个位置,可是这几次,你是让我知法犯法啊,我是真难啊。”他神色非常郁闷。
武扬再三保证。
“科长,我是他们的班长,这个头我没带好,主要责任在我,不在他们。要处分,就处分我吧。”韩锋站出来,想把事情扛到自己身上。
有人肯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这使郝靖明大大松了一口气,特地地看了韩锋一眼,不错,这兵还是个识时务的兵。把带头的责任安在他身上,这样,就可以减轻对武扬的惩罚。
“班长,你不用扛起这事,这事是我先提起来的。”武扬说。郝靖明听了这话,心中一急,急忙接过话去:“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们放心。”
又看了一眼韩锋,想起最近有关这二代班的几个传闻来,想起那次夜袭鲨嘴湾的事件,这个二代班的班长,原来,是他。
在军务科被例行公事般地申诫了一番,全班人员就被放了出去。
一行人走在夜幕中,经由了这一次波折,大家都有些沮丧。
武扬拍拍韩锋的肩膀,“班长,你可挺仗义的。”
韩锋随意地说:“真要挨罚的话,我当然要带头顶着,谁让给我安排了这个什么班长来当呢。既然当了班长,跟大家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一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武扬拍手叫好,“冲你这句话,我认你这个班长!”回头看着一帮士兵们:“大家听着,韩班长,今天,跟我们一起喝了酒,一起挨了罚,那就是我们的兄弟!咱们兄弟,以后可不能给班长惹麻烦!别人说我们是二代班,是军二代、官二代、富二代的小团体,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们!我们不能叫别人看扁了!我们训练、内务一定要搞上去,给咱们班长争口气!”
韩锋受龙惹惊,急忙摆手:“大家给自己争口气,不是给我。”
因祸得福,这一场小风波,把三班的凝聚力给完全提了起来。
回到连里,连领导也知道了这件事,只是把大家叫去开了个短会,重申了一遍部队的纪律,嘱咐大家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然后,这件事就算是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