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找到方诚
“你叫小刚？”
阿城给家豪倒茶时，家豪语气很温和地问了一句。
“你……你是在跟我说话吗？”阿城愣愣地问道，由于心事重重。再遇上这令人猝不及防的事情，他有点手足无措。
家豪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当然是在跟你说话了。你别忙了，坐下来和我们聊聊吧。”
“哦。”阿城紧张地坐了下来，与家豪面着对面，神色有些不安。
此时此刻，宋佩慈和张世杰他们没怎么注意阿城。阿城相貌粗犷，穿着打扮都很老土，也很难让人注意到了，一时之间他们更是难以把他和方德朝联系起来。
“小刚。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的呢？”家豪随口问道。
阿城轻声说道：“我现在在一个货运站工作。你们真是拍卖公司的吗？古董在你们手上是不是能卖出很多钱？”
家豪笑了笑道：“这个说不定的，有贵的也有便宜的，关键看古董本身了。”
他真是替阿城感到悲哀，堂堂方家大公子。竟然只是一名搬运工，做那么粗重的活。要不是他帮忙找到阿城，那方德朝恐怕到死也不会知道，自己苦苦寻找的儿子原来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城市，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眉头深锁，好像有什么烦心的事，是不是遇上困难了？”家豪随后又问道。
简短的寒暄过后，家豪和阿城一下子便拉近了距离似的。
听家豪问起自己的心事，阿城下意识地摇摇头，一开始闷声闷气，什么也没说。
家豪毕竟是初次见面的外人，他又怎么好意思倾吐心声。
不过家豪也不着急，当下只是旁敲侧击地和对方聊天，加深了解。
“兄弟，依你这年纪，你应该娶妻生子了吧？不过刚才听你叫李老先生的媳妇为舅妈，你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两人很投机地聊了好一阵之后，家豪突然问起了阿城的婚事等切身情况。
阿城点头说道：“我老家是天，津的，可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父母亲因意外去世了，所以我被我外婆接了过来，一直生活在沪市。”
说着他顿了顿，稍后才怯怯地说道：“我还没有结婚……”
他眼神闪烁，很是尴尬的样子，好在他肤色黝黑，脸红也不怎么明显。
“还没谈女朋友吗？”家豪道，他颇有一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从阿城那番话里，他听得出来，阿城起先被人带去了天.津，后来才因为家庭变故来到沪市生活。
据宋佩慈他们所说，阿城已经走失三十四年了，就算当年他只有一两岁，那到现在也有三十五六岁了，明显属于大龄青年，如今还没结婚，女朋友也没找到的话，那就是典型的剩男了。
“谈了，但黄了。”阿城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黄了？”家豪惊讶道，“为什么呢？你条件不差啊，人实在，又长得这么高大，按道理早结婚生子了。”
阿城苦笑道：“兄弟，谢谢你这么说，但现实并不是这样的，我和阿凤认识很久了，我们也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但是她父母亲不答应，她家人嫌我穷，没房没车。”
他终于一五一十地向家豪道出了心声，原来他心烦意乱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阿凤家是他们的街坊邻居，阿城和阿凤感情很好，但男方条件太差了，女方家长非常嫌弃，极力阻止他们来往。
“那现在阿凤的态度是怎样的？”家豪问道，他对阿城的终身大事感到很好奇似的，竟然临时当起了“情感专家”。
阿城摇头晃脑地叹息道：“她还能怎样？他们家人的态度太坚决了，她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只能向我提出分手。刚才我舅妈他们把阿凤的爸妈叫了过来，可还是没谈拢，他们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原来如此！”家豪恍然大悟道。
“兄弟。也别太难过了！”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拍了拍阿城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你那么爱阿凤，那就不应该放手，勇敢地去追啊！”
“拿什么去追？”阿城语气很绝望地说道，“阿凤爸妈摆明了态度，他们说如果我和阿凤继续交往，那除非我在沪市城买一栋房子，可我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沪市房价这么高，以我的积蓄，恐怕连一个洗手间都买不了了！哎，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是穷苦人。这是我的命啊，怨不得别人，仔细想想，我确实给不了阿凤什么！”
他颇有些自暴自弃的味道。
家豪却不以为意地笑道：“不是，你太低估自己了！兄弟，我问你句话，你相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如果让你今天中五百万的彩票。那你的幸福会不会实现？”
“啊？什么？”听家豪那话问得奇怪，阿城一头雾水，只是怔怔地摇着头。
家豪呼口气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有希望的。阿凤爸妈刚走吧？你按我说的来做。现在拿起电话把他们叫来，最好也把你女朋友阿凤一起叫过来。”
“把他们叫过来做什么？”阿城满脸诧异之色地问道，对于家豪这话他大惑不解，把对自己挑三拣四的未来岳父岳母叫来。那不是自讨苦吃么，他已经被他们伤透脑筋了。要不是因为阿凤，他再也不想见到对方了。
家豪一本正经地说道：“把他们叫来就是了，算是给他们一个机会。你不是说他们的要求是你在北沪市购买一套房子吗？这个不难，一点儿都不难，别说是一般的商品房了，就算是三环内，市中心的房子，甚至是大别墅都不是问题！爱情不是买卖，但他们硬要看成是买卖的话，那就成全他们吧。”
“你是说让我买一套新房？”阿城瞪大眼睛道，“我没钱啊，我一辈子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家豪正色道：“我知道你钱不够，但你放心，我借给你，就当是你今天真中了五百万怎么样？我借给你五百万，什么时候还给我都可以，我不催你，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还得起的。”
此话一出，阿城惊愕难当，他简直不敢相信的耳朵。
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竟然愿意姐给自己五百万买婚房，这无疑是飞来的横福了！
他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正在这时，他大舅妈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对着家豪笑呵呵地招呼道：“小伙子，我已经告诉我父亲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先请坐一下。”
家豪点头道：“没事，不着急的。”
“小刚，你还呆呆地坐在这里做什么？！今天又想旷工了吗？！你和阿凤的事情已经完全没有戏了，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那妇人朝着阿城大声吼道，态度极为恶劣，根本没把对方当做自家人一样。
舅妈的吼叫声把阿城震醒了，把他拉回到了现实中，他瑟瑟地答应着，并站起了身来，准备走去开工。
他毕竟只是外人，在这个家里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可能他舅妈他们还知道他其实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捡来的。
“哎，你先别走！”家豪霍然拔身而起，及时叫住了阿城。
“你不应该冲着他大呼小叫的！”随即，家豪回过头来看向那面相不善的妇人，表情十分严肃地说道，“你要尊重他！他在你们家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现在也该享受富贵了。”
他这话理直气壮，听后，不但那妇人大吃一惊，站在他身后的宋佩慈他们也都惊奇了起来。
他们豁然明白了，和家豪说话的人，正是他们苦苦寻觅的方家大公子方诚！
“姚先生，他……他是方……”
认出阿诚来后，宋佩慈秀目圆睁，颤声道。
“嗯！”家豪重重地点头应道，不过他又摆了摆手，示意宋佩慈先冷静，不要声张。
宋佩慈心领神会，便没多说什么了，不过事已至此，她和张世杰都激动莫名。
“小伙子，你……你说什么？！你认识我家小刚吗？！”那妇人吃惊道，她哪里想得到，初来乍到的陌生人竟如此袒护小刚。
“我当然认识他了，我和他是朋友！”家豪用力一点头，毫不含糊地说道。
“啊？！”听到家豪那话，不单那妇人大吃一惊，阿诚本人也惊愕不已。
他当然很确定，自己与眼前这个奇怪的男子才有这一面之缘，以前从来没见过面的，可不料对方把自己当成熟人一样，言语间显得那么地亲切，又是这么地照顾自己，还说愿意借五百万给自己置办婚房，像这样的好事他做梦都梦不到。
“原来你是小刚的朋友，那太好了！”那妇人笑盈盈地说道。
家豪说道：“刚才你们是不是在给小刚说亲？”
“是啊。”那妇人回答道，“刚刚小刚女朋友的爸妈都过来了，我们好话都说尽了，可他们非得拒绝这门亲事，叫小刚以后别去纠缠他们女儿了！他们提出来的要求也太苛刻了，要小刚马上在沪市买一栋结婚用的房子，可小刚现在的条件谁都看得到的，他能不饿着就很不错了，哪还有钱去买新房？小伙子，你肯定比我们更清楚。沪市的房价有多高！”
家豪若无其事地一笑，爽朗地说道：“阿姨，这个事你就不用愁了，小刚现在有足够的钱了，我愿意借给他五百万在北、京三环之内买房子，这笔钱包装修应该够了吧？要是不够再借就是了！小刚是我的朋友，你们也对他好一点了，不过也是了，以后就算你们想对他好也没机会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你要借钱给小刚买房？！”那妇人倏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还有假么？”家豪淡然笑道。
说罢他看向愣在当地的阿诚，语气甚是温和地说道：“小刚，还没打电话吗？把你女朋友和她父母亲叫来，这个事情得趁早跟他们说清楚，毕竟也许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呢？所以如果谈不成那就别勉强，也别难过了，后面我相信你只会找到更好的！”
“我……我这就打！”阿诚忙点头答应道，随后他掏出手机来给他女朋友打电话了。
“喜梅，拍卖公司的人在哪里？！”
阿诚正打电话时，大门口猛然传来一个急促的呼喊声。
家豪当即掉过头去，循声张望。只见两个人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那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男一女，均已白发苍苍，老态龙钟。
家豪虽是第一次见到那两名老人。但他认得出来，那位老大爷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李敏德了。
而一只手搀扶着他的想必是他的媳妇，当看到那个老妇时，那一刻。家豪眉头不由得轻轻地皱了一下，眼神若有所思。
“是不是就是她当年把阿诚带走的？！”家豪暗想道。他从古董灵光所带的一幕幕影像里只能隐约看出那名恶妇的长相，可现在过去三四十年了，岁月不饶人，相貌肯定会有不小的改变。
不过等到看清楚时，家豪心中确定无疑了，李敏德的老婆就是“罪魁祸事”。
家豪还想得到，李敏德一家人把走丢的阿诚捡来后可能送给了他们远在天津的女儿，但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女儿女婿意外身亡，阿诚便来到他们这里求生了。
“爸，妈，他们在这里。”那招呼家豪他们的妇人快步迎了上去，大声道，“他们还是小刚的朋友，那位小伙子还要帮助小刚呢！”
稍后，她扶着李敏德向家豪走了过来。
“大爷，大妈，您们好。”
当李敏德夫妇走近身来时，家豪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李敏德欢喜道：“小伙子，你们就是拍卖公司的啊？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家有古董的？不瞒你说，我以前找过很多家拍卖公司，但是他们都不来看啊，没想到你们主动来了，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
家豪摇了摇头，微笑道：“别客气。其实你们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小刚吧，我们是因为他而来的。”
他这是实话，他们是奔着阿诚来的。
“小刚，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发达的朋友了？”
听家豪亲口那么一说，李敏德夫妇脸上都露出了极其惊诧的神色，那老妇人更是惊奇的样子，忙不迭地询问。
阿诚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却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