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又看向徐远,道:“贤弟可有兴趣?魏国公如今负责拱卫京师,花销巨甚,若参上一股也算是个收益。”
杨满月惊呆了!
魏国公?!!
那不是徐达的后人吗?
我滴个乖乖!
来头不是一般大,徐达的几个女儿都是王妃,其中一个是燕王妃,也就是明成祖朱棣的皇后。后来的子孙个个都不凡,一门两国公,可谓风光无限。
大明立国几百年,他们都负责拱卫南京,如今朝廷南迁,又重新定都南京,魏国公水涨船高,一下子又成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更不用提,现任魏国公的一个女儿嫁给了上一个皇帝,也就是现在的太后。
我滴妈呀!
杨满月垂着头,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这是要生发的节奏哇!
若是能抱上魏国公家的大.腿,什么叶戚,什么李老爷的,统统虐成狗!
抬头看了一眼石琮,感激过后却是有些疑惑。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难道也想抱大.腿?
压下心里的惊疑,换上一张“激动脸”,起身深施一礼,道:“若是能得石公子与小公爷庇护,满月甘愿奉上八成干股以示感谢。”
“呵……”
石琮轻笑了下,细长的凤眸里闪出一丝让杨满月看不懂的神色,似嘲弄又似欣赏,总之很复杂。
性.感的薄唇微启,悦耳的声音传来,“倒是个懂事的。”
“那可不行!”
话音才落,徐远就猛摇着头,“那和强取豪夺有甚区别?”
顿了下又好奇地问道:“小娘子,你这鲜味素真能让菜更好吃吗?”
说话间,已有婢女小厮鱼贯而入,开始上冷菜了。
杨满月看了一眼冷菜,笑着将一盘凉拌黄瓜拿过来,拨了一些在自己眼前的小碟里,又加了一点点味精,用筷子搅拌了下后,笑着道:“石公子,小公爷,你们先尝尝仙来居的凉拌黄瓜如何?”
送菜的小厮见满月在里面加东西已是有些不爽了,听满月让两位贵客先品尝他们店里的东西,不由傲然地道:“两位贵客,我们这凉拌黄瓜可是不简单。我们的大厨可是用鸡汤加口蘑熬煮,熬到浓稠了,再淋一点在黄瓜里,同是凉拌黄瓜,我们这凉拌黄瓜可不是一般鲜美。”
杨满月笑了笑,道:“口蘑可是好东西,不过说到底也是为了给菜品提鲜。”
说话间,那边石琮与徐远已开始品尝黄瓜了。
吃了一口不由点头,“的确是不同旁的凉拌黄瓜,端得是鲜美。”
杨满月又送上自己那份,“两位公子再尝尝这个。”
这一尝,二人脸上显出诧异之色。
纯正的鲜味!
不像刚刚那盘,鲜则鲜矣,可总有一些鸡汤与蘑菇的余味在里面。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一对比,顿觉这鲜味素不凡了起来。
小公爷这下更好奇了,居然不顾礼节,一把拉住杨满月的手,问道:“快,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杨满月神秘一笑,道:“那小公爷可是要入股?”
“嗤!”
石琮讥笑,“果是商人逐利,处处不忘算计。”
这才对嘛!
杨满月撇嘴,这才像石琮,嘴.巴当真是恶毒,比冷云还讨厌。
阿勒?
自己怎么又想起那混蛋了?
啊啊啊啊啊!
自己干嘛拿石琮跟冷云相比啊?!
也不知那家伙怎么样了,这久也没个信……
思绪一飘出去,她就给自己吓了一身冷汗出来。
自己怎么好像还挺在意那混蛋的安危的?
忙按下心里纷乱,再一定神又是吓了一跳。
额滴个娘唉!
这小公爷莫不是个神经病?
那脸都凑到自己跟前了,一脸的热切,“我入股,我入股,以后你就小爷的人,小爷罩着。你快说,快说,这到底怎么弄的?”
杨满月嘴角抽了下,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下,避开这狂热分子,清了清嗓子,看了下周围的人,笑了笑道:“这话只能告诉小公爷一人。”
“都下去!”
小公爷倒干脆,大手一会儿,一群伺候的人全部退了个干净。
石琮喝了口酒,看向杨满月道:“怎么?我也要出去?”
“嘻!”
杨满月皮笑肉不笑地道:“石公子贵为宁波四公子之一怎也有兴趣参与商贾之事?”
石琮轻笑,“你这嘴倒是半点不肯吃亏。”
“彼此彼此。”
“哎呀!”
徐远急了,他生平只对这些杂学与武艺感兴趣。像《齐名要术》《武经总要》《开工开物》都快被他泛滥了,他直觉这鲜味素与那些书里的学问分不开,肯定有必然的联系,也许与煮海为盐,黄糖过浆提纯是一个道理。
只是不知她用得原料是什么,这挠得他心头发痒。
像他这样的公子哥,躺在祖宗功劳簿上就够吃一辈子了,功名利率自是不用追求,所以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倒是颇有兴趣。
“你们别斗嘴了,快告诉我呀!”
眼里闪烁的渴望就像个科学怪人一般,看得杨满月心里都发毛了。
“其实说出来了也就没什么神秘了,提炼鲜味素用得东西最是廉价,就是海带。”
“啥?”
徐远的眼睛成了蚊香眼,“海带?”
他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是不是用炭过滤,才能得出这些细白之物?”
这下轮到杨满月吃惊了,“小公爷竟知碳化法?”
“你是这般叫的?”
徐远一脸得意,“这不过小道耳。天工开物里对于黄糖提纯里可说过,不过用得是黄泥,但想来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天工开物?”
杨满月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想不到小公爷对开工开物也有涉及,佩服,佩服。”
徐云看着杨满月灿烂的笑容,姣好的面容,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了,不由红了脸,喃喃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顿了下又道:“子玉兄,这生意你看可做得?”
“能令普通菜式也如此鲜美,自是做得。”
他说着便看向了满月,“你所贩美食能如此美味,因也是放了这些罢?”
“是的。”
杨满月点头,“民以食为天,见来者食客赞誉有加,所以小女觉得此事可为。”
顿了下又道:“只是我出生贫寒,此物一出必受惦记,先前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可今日遇见小公爷,想来冥冥中自有定数……”
她说着便起身深施一礼,道:“满月人微言轻,只是个乡下丫头,说话也不得体,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两位公子海涵。”
顿了下又道:“若能得两位公子庇护,满月便已满足。只求小小利益能奉养老母与幼弟。弟弟年岁还小,正是读书的年纪,满月虽是乡野粗鄙之人可却也知书中自有颜如玉,此番前来宁波卖掉手中秘方也只想替阿弟铺一条通天之路。”
徐远感动了,连连将杨满月扶起,又是上下一番打量,连连点头,“这年头人人都在说利,可能像你这般坦诚之人却是少之又少。君子虽耻于言利,可圣人也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娘子虽出生贫寒可却目光长远,你莫要说了,就二八分吧,我跟子玉兄各占一成,便算接受了你的感谢,你看如何?”
哇塞!
杨满月这下真感动得要掉金豆子了。
这个小公爷真乃实诚君子啊!
不过……
想要大靠山庇护,自己觉不能拿大头,这小公爷用得可都是他家里的人脉,他没意见可不代表别人没意见……
想到这里,杨满月便做出感动的样子道:“小公爷出生富贵却能及人之苦,大有孟尝君之风。”
说着假模假样地抹了抹眼角,顿了下又道:“不过满月只需三成利就足够了……”
“这怎么可以?”
石琮看着这二人一来二去的,有种想掀桌的冲动。
这是完全无视他的节奏?
性.感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忽然发现,这个丫头对于自己的容貌家世毫无半点动心。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有些不爽。
身为宁波四公子之一,前首辅的孙儿,他还未见过哪个女子见了他不和颜悦色的。唯独这个黄毛丫头,对自己冷嘲热讽不说,还无视自己。
见那丫头把徐临川哄得团团转,开心地恨不得当场要结拜兄妹了,蹙了蹙眉,轻咳了一声道:“既她有孝心,贤弟便不要推辞了罢。”
顿了下又道:“虽道君子不言利,但这种东西如盐一般精贵,若无庇护,怕是一成也守不住。”
“什么?”
徐远听了这话怒了,“如今变法如火如荼,天子最恨有人欺凌弱小,难道杨姑娘规规矩矩做生意还有人欺诈不成?!”
石琮不由抚额,杨满月也是嘴角抽了下。
果是蜜罐泡大的少爷不知人间疾苦与险恶。这世上有阳光投射的地方必有阴影笼罩,好人虽多,坏人也不少啊!
哪是一个变法就能解决的?
这话不好说出口,只能带着感激之色朝那个可恶妖孽福身作礼,“多谢公子厚恩,满月必不忘怀!”
“呵……”
石琮轻笑了下,似是满意她的态度,清冷的眸子里多了一点暖意,只是说出的话却依然恶毒。
“莫要装腔作势,本公子不过是见你孤儿寡母不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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