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鸢把整个事情说完,袁鸢妈一拍大腿。
“你这个死老头子,还在那坐着干嘛?赶紧去打扫老大的房间,你今晚不打扫出来,就别睡了。袁鸢和我一起睡,肖尧就睡她的房间。”
“这……我,嗨……”
袁老师没说完整一句话,拿起家伙事,就进了儿子的房间。里面很快传来一阵鸡飞、鹅叫、鸭扑翅的声音,袁鸢爸正式开始了清扫工作。
“袁鸢,快去烧火,晚上的粥太稀了,不扛饿,家里还有挂面,给你弟弟下点挂面补充一下。”
可是,即使如此,肖尧已是去意已决,他没有心情在这里久呆。
“你们别忙乎了,我说过,等袁鸢说完就走。你们信与不信,也就这样了。”
“肖尧,我爸妈都信了啊,他们也改了,你怎么还要走?难道你还在生他们的气吗?”
“我……这……”
这次轮到肖尧张口结舌了,袁鸢的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是她女儿,嫡嫡亲的血缘关系,当然说过就忘了。可是,他又能说自己就是在生气吗?
“肖尧,算我求你啦,你要是真的不原谅我爸妈,你就走。我也不会原谅他们,你年后再来为我烧纸,我说道做到。”
袁鸢假装生气的甩开了摇晃着肖尧胳臂的手,转身回到她妈身边。还走啥呢?袁鸢这次的语气,在肖尧看来,比上次说的还要坚定。她一说,就拿烧纸来裹挟肖尧,他还真的没辙。
袁鸢见自己胜利了,转身就去烧水下面。她妈妈也满心欢喜的,拿出了几个新鲜的鸡蛋,磕破在碗里,放上几个葱花蒜,“哗啦哗啦”的搅拌起来。
下面不打蛋,不如吃汤饭。这是当地比较流行的一句顺口溜。袁鸢妈在这时候,当然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不一会,在袁鸢和她母亲的操劳下,屋子里飘满了煎鸡蛋的香味。袁老师也把儿子房间的家禽,一个一个的活捉出来,放进客厅一角的鸡笼里。鸡、鸭、鹅三军大合唱,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肖尧,快,趁热吃点。”
一直静坐无语的肖尧,看着袁鸢端来的一碗挂面,香气扑鼻。
袁鸢妈把煎好的鸡蛋饼,切成筷子粗细的条状,厚厚的铺满了一碗挂面的表层,金黄金黄的鸡蛋夹杂着翠绿的葱蒜,看起来非常勾引人食欲。
既饿之则吃之,肖尧不再客气,端起来就吃。他一吃就刹不住,连续吃了两大碗,才意犹未尽的擦擦嘴。
袁老师独自在儿子的房间,进进出出的忙着,只在看到肖尧吃面时,动了几下喉结。
看到肖尧吃完,带着满意的微笑,袁鸢也很开心。化解父母对肖尧的偏见,这是她早已埋在心底的愿望,只是肖尧一直不愿让她说,她才隐忍到现在。
“爸,你忙完了吗?这里还有,你也吃点。”
看着还在忙碌的父亲,袁鸢端着一碗盛好的面条,喊了起来。可是,倔强的老头看都不看,只是咽了一下口水,也不说话,继续忙活。
吃饱了,喝足了,肖尧这些天在湖心,也是身心俱疲。他吃过宵夜后,更觉困乏,就在袁鸢的引领下,来到她的房间睡下。
等到肖尧再次醒来,窗外是艳阳高照,一改在湖上几天的阴霾天气。虽说温度还是很低,但冬季明媚的阳光,就是让人暖洋洋的,感觉很爽。
袁鸢一家三口,早已起来,袁鸢和她妈妈见到肖尧出来,都热情的招呼。可袁老师只是看看肖尧,没有说话,不过脸色很温和,不知啥时布满脸上的笑意,也没退去。
灶台上的两口锅,一口锅里飘来莲藕粥的香气,还夹带着炖老母鸡的味道。另一口锅里翻滚着开水,袁鸢正把所有的碗筷和餐具,放在开水里消毒。
“肖尧,你快洗洗,爸爸杀了鸡,炖在吊罐里,莲藕粥也早就熬好了,还贴了糯米粑粑,就等你起来吃啦。”
(吊罐——是农村常用的一种炖汤的餐具,安置在灶台两口锅中间的侧前方,不管烧哪口锅,都能为它加热,平常用来做饭时,顺带烧开水。)
早餐喝鸡汤,这在当时,是很高的接待规格,一般只有新姑爷第一次上门拜年,才能享受的待遇。
被困湖心几天,肖尧也熬得辛苦。他本想回家到老妈面前诉苦,看看能否让老妈给弄点美味补补,没想到这一早就有了老母鸡汤。
对于好吃的,肖尧是从不拒绝,他赶紧三把两把洗漱完毕。
四人都坐在餐桌旁吃早饭,只有肖尧和袁鸢两人,每人面前盛了一碗鸡汤,肖尧面前的碗里,赫然放着两只鸡大腿,而袁鸢碗里,只有两个鸡翅。
“袁鸢,让叔叔阿姨也一起吃啊?这鸡腿咱俩一个一个,你给我一个鸡翅就好。”
鸡大腿,肉质细嫩无骨,是活肉肌肉,无油不腻,一直被誉为鸡身上最好吃的部位。肖尧一边说话,一边把自己碗里的鸡大腿夹起一个,要放到袁鸢碗里。
“那怎么行?男人是田里的劳力,走路、干活都要两条腿,哪能吃一条腿?。女儿家长大都要嫁出门,就是飞了,也要一对翅膀。”
袁鸢妈立即阻止了肖尧的行为。但这说法,肖尧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在心里嘀咕,这吃鸡和干活、出嫁都挂上钩,可真是有够讲究的。
“阿姨,那你们也吃啊。”
“我们不习惯一早就吃荤的,还是这稀饭粑粑养人。”
到此,肖尧谦让无果。那就吃吧,反正几天被困,把肚里的油水都耗光了。就在肖尧吃完一碗,还眼巴巴的想再来一碗时,袁鸢却给他盛来一碗稀饭,外带两个糯米粑粑。
看到肖尧望着莲藕粥愣神,袁鸢笑道:
“我妈说,苦了好几天,不能一下吃的油水太多,那样会造成肠胃不适。中午在这吃饭,再给你喝鸡汤。”
肖尧没吃过瘾,肚皮还在渴望,他真想对袁鸢说,我中午不在这吃饭,我也不怕肠胃不适,你就再给我来一碗鸡汤吧,两碗更好。可是,这话他能说出口吗?
这要是在家,他每次没有三碗是不会停手的。可是在外做客,还曾经是不受欢迎的客人,那就只能客随主便了。喝粥就喝粥吧,糯米粑粑也是好东西,先吃饱再说。
能吃能喝,祖上余德。肖尧接着又喝了两碗稀饭,吃好几个拳头大的糯米粑粑。虽说是莲藕粥很好吃,糯米粑粑也很对肖尧的胃口,但不得承认他是真能吃。
“袁鸢,我吃饱了,急着回家,我中午就不在这吃饭了。”
袁鸢见肖尧还在擦嘴就这样说,这是典型的汪家弯老驴----吃饱就走。她气得眼珠一翻。
“回家有那么急吗?真要是在湖心再困几天,你不也没办法?我爸说昨晚对不住你,今天留你吃个饭,算是道歉呢。”
“瞎说什么呢丫头?我没说。”
从昨晚被罚打扫房间,肖尧一直没有听到袁老师开口说话,这时是被袁鸢说急了,才开口否认。
“说了就说了,在孩子们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你那臭脾气,死要脸活受罪,也不怕孩子笑话?肖尧啊,你也别不吃饭,她爸一夜都没睡,就为了给你炖鸡汤。杀鸡清洗捣鼓一宿,还硬撑面子。”
杀人不过头点地,袁鸢妈把话说到这程度,肖尧再说走,那就是不懂人情世故。他只好点点头,对着袁老师笑笑。一切的误会,都在这笑容里化为乌有。
不得不说年轻人的恢复就是快,肖尧又是长期练武的身体,再经过袁鸢家一天的修养和犒劳。所以,等肖母见到自己的儿子时,一点也看不出肖尧被困绝境一周的倦容。
肖尧对母亲,向来是报喜不报忧,他简单说了下因为下雪,陆路不通车,自己是乘船回来的。把被困一事,暂时略过没提。
养了多年的狼犬---狐狸,很久没见到肖尧,这时见到小主人,就摇头摆尾的跟着肖尧不离身。肖玉也在家,肖尧和姐姐胡侃了一下被困的事,惊得肖玉半天说不出话。
这里说完,肖尧赶紧叮嘱姐姐千万不要对妈妈说,免得老娘后怕。
第二天早饭后,野惯了的肖尧,就在家坐不住了。他带上狼犬,踏着尚未融化完的积雪,走到远离村子后面的河埂下、高坡旁,去找兔子脚印。
当肖尧在一处尚未融化的积雪上,看到小小的兔子脚印时,他笑了。他仿佛看到一顿美味的野兔肉,冒着热气,放在桌面上。
狐狸顺着肖尧的指点,在野兔的脚印上嗅了一会,然后撒开四条腿,奔向河坎。肖尧跟在狐狸后面狂追。但还没等他到狐狸刚刚停留的位置,狐狸又跑开了。
狡兔虽三窟,但在狼犬狐狸那灵敏的嗅觉下,,总是有味可寻,无处可逃。
茫茫的田野里,很快就出现了一大一小,前逃后追的两个动物,浅灰色的野兔,身材娇小,它的速度,比不过狐狸,但它很灵巧的身躯,也让狐狸吃尽了苦头。
每当狐狸快要追上时,野兔都能及时的转换着方向,脱离狐狸追逐的路线。狐狸身躯庞大,又是追击者,哪有兔子转换灵便?更别说兔子还是有准备的,狐狸被耍的摔了一个又一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