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眼睛第一次体会“飞”的感觉,那是轻微的失重感,一种违反地球引力,带有强烈玄幻色彩的神技。
前世的我是一个只信科学的唯物主义者,什么穿越时空,什么内力轻功,在我眼里,那都是胡编乱造的无稽之谈,可是这一世,我不但穿越了,还亲身感受着轻功的玄妙,这一切,都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抬眼望向苍穹夜空,那里星光漫天,浩瀚无际,冷香气息在鼻尖萦绕,月色幽暗,夜风迷人醉。
我转眸看着银面公子光洁的下巴,不禁有些恍然:我知道我有很深的英雄情结,内心深处也藏着一个令我极度向往的虚幻身影,那个人影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个传奇一般的人物?虽然他喜怒无常,虽然他杀人如麻,虽然他嗜血残戾,虽然他是个血腥魔头,但他却变成了我师父,有担当,有气魄,成熟而深沉,会不会有一天,他也能侠骨柔情?
“清醒了吗?”
银面的声音打断我的臆想,他低头望过来,淡淡道:“醒了就放开本座。”
他眼底的光与漫天的星辰融为一体,我望之,无端端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似悲似喜,似惊似恐,那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但这一刻,我只想随心所欲。
“没醒,不放。”
我摇着头,死死抱着他的腰,没有一点放开的意思,得寸进尺地问:“师父,还能飞吗?”
他抬头,调转目光遥望远方,他没说话,却用实际行动给予证明,他揽着我,再一次提气飞跃。
风声在耳边呼啸,吹散了冷香的味道,我小心地挂在他身上,惬意而惊奇地看着暗夜下飞驰而过的树影,《卧虎藏龙》里李慕白那段曾令我向往的悬于青竹叶梢的经典片段,似乎在这一刻实现了……
银面带着我借助外力,提气飞纵,一跃拔高七八米,足点树稍或屋脊,飞掠而去,又是七八米的距离。
没多久,苏家村已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而我却突然很想笑,笑自己的幼稚行为,我缠着银面带我“飞”,像不像一个缠着大人索要糖果的熊孩子?熊孩子本以为会遭到大人怒斥及反对,却意外得到了纵容。
……
我们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山洞,庞大而宽广,位于苏家村后山一处悬崖峭壁间,我站在山洞洞口,脚下是一片平台,抬头可见满天星辰,低头却是无尽沟壑,我不由感叹不已,从来都不知道苏家村后山竟还有这样一处隐秘的存在。
回头而望,潮湿的夜风从洞里迎面吹出,一身白袍的银面公子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堆柴火,驾轻就熟地用火折子点燃了。
篝火照映下,他长身玉立的身影投映在石壁上,摇摆不定,忽明忽暗。
“过来。”
篝火旁边,银面撩袍,盘膝坐于一个半人高的石头上,双手手心向上放于膝盖,我走过去,见他闭着眼睛,脸色平静,便知他因为内力耗费过大,正在用功调整内息。
我乖乖站在一旁,无声无息,因为电视里都是这样说的,说一个人在修习内功的时候不能被打扰,否则会走火入魔。
但他却闭着眼睛说话了:“你记下了多少心诀?背来听听。”
当银面公子变成我正儿八经的师父后,我对他的感觉也有了变化,一丝丝崇拜,一丝丝敬仰,还有一丝丝的恭敬。
我舔了舔嘴唇,开始背诵《内经初典》。
“不错,一字不差。”
我背完,他撩袍下了大石,满意地勾唇淡笑,“看来你是真努力了,不过,你年龄已超十四,练习内功确实有点晚,就算本座帮你打通了穴道,你一两年的勤学苦练,也未必能练出一成内力。”
“那怎办?如果没有内力,我还能练轻功吗?”
别人天上飞,我在地上追,想飞,还得求着别人?听了他的话,我垂下眼眸,阵阵失落。
“所以,本座决定送你一成内力,这样的话,你只要苦练个一两年,定然能修到三成以上。”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声音虽粗嘎,但听到我耳里却犹如天籁,我猛一抬头,撞进他浩瀚双眸,那里倒映着愕然而惊愣的我。
“怎么?很意外吗?”
他斜睨着看过来,唇边弧度只增不减,却含着一丝傲娇式的鄙视,“本座既已收你为徒,必不能忍受徒儿的无用,即使白送你一成内力,你练功也不可懈怠,否则,本座必会将你扫地出门。”
说完这句,他笑得弧度更大了,看起来像是开玩笑,又像是故意捉弄,我不理会这些,只慎重而平静地给他跪下了,一本正经叩首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生于现代,长于城市,对人权看得极重的我,平生第一次主动给人下跪磕头,可见我对拜师这件事看得有多正式。
“无需这些虚礼,你起来吧!”
我起身,见他收了笑,神情似乎也变得很慎重,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师父,内个……还需要拜师仪式和敬师茶一类的吗?”
“不必,本座并无师门可拜,仪式就免了!”
火光照映下,他的笑很柔和,“不过,传你内力前,你还需再通一次穴,可准备好了?”
还通穴?就像上次那样疼到晕过去?
我嘴角抽了抽,禁不住胡思乱想:这里可是荒郊野岭啊,一对孤男寡女同处一洞,女的还晕过去了……咳咳咳!我虽然想得太多了,但发生疼痛晕厥也是很尴尬的好不好,再说,我还什么都没学就被送回去?不甘心啊!
我有所顾忌地后退一步,苦笑着说,“师父,不用了吧?”
他似是看出我的顾虑,温声笑道:“放心,这次不会疼,也不会晕倒。”
我听了刚定下心,忽然又想起癸水,忍不住脱口而出:“那我明日是不是又要来大姨妈了?”
到现在已经三十三天了,也不见大姨妈再来,这到底和通穴有没有关系?我疑惑地看向银面,却见他同样一脸疑惑,便知,“大姨妈”这个词,他不懂。
算了不问了!在一个古代男子面前说癸水,好似不太合适,于是,我像上次一样张开双臂,咬牙瞪眼道:“行,我已经准备好了,来吧!”
许是我的样子太过滑稽,竟让他笑出了声,而后,他白袍款款,缓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