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这才同时转头,便见前院连接后院的门廊处,章柯呆呆地,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眉头一皱,不知何故便觉那道青色身影透着一抹落寂与孤单的色彩,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我这傻二哥啊!也该找个女人了!
婚姻大事自古长幼有序,我这个做妹妹的都订婚了,却让自己二哥还单着,实在不该,董青青和他无缘,现在他又进了城,干脆在京城给他找个合适的媳妇吧!
想了想,我放下手里的活儿,笑着迎了过去,“二哥,你住了三天酒楼怎么都不跟我一声啊?”
他手里提着东西,看起来像是从京城买回的酒菜之类。我刚迎过去,身后便传来章宗亮威严的声音,却是对章柯说的。
“章柯,你还知道回来!给老子滚进来!”
我愕然停步,转头一望,便见章宗亮出了屋,一脸铁青之色。
怎么了?这父子两人何时闹了别扭吗?章柯刚刚回来,当爹的就吼他,什么情况啊?
章柯没说话,轻飘飘地走了过来。
怎么会是轻飘飘?因为我感觉他脚步虚浮,就像是生病了随时都可能摔倒的一样。
“玉儿,刚到村口便听说……你当真订婚了吗?”他走到我身边,将手里东西递给我。
“是啊!”我笑着接过东西,情不自禁将满心的幸福感觉笑了出来,“二哥,是不是很意外,哈哈,你还不恭喜我?”
章柯嘴唇动了动,苍白脸上挂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我感觉他说话都说得极为艰难,“二哥……在这里,恭喜你了。”
我一愣,微皱眉,抬手便想触摸他额头,“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
他向后一躲,竟然避开我的手,然后“轻飘飘”地往主屋走去,十分地机械性。
我疑惑不已,却又不以为意,抬脚去了厨房,把手里东西放下,刚一转身,吓一跳,正见一身白衣的许环站在身前。
“我去!你白衣男鬼啊!不要吓唬人好不好!”我没好气地吼他一句。
别看这熊孩子不过十六,可他自小练武,长得挺拔不说,还比我高出不少,就这样无声无息往我眼前一站,真把我吓一跳。
白眼翻他时,他却难得用严肃的脸色看着我,反倒令我颇为意外,“怎么了?干什么?”
“主子,我发现你对章柯特别好……又特别狠。”
“嗯?”
我当然对章柯好,我对苏卫也好啊,对章俊也好啊!对章宗亮和娘亲更好啊!可是“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许环,“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笑,还是那种点儿郎当的笑,“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你对他好,可是对我就一点儿都不好!”
嘴角抽了抽,闹了半天,这熊孩子是跑我面前争宠来了?
不过经他一提,我自己也挺纳闷,我对章柯和章俊兄弟两人,好像在态度上真有区别,这种现象我没仔细想过,忍不住眯了眼,开始细细分析。
因为前世大哥的关系,章俊在我的潜意识里就是大哥,我从没怀疑过这一点,而章宗亮与何月娘也和我前世爸妈一模一样,可是章柯,前世里我从没见过……
这么一想,我还真被唬住了。
对啊!穿越来此,爸妈大哥都一样,怎么就多出一个异数章柯?而且在我穿越后,貌似他待我不错,我对他也有些不同,就好像……他就好像我弟弟,咦?不对,还有另一个异数,苏卫!
天啊!这种事还是不要想了吧!就算想破脑袋也还是一团乱。
“主子,你倒是说话啊!”
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一愣,抬眸,“啊?你让我说什么?”
“你?真是气死小爷!”
许环咬牙切齿瞪我一眼,转身嚷嚷着走出厨房,“小爷还是和秀玲吵架来的更痛快!”
我“噗嗤”一笑,没想到这熊孩子还跟我闹上脾气了,摇了摇头,抬脚步出厨房。
“啪啦”一声脆响,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惊得我倏然望向主屋,之后便是章宗亮的怒吼声。
“章柯!老子给你三天期限想清楚!再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就再别回来了!”
我靠!章柯怎么惹到章宗亮了?竟让当爹的发这么大脾气?!都要把章柯赶出家门了吗?
我询问般地与院中何月娘对视一眼,何月娘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便在此时,屋门一开,章柯惨白着脸从里面出来,他摇摇晃晃地走着,虽然目不斜视,但他眼里好似连个聚焦都没有,行尸走肉一样,令我愕然不已。
“二哥,发生什么事了?”
他也不看我,他也没理我,“轻飘飘”地往外走。
妈呀!中邪了?!他这是要去哪儿啊?不会真被章宗亮赶出家门了吧!
我追过去,“二哥!你要去哪儿?”
伸手刚要抓住章柯的胳膊,便见他青竹色身影,瞬间倒落。
“二哥!”
“章柯!”
“爹!你快出来,二哥晕倒啦!”
一院子人惊声四起……
没多久章柯就醒了,但他生病了,额头的温度很高,脸色却异常惨白。
苏家村没大夫,唯一一个有医术的还是董秀才,可章柯把人家得罪狠了,章宗亮也没脸过去请,只得求了许环驾着马车带他到下河村去请。
章柯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床帐,我坐在床边看着他,忍不住就是一通数落。
“你什么时候生的病啊?昨日还是今日?既然都回家了,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一回来就和你爹吵架,还有,你和他到底闹了什么矛盾?有矛盾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再说,他是你爹,说你两句就说两句,你何必这么大气性,说走就走?你这是要去哪儿?回京城酒楼?万一你晕倒在外面怎么办,谁管你啊?”
我的话终于让章柯的眼睛有了聚焦,他看着我,眼圈红红的,呆呆的,却紧闭着嘴唇什么都不说,任由我数落。
看到他如此模样,我无语叹息,伸手触摸他额头,起码三十八度以上了!
“真的好烫啊!我去给你弄条布巾。”古代没有快速退烧的西药,只好采取物理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