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医院二楼在深夜中寂静的可怕,唯独有一间病房的灯还大亮着。突如其来的脚步声使楼道里变得不再安静无声。
黑白相间的风衣在这个男人身上显得极为典雅,又酷的出奇。男人目不斜视地盯着病床上满脸涨红,怒气冲冲的胖子笑道∶“你个病号想干嘛?”
“说谁病号!笑你妈陈彬!川哥给我揍他!”胖子猛然睁大眼睛,伸出手指着眼前的正甩打火机的男子,怒道。
男子身边一个长相普通的小伙子闻言,径直把目光落在陈彬身上,然后,动手,放倒。一气呵成不超过十秒钟。
“吗的,于川你偷袭老子,你怎么跟死诚同流合污了。”陈彬趴在地上,抬头死死盯着身上压着自己的小伙子,愤愤道。
俩人翻来覆去地打闹,吵得第五诚诚睡不着觉。第五诚诚晃了晃脑袋,开口道∶“行了川哥,先放他一马。”
陈彬身上没了压力,连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指着于川骂道∶“吗的我白给你烟,请你吃饭了,你他吗咋的忘恩负义!”
于川憨憨一笑,挠挠头一句话也不说。
“就你也想跟诚叔斗?”第五诚诚阴险地笑了一下,朝着陈彬不屑道。
陈彬叹了口气,坐在对面的床边,这才留意到了病床下一个黑色垃圾桶里的烤串签子,顿时把目光转向于川∶“你给他跑去买烤串了?”
“嘿,这不诚哥想吃嘛,我这做兄弟的牺牲一下。”于川说话时脸上的抬头纹仿佛都在笑。
“兄弟?我靠!”陈彬把头转向第五诚诚,这家伙居然鼻孔朝天地狂笑,“你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
“我俩这叫,相见恨晚!你懂个球。”说到这儿,俩人居然还手拉起手一块儿看向陈彬。
陈彬仔细睹了一眼,俩人一样黑,确确实实,黑不溜秋的,活脱脱一对难兄难弟,想到这里陈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突然间,第五诚诚的脸色开始变黑,陈彬感觉自己再笑下去,一边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于川毫不犹豫就会接着上手。好汉不吃眼前亏,陈彬忍了。
“你俩还真是感情深厚,可歌可泣,可歌可泣。”
“那是必须的~”
俩人异口同声。
这么一来,第五诚诚是彻底睡不着了,这家伙说他一个人睡觉有点心惊胆战,大家商量了一下,还是接着讲鬼故事吧。
陈彬笑了笑,俩人胆子都这么小还敢讲鬼故事,陈彬这不是单方面虐他们么?
于川跑过去关了房间里的灯,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蜡烛,看来是第五诚诚提前打算好了,让于川买来制造氛围。
房间漆黑一片,一抹光亮冉冉散发热量,三人围在一个圆凳子旁边,当然,第五诚诚是靠在床边的。于川黝黑地皮肤在光线下都看不太清,只能隐隐感觉到他在傻笑。
过了两分钟,周围寂静地恐怖,没有说话声,彼此都能听见对方微弱的呼吸声,氛围有了。
第五诚诚咳嗽了一声,“我先来,”然后就一脸认真地说∶“从前,有一个女孩……”
“放个屁,死了?哈哈哈哈。”陈彬打岔道。
“去你妈的,别捣乱,听我说!!”第五诚诚狠狠瞪了陈彬一眼,继续讲着。
“那个女孩在医院做护士,偶然听起朋友说医院曾经闹鬼,女孩开始不信。过了没几天,从另一个人口中得到一段传说,说这所医院的两任院长都离奇地死在了手术室,所以晚上千万不要去手术室,那里可能会碰见老院长的鬼魂。有一天,女孩辅助做完手术,把资料单落在了手术室里,晚上还要加班,女孩就跑回去找。当时医院都下班了,一个人都没有,女孩独自跑进手术室里。捏着手电筒找来找去,终于在手术台的旁边找到了这份资料单,女孩没来及高兴,突然发现资料单上都是血迹,接着,自己手上也染上了血,一阵诡异的笑声传来,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第五诚诚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暗中拍了拍陈彬的肩膀,“你在找我吗?孩子?”
以为能吓到陈彬,不料陈彬毫无反应。
“煞笔,你都说了,院长是女的。”陈彬哈哈一笑,鄙视了第五诚诚一下子。
突然,陈彬的肩膀又被拍了一下,“你在找我吗?孩子?”
“于川你别闹。”陈彬说完这句话就停下,一动不动。
陈彬意识到不对劲,刚才说话的是个女的,又怎么可能是于川。而且肩膀上仍然搭在的这只手也不像是于川或者第五诚诚的手,陈彬心头一颤,瞬间寒毛倒立,他机械般回头。
在微弱的光线下,隐隐约约面前是一个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女人,女人抬起头诡异地一笑,拖着沙哑地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你在找我吗?孩子?”
于川跟第五诚诚已经被吓傻了,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蜡烛嗖地被风吹灭,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陈彬抬手打掉肩膀上的手,叼起一根烟,起身打开房间灯的开关。
“秋雪。”陈彬盯着眼前的女人无奈道。
女人一听,连忙把头发收拾好,把头抬起来看着陈彬,一脸不开心。“又被你猜到了。”
“你老这么玩,我都习惯了...”陈彬摇摇头,叹了口气。
陈秋雪的美眸中不掺一丝杂质,身上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犹如一朵青莲。
陈彬捏了捏陈秋雪漂亮的脸蛋,“你能不这么吓人不,我心脏好不代表别人心脏好。”说完还指了指角落里搂抱在一起的第五兄弟俩。
陈秋雪转过头看了一眼俩人,忍俊不禁地笑起来。于川反应过来,连忙松开第五诚诚的身躯,站起来朝这边憨笑。
“哥,这位是?”陈秋雪努努嘴,甜甜地问道。
“哦他呀,于川,四川人。”紧接着陈彬又开始问道∶“还没说来这儿干嘛?”
陈秋雪目光闪烁了一下,踮起脚附在陈彬耳边压声道∶“我现在就得离开这儿了,过来跟你说一声。”
“现在?”陈彬一听急了。
“嘘,小声点,没错是现在,他们都在外面等我。”陈秋雪扯了扯陈彬袖子,忙道。
“等着,我出去找他们。”陈彬二话不说就要出去。
“别。哥。”陈秋雪连忙拉住陈彬,小声说道∶“我现在是秘密离开,一切行动都得保证绝密,本来他们不愿意让我过来的,但是我非要来。他们都躲在暗处,你也找不到的。”
“这...”陈彬不知道说什么,望着陈秋雪道∶“现在就要走吗?”
“是啊。”陈秋雪不由得低下头。
有些激动,有些伤感,更有写烦闷和不舍,陈彬看了一眼埋头不语的陈秋雪,心里不由得难受起来。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毕竟传说中的龙凤门离这儿十万八千里,自己到时候忙了也不知道多久能见一面。陈彬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久久不语。
突然,陈秋雪电话响了。她意识到自己该离开了,外面的人已经在不停地呼她。
“去吧,有空就回来看看。”陈彬叹了口气,说了句“哥不在你身边,照顾好自己。”
陈秋雪刷地一下眼眶就红了,强忍溢满的泪水重重点点头,“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陈秋雪扑进了陈彬的怀抱,埋头无声落泪。
“知道了,你走吧。经常打个电话报平安知道不?”陈彬说话间多了一份沧桑,他这个妹妹跟自己的感情深厚的不止一点半点,从他上大学开始,相依为命了十年。
“嗯。”陈秋雪的电话响个不停,她知道自己不能耽搁了,便强忍着情绪转身往外走。
“秋雪。”陈彬望着陈秋雪的背影,忍不住叫了出来。
陈秋雪没有再回头,一言不发地越走越远了。她在心里默默叫了句“哥,注意保暖。”
陈彬颓废地坐在病床上,周围的氛围十分微妙。第五诚诚和于川都看着这一幕,也不说话,就是静静的,他们想给陈彬一点思考的空间。
陈彬没想到沈家效率这么高,说走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其实秋雪早早地离开了这儿,也就能安全不少了。现在本地各大势力形势严峻,针锋相对的,搞不好哪天自己就惨遭黑手,更何况陈秋雪呢。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了,但是振作点,男人嘛,不能怂。”于川走过来抱了抱陈彬。
陈彬像个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似的,心里很难受,是真的很难受,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燃烧。
“十年了,我跟雪儿十年前来这儿上学。秋雪是真的懂事啊,什么事都不用我操心,记得以前有人欺负她,她自己就解决了,拦着我不让我冲动。我这个妹妹就是要强,可是再要强也毕竟是个女孩子。不知道她到了那个地方,会不会记着我说的话,会不会不听我的吃辣椒,她爱吃辣,可是她有胃病,我从来不让她碰,但是她经常偷吃,我是无可奈何一次次惯着她。她怕冷,小时候经常穿我衣服,她跟我一样都有强迫症,以后的饭菜会不会不合胃口啊?秋雪,你一定得替哥哥照顾好自己啊。我可不愿意再大老远的跑过去训你了,秋雪,好好的。”陈彬眼圈越来越红,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
只是他不知道,房门外的陈秋雪站在角落,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