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走出周雨晴家的小院子，小道上倒是别有风情，我拉着杨艺歆的手，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哎，你们两个，快点跟上啊，还在那谈什么情说什么爱。”夏天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杨艺歆嗔了一声，我们赶紧追了上去。
到了公交站台我们就傻眼了，之前来的时候还是白班的车，此刻晚班倒是有一路711，但根本不知道是开往何方的，站台也只是简单的一个小牌子，上面连站点名称都没有。
“这……”我们倒是没想到。
杨艺歆毕竟是本地人，迟疑了一下就略有把握地说711路可以坐，等会儿再转一辆车就能到学校。
很巧的是711路立刻就到了。
我们也来不及讨论了，纷纷抱着先上车再说的念头投了币。
又是漫长的车途，我和杨艺歆仍旧找了靠后区域的位置，杨艺歆抱着我一只手臂，靠在我肩膀上就准备睡一觉。
“你别动！”杨艺歆可能是靠得不舒服，将我的肩膀正了正。
我一阵无语。
“哎？等会儿。”我想起来，“你先别睡，我们到哪下啊？”
“嗯……世纪花园附近……应该有世纪花园站吧，到那里下车就好。”杨艺歆眼都没睁开，迷糊着说道。
我向前面吼了句，“世纪花园下”，也靠在靠背上准备睡一觉了。
“我叫你别动！”杨艺歆埋怨了一句。
不过最终杨艺歆还是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们还真的都挺累的，困倦得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虽然睡得并不安稳，但真的挺舒服的，等我觉得时间有点过长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突然惊醒，一看前面，夏天等人已经不在车上了。
我日尼玛！我心里愤愤然骂了一句。
我赶紧推醒杨艺歆，杨艺歆睡得已经神志不清了，迷迷糊糊问我怎么了。
“坐过站了！”我凑近她耳朵说了句。
杨艺歆立刻就清醒了，看看周围的情况，当她看到夏天等人已经不在车上的时候也不禁脸色微变。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不少未接来电。
我一看时间更觉得糟糕，已经九点四十多了。
估计这车都快到底站了。
杨艺歆也顾不上骂我了，赶紧打了个电话给夏天。车正好到了一个站，杨艺歆示意下车，我只好跟在她后面下车了。
所幸下车的地方并不荒凉，四周的店面看起来还挺繁华，但行人并不多，我们两个人显得十分突兀。
电话接通，杨艺歆简单询问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们在回校的车上了，不用太担心。”杨艺歆四周观望，似乎在判断我们身处何处。
“你说你也真是，夏天说他下车喊了你几声，但就是没确定你起身。结果下车了发现我们没下来，你说你怎么也睡得那么死。”杨艺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这下好了，咱们怎么都回不了学校了，而且还不知道自己在哪。”
我一阵尴尬，虽然不能全怪我，但是我也无从辩解了。
“那个，现在怎么办？”我没了主意，只能希望杨艺歆能有办法。
杨艺歆只是略微思索，就自顾自地往一边走去，我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到了公路掉头处，杨艺歆拦了一俩出租车。
我一阵无语，不过眼下似乎也只有这样了。
杨艺歆跟司机师傅交涉了几句，就招呼我过去坐车。
“我们来得及回学校寝室不？”坐进车里，我问杨艺歆。
“来不及，这到学校大概要四十多分钟，学校十点多寝室就关门了，咱们进不去。”杨艺歆答道。
“那怎么？我们去哪？”我一阵惊讶，已经来不及回学校的话，我们打出租车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去我姐姐那住一晚吧。离学校不远，明天也好赶过去上课。”杨艺歆脸色严肃。
“你……”我不知所措，“你姐姐会不会骂我们……而且，咱们俩大晚上的在外面……你姐姐不会多想么……”
“实话实话呗，我们又不是出来干坏事，帮助同学，她还能咋样。”杨艺歆语气又转为轻松。
“那……”看着杨艺歆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出租车的车途更适合睡觉，但不管是我还是杨艺歆，此刻我们都没什么困意了。而尴尬的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我们也默契地沉默不语起来。车窗外的霓虹飞快闪烁向后，再看杨艺歆，此刻正出神地思索着什么。我在她眼前挥挥手，示意她着相了。
杨艺歆白了我一眼，“我思考人生呢，别打扰我。”
“思考出啥了？”一开口说话，气氛就融洽了不少。我笑眯眯地盯着杨艺歆。
“你看你那傻笑样…”杨艺歆继续白了我一眼，“我思考出很多东西啊，恩，回去得写个文章记录一下，这样才不枉我刚才愣了半天。”
我一想起杨艺歆写的“太君”和“残忍的对待”，赶紧一边劝她一边岔开话题：“啊…这个先不用急嘛……对了，你跟杨老师说了没，咱俩要去她家的事儿。”
杨艺歆还待辩驳，一听这话也突然反应过来，“是了，还没告诉我姐，你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第一遍电话居然没打通，杨艺歆耐着性子又拨了一遍。
出租车内相对还是比较安静的，杨艺歆不知是开了免提还是怎么，话筒声音格外大。
“喂～”杨老师慵懒的声音传过来，看样子是被吵醒了。
“姐，是我啊，你已经睡了吗？”杨艺歆丝毫不心疼她姐，明知故问道。
“你个死小鬼，这么晚还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有话快说！”杨老师语气俏皮，完全没有了老师的架子。
“那个…姐，我和蒋仲海在外面呢，我们现在回不了学校，想去你那儿住一下…”杨艺歆越说越小声，看来，她也并不是完全不害怕嘛。
“你说什么？你们两个这么晚在外面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晚上外面很危险，你们…”
“哎呀姐姐，我们这不是赶回去了嘛～”杨艺歆立刻就撒起娇来。
“我跟你说你赶紧给我回来，还有，你跟蒋仲海怎么搞到一起的？你们两个小鬼别给我搞得太出格了啊，以为我不知道是吧？”杨老师语气严肃。
我心中一惊，杨艺歆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就恢复如常，又跟杨老师撒起娇来。
“哎呀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这不是正在回去嘛，我到了再跟你解释，先不说了啊！”
“你…”杨老师还想说什么，杨艺歆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呆呆地看着杨艺歆，“这…”
杨艺歆白了我第三眼，却也不说话了。
没过多久我们还是到了目的地，杨老师的公寓。
我心情复杂，杨艺歆也没那么活泼了，黑暗里看不清脸色。
让我们更加措手不及的是，杨老师居然穿着睡衣披着头发在楼外等我们。
“你们两个小鬼”，杨老师跑过来拉过杨艺歆，就招呼我们上楼去。
“您可真像个大鬼…”我心里嘀咕了一句。
进屋开灯，杨老师也不顾此刻有个男生而她只是穿着睡衣，搭着脚坐在沙发上。
“说吧，你们两个，大晚上在外面干什么。”
我抢着解释了一遍，又不露痕迹地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
杨老师冷着脸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别以为我不知道。杨艺歆，我可告诉你了，咱妈可是让我看着你一点，你说，我现在该怎么讲。”
“我…”杨艺歆还待辩驳，杨老师就打断了她，“行了你别解释了，我跟你说，我是管不了你，你不搞什么什么出格的事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看看你现在，大晚上跟男生在外面瞎跑？”
“杨老师，这个都是我的问题，您就别怪杨艺歆了。”我虽然知道这时候不合适插嘴，但还是忍不住替杨艺歆说了句话。
杨老师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这样无声的回应是最难受的，我甚至都觉得杨老师变了个人似的。
由温婉变得刻薄了起来。
良久，杨老师才恢复了语重心长的态度：“你们现在还小，也是抓紧学习的时候，我之前还觉得你和艺歆互帮互助学习挺好的，怎么你们就把握不住一个度呢？蒋仲海，你说说看，你们这样搞下去成绩会不会下降？到时候杨艺歆她妈妈知道了，你想杨艺歆还有好日子过不？我都得跟着挨训，你好好想想。”
“还有啊，蒋仲海，我听说你现在不得了了，昨天是你吧？跟职校的学生打架？还差点把人勒死了？这事我还没来得及找你，正好我现在一起问你了，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支吾了一下，都有点分不清杨老师是真让我说还是故意反问训斥我了。
“恩，你讲。”
看来杨老师还不是那么不通情理。
我沉了口气，这可得好好说，说得有理有据，说不定能让杨老师消消火气。
我想到了之前的说辞，决定就按这个来。
“恩，昨天来我们学校那个职校的…其实就是之前打得我鼻子断了的那个…其实我根本没惹他，是他非要找我麻烦，这个很多人都可以作证的…然后昨天他欺负我一个朋友，我一时冲动，但也是为了制止他，就冲上去勒住了他…因为我力气没他大，所以得手之后就不能松开，怕他一有机会就反手打我…所以看起来当时就是我有点失去理智…”
我才发现解释起来也没那么容易，需要隐瞒的东西，也挺多的。
杨老师到底还是没在这件事上深究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我无药可救了…